打败满血的凶兽不易,可打败被沈峰主击伤的残血凶兽,可就容易多了!明明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莫容和居然还回到玄元派,邀功请赏!
莫容和一想到魔改的剧情,极不认同地摇了摇头,她不想沈青昀死。
沈青昀与玄隐峰峰主贺凌不同,贺凌比较入世,吃喝玩乐无一不佳,可沈青昀却截然相反,是个醉心于符篆的‘书呆子’,却偏生了个温润灵动的公子相貌,尽管从不参与派中争斗,却能得派中上上下下的尊重。沈青昀惨死后,以贺凌为首的峰主们一直怀疑他的死与原身有关,处处与莫容和作对。遭同僚排挤,莫容和在玄元派看似风光,实际上活得相当辛苦。
嗯,沈青昀不能死。
“小苹,去找江遥,告诉他,随我一同下山。“
“江遥?是新来的那个?峰主,他可半点修为都没有啊。“
“我知道。“ 莫容和心想,身为炮灰女配,【保住小命第一条:带上主角】。况且,她记得清楚,书中为了塑造男主悲惨的童年,原身前往漠北后,留江遥呆在玄霁峰,他一个刚拜入师门的小孩子,又不受莫容和待见,可没少没欺负。
连玄元派其它小峰的弟子,都敢对他动手。
玄霁峰,山脉叠翠,不乏奇异植物。
“这是我先发现的芨芨草!“
几人将他死死按在地上,”这玄元派的后山,是你家的吗?“
“师父叫我采的。“
“你师父?你师父早不管你了!“ 管过吗?其实根本就没有管过,不仅不管,还变着法的折磨他。被使唤干活、罚站都是好的,莫容和还经常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把他叫出列进行言语羞辱,动不动就叫他去戒律堂挨打罚跪。
其实芨芨草这种植物,并不是什么奇珍异草,只要细心找一找,还能找到许多株。不过这帮人围成一圈在他头顶上嘲讽,倒叫江遥无名火起,硬是不撒手了。
其中一位年岁较大的孩子,抬脚便往江遥手上踩去,小孩儿娇嫩的手背上鲜血直流。
“撒不撒手?“
“我撒手…“ 那年岁较大的孩子脚一抬,江遥便趁机将一团芨芨草塞入嘴里,咽了下去。
“你….!“
“你们几个白长大个子,连芨芨草都找不到,还得从我手里抢!现在没啦,到我肚子里啦。 “ 原本长着温顺面庞的小孩儿,眼中却隐现挑衅之意。
几人一看,这么点儿个小孩都能玩弄他们:“给我打!打到他求饶!”
几人打累了,觉得甚是无趣,方才散去。
莫容和心想,书中的江遥好歹练过一点儿剑术,虽然原身不教他,可他努力上进,自学成才。一想到这儿,她有些头疼,如今的江遥,恰好反了过来,整天罚站,啥也不会!要是留在峰中,可不更要被人欺负了!莫容和定了定睛,不论如何,为了培养出正直阳光的好少年,就不能给他留下爹不管、妈不爱,任人欺凌的童年阴影,对,还是带在身边!
小苹哪敢妄议峰主决断,只能一边摇头,一边去办了。待她和江遥说明情况,好心道:“江遥师弟,那嗜血穷奇一口能吃好几个像你这样的小孩儿,连骨头渣都不剩的!你要是不想去,和峰主好好说说,她未必会勉强你。“
江遥心中冷冷一笑,未必?她就是故意的!她是什么样的人,谁能比我了解?我去也好,虽然目前灵力微薄,可说不定能找到搭救沈峰主的时机,绝不能教他平白无故被女魔头害死!如果有机会,我会先下手为强,一刀…杀了她!
“师姐,无妨。她叫我去,我去就好了。“
小苹摆了摆手:“我当不起你叫一声师姐的,我是外门弟子,只是随侍莫峰主罢了。不比你亲传弟子,峰主亲自教导,往后修为必有大成。“
江遥若有所思,心想,是啊,我是亲传弟子,可往后你就知道咱们这位莫峰主,是如何待我的啦。
玄元派虽是修真第一门派,讲求清心寡欲,但人刻在骨子里的八卦真的很难改。
众人听闻莫峰主即将下山斩杀凶兽,纷纷议论:“漠北好不容易才安宁一阵儿,怎么又有异象了?“
“这谁说得准,搞不好又是子掖人在捣鬼!那帮妖族!”
“是啊,多少年前,那边就异象频出。子掖人身处漠北,可一点儿也不让咱们消停!总是有些妖啊怪啊的,平常的还好,还能去那赚点小钱,这嗜血穷奇谁惹得起,听闻五百年前上古姜氏一族,死了两个,还有十多人受伤才将它镇压,那可是上古血脉啊,都付出如此惨痛代价,如今已过五百年,嗜血穷奇又吃了十几人,更是煞气大增,难以对付了!”
“莫峰主胆子也忒大!尚在芳龄,就敢前去捉拿凶兽!这哪是一介女流该干的事儿啊?“
“可别忘了,白银万两!有钱能使鬼推磨嘛。她值得一试。”
“既然嗜血穷奇曾为上古姜氏镇压,如今姜氏没了,上古血脉只剩风氏,也该叫上风氏一起,说不定镇压凶兽容易得多!”
“风氏?上哪儿找风氏去啊,上次的诛妖之战后,风氏就彻底找不见啦!”
这些闲言碎语,被莫容和收至耳中。她心想,不是本‘一介女流’非要去封印凶兽的,我嫌命长啊!问了一圈儿,只剩我了好不好?
……
临行前,莫峰主特意嘱咐小苹,要带上些颜色鲜艳的衣服和发饰。她的小说中,莫容和是清冷,绝对不是魔改书中所述——坤道般装束!
三主峰弟子的实力明显优于其它峰,故而莫容和只点了数名主峰弟子,凑够困兽阵所需人数,就上路了。
马蹄声滴滴哒哒。莫容和带着弟子们,一路向北。
弟子们身着白底袍服,腰间飘带颜色各异,紫色的是玄霁峰弟子,金色的是玄隐峰弟子,而蓝色的则是玄素峰弟子。
江遥是这队列之中最小的,他未着弟子服饰,而是穿着干干净净的纯白窄袖棉袍,腰封和袖口绣了只小小的熊猫,样子憨态可掬。他骑着齐刘海小白马,跟在众人身后,双脚早就脱离了马镫,在空中一晃一晃。他一手牵着缰绳,一手伸向袍内,感受着怀中器物隐隐散发的能量。
穿过热闹的集市时,人们纷纷避向两侧。
“这些人干嘛的?骑马列阵来买菜吗?“
“是不是又是一些名门望族,臭显摆!”
“嘘,你小声说话!小心被逮住,把你捉去打。”
“没见识了吧,你看着队伍中的那面旗帜写的什么?“
只见高高扬起的旗帜黑布做底,四角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原本朴素,但正中央以金丝绣一大字,令这旗帜再也朴素不起来。
“玄!是玄元派的人?!”
“这么明显都察觉不出来,有什么兴奋的。”
“最前面的那个小姑娘好生漂亮,她也是玄元派的吗。看着和我闺女年纪相仿,这么小就成了修行人啦?”
“害,别乱说话。走在最前面的可不是一般人,看着弱质纤纤的,一出手指不定能擒个大妖呢。”
“哈哈哈…我才不信。”
莫容和骑着一匹枣红骏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藕荷上衣,碧色下装,长发依旧高束,却以石榴簪一挽,发簪尾部的石榴石随着骏马颠簸,一上一下,宛如碧绿江水上初初绽放的荷花,随风轻轻摇曳。
她心想,我不仅是玄元派的人,还是这个世界的‘妈‘。
“你们别胡扯了…玄元派来了这么多人,怕是出大事了!夜晚门窗都紧紧关好,小心自保吧。”
“我透露个小道消息啊,听说不是咱们这儿,是漠北!又出现吃人的怪物啦!听说这次这个怪物很是棘手,半个多月过去了还在市井横行…吃了不知道多少人了。”
“不是咱这儿就好。漠北那地方,出什么怪物都不奇怪。“
“漠北那帮子掖人才是妖怪哩,搞不好啊,这次的怪物就是他们弄出来的。”
一行人白天骑马,晚上歇脚,行行停停,已至立秋。
夜风微凉,极目远眺,北方被黑夜笼罩,依稀只有星星点点的火光,果然地广人稀。
江遥这一路上很不习惯,女魔头居然没为难他?一连几天过去,他那套小衣服依旧雪白雪白,一条鞭痕也没有。不仅如此,女魔头居然还对他嘘寒问暖了好几次,譬如累不累、渴不渴、吃得习惯不习惯、小白马好骑吗…
甚至,还在他手腕上系了个银色手链,上面绑了一串小铃铛,无论是走路还是骑马,一路上他走到哪响到哪,叮叮当当,好不尴尬!好像生怕他掉队、走丢似的…又不是罚我站,罚我跑圈的时候了?
夜晚,大家沿路找了家客栈下榻,江遥躺在大大的榻上,百思不得其解,思来想去只能脑洞大开,这几日没少折腾女魔头,她该不是想把我丢在漠北喂妖怪?这一路上都是做戏给旁人看的!先对我百般好,到时候再不声不响地把我丢下,别人也不会怀疑到她…
幸好这些时日他按照记忆默默修练,体内已有了微薄的灵力,再配合自己从玄霁峰偷走的法器,就算是妖怪来了,也能抵御。想到这儿,江遥一拢被子,安然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