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罢了,下不为例!”说完,那姑娘还不忘给仲月眨巴几下眼睛,不得不说术业它有专攻,就这几下,便又让仲月好不容易淡定下去的心跳又燥热的几分。
流肆偏头一看,将仲月欣赏的神色尽数收揽眼底,眉头一皱,有些专横地侧过身去将人挡在自己身后。
门槛上的姑娘们将这举动皆瞧见了,又是一番笑闹:“你看,他防我们呢!妹妹,姐姐们好不好看啊!”
闻言,流肆心中警铃敲响,忙道了句别后将人手腕一拽,便出了十三街。
拐过几条街之后,仲月摘下口罩,大口呼吸着寂静街道上的新鲜空气,拍了拍脸,是温热的,看来这红是要过一会儿才能消了。
“哼。”身边发出一个奇怪的声音。
仲月闻声看过去,不知何时,流肆已经将口罩摘了下来,月光在他的脸上投下一道柔和的光晕,却掩饰不住此人比猪肝还难看的脸色。
“你怎么了?”仲月问道。
“那几个姐姐好看吗?”
“?”
“有那么好看吗?”
“......”仲月觉得自己现在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不是临走前那几人女子问的吗?他又为何再问一遍,“好看啊。”她如是说。
“哼。”
“?”
“也就很一般吧。”
“哈?”
这边仲月摸不来流肆为何突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那边流肆也心中郁郁为何说那木头呆她就真呆给自己看。别扭了一会儿后只好将心思再捅的明显一点给她看。
“若我真的被迷晕了,你是不是就真的跟着那几个姑娘走了!”
说完,他往仲月那便瞥了好几眼,想着这下总该明白了吧,快说个“不”,说个“不”就好了,算了,哪怕说个“我是为了救你”也可,什么都行,只要是和他相关就行。
怎料耳边没有出现任何他想要的答案,哪怕是一句沾边的“解”都没有。
“流肆!你没被迷晕!”一声怒极的质问戳破周遭的粉红泡泡。
“?”
“那你半天不出来,害得我差一点人都要栽里头了,你是不是故意的?”
“!”
“你就是想看我笑话,说,你这么神通广大,那几个人是不是你的?”
“......我,”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仲月说着,委屈的神色全然从眼中蓄满溢出,她在外面为这男人操老心,他倒好,待在纱幔里头还给自己寻了个看戏的绝佳观赏位置,不慌不躁。
“我去找姐姐们了!”她作势就要往回走,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人就是一肚子坏水,拴不住一点儿来。
流肆笑着握住她的手腕将人立住,神色温柔:“那个纱幔真的很紧。”
“骗人!”
“真的一层层下来,很难弄开。”
“我不信!”
“好吧,那要怎样你就不生气了?请你吃个好吃的,还是陪你买衣服、逛街?嗯?”流肆轻轻摇着她的手,心情十分明朗,他听到了仲月担心他欸,哪怕现在就是仲月说想去恒星那儿旅游一圈,他也会颇有想办法的动力。
“叫一句姐姐给我听!”仲月抬头,神纠纠气昂昂地望着他。
流肆动作一僵:“我比你大。”
“我知道!”
所以她是故意的,流肆摇摇头,很有骨气地拒绝了这个提议:“不要,换一个。”
“不说算。”仲月手劲劲儿一甩,转头又是要往那**窟走去。
流肆急忙拉住她,为难地看着她,半晌,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就这一次?”
“好,就这一次。”仲月狡黠地看着他,雀跃的神色半点不加掩藏。
流肆不好意思地向四周环顾一圈,确定没什么人看见之后不自然地撇开眼神,脸颊和耳朵尖已经在预备的过程中粉了个彻彻底底。他用手腕处突然加重的力道将仲月往自己的方向轻轻一扯,在咫尺的距离之间,缓缓凑近仲月的耳朵,然后小声的唤了一声:“姐姐。”
充满少年感的清澈嗓音在压低的过程中沾染了几分沙哑的磁性,夜色尚浓,月影摇摇,所有探触被泠风吹的有些麻木迟钝,然而所有感觉所屏蔽的,都在耳朵细密的神经处得到无限的接收和放大。仲月只觉有个毛茸茸的东西在耳朵边儿、在心间轻轻耸动,撩的哪里都痒痒的。
抬头,少年已经站回了原本的位置,嘴唇紧抿,像是完成了个什么不得了的任务,别扭的保持着一个僵直、不自然的站姿。
仲月双手拍了拍胸口,将这份声音在回忆里录下来,永不遗忘。
接下来的路途里,二人配合地没有再提起有关于这件事的任何的一句话茬。
过了一会儿,仲月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出门的时候是想说什么来着,我没听清。”
“我是想问你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吗?”
仲月抬头望了望这足以以假乱真的人造月亮,轻声道:“因为每一个月的中旬,是月亮最圆的时候,讲究一个团团圆圆,起这个名字就是一种希望和祝福吧,希望自己的人生可以少一点波折、有个圆满的故事,也祝福身边的人可以皆无忧虑,健康到老。”
“很好的名字。”
就像你一样,总是可以为身边的人带来浅柔但又不容忽视的坚定力量。
“那你的呢?为什么叫流肆啊?”
“希望我可以活得自由一点,肆意一点吧,是不是很草率。”流肆漫不经心地回答。
“哪有。”仲月反驳道,“我觉得这个名字超好的,自洒脱的成长是每个人都想求得,但却又有很少人能得到的东西,你的爸爸妈妈一定很爱你。”
“是吗。”流肆低下眉眼去,有一搭没一搭清着路面的石子,好像看起来浑不在意,“谁知道呢。”
毕竟扯淡的事情又有谁会知道呢。
“流肆,你的爸爸妈妈都是做什么的啊,你为什么小时候会被吴中将捡到呢?”仲月小心翼翼地开口,从进入到这个世界开始她就从未听说过有关于流肆父母的信息,如果这个名字是他的父母起的话,他们应该很爱他才对,可从流肆的言语中又好像丝毫听不出他们的正面信息来,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一个那么小的孩子没有同龄人享受娱乐的过去。
他沉默了一会儿,好像在思考那算得上是久远尘封的回忆里面应该讲述些什么,又应当埋藏些什么、编撰些什么才能一切都没那么悲伤,却又无比合理。
“他们是军人,是最后一批从0387撤下来的站点驻守军人......”
0387是最先被发现的星系,这也就说明所有具有强盛国力的国家都想在上面分到一杯羹,所以理所应当,各个国家都在那里建立了属于自己的空间站。可是随着0387最初发现者的话语权越来越重,其他人的空间站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挤压,由于距离的遥远,太阳系的许多国家对自己统辖的空间站的号令愈显薄弱,随着0387太空城的建立,这种现象愈发明显,不少团体在0387进行了合并,强的开始愈强,弱的开始愈弱,所以到后面能在0387拥有独立话语权的国家已经不多了,他们算一个。
后来随着1001的发现,人们将重心投入到了1001太空城的建立,他们立誓要建立一个比0387更辉煌、更工整的太空城。的确,他们做到了,因为1001从发现到独立自始至终都属于同一个政权,所以有着相当具有前瞻性的规划和完备的各区职责部署。
在太空城的建立的初期,0387的军队并未被全数召回,一方面是0387对1001的阻拦力度相当之大,需要有一支军队留在敌人的窝点进行制衡和传递情报,另外一方面时这边的人实在是自顾不暇。
尽管1001的建立几乎从零开始,可是施工的人员却不是第一批到达该星系的人,这里遍布想要赚的商机的商人。他们对1001有着深厚的了解,也有着自己的手腕和经营方式。
所以初期成立的政府决定于他们进行合作,冠以国家经营企业的头衔和丰厚的股份转让,这里面就有最早流家的维利会,从流肆爷爷的爷爷答应参与太空城建设开始,他们为1001的建设可谓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随着太空城的使用开始,维利会的地位水涨船高,他们会中的子女也接受着良好的教育、有着宏伟的理想,流肆的父亲便是其中一个,他有着当一个军人的梦想。
彼时流肆的爷爷并不同意,因为维利会中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肮脏交易他十分清楚,政府想对当地蛀虫进行为水煮青蛙的怀柔政策也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他的恐惧占据大脑,他的野心不断膨胀,他不满足于当一个不具有实权空挂名头的傀儡会长,因为他知道名头是最靠不住的东西。
根深蒂固的资源倒卖生存法则让他对日益完善的太空城建设所围成的美好景象充满恐惧,这太陌生了,这不是他想要的1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