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起来赶路,坐在马车上,离萝捏了捏鼻梁,一脸倦态。
春月看过去:“娘娘,您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可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离萝以手撑额,无精打采:“好像是有点,觉得有些困倦,身子重的很。”
说着就又打了个哈欠,眼睛都溢出生理盐水了。
“娘娘,要不您先小睡一会,”夏月停了手中的绣活道:“奴婢先前问了,接下来行驶的路程几乎都是较为平坦的,坐在马车里也不会感到有太明显的晃动,所以娘娘您先小睡一会儿,养养精神。”
春月过去将靠垫摆好了位置,又从夹板下拿出薄被来,一边整理一边说着:“睡得地方虽然比不得床大,可是拉开来也能勉强睡一个人,就是要委屈娘娘了。”
离萝褪掉外衣躺着,笑道:“这有什么可委屈的,这地方睡起来还能翻身,倒也没那么小。”
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欠,眼角一滴泪珠滚落。
说完就闭眼睡了,也许是心中有不安的情绪,导致她昨晚没能休息好,她白天极困,以致于她闭眼没多久就沉沉浮浮的睡着了。
见离萝闭眼休息了,春月小心轻手轻脚的回到自己坐的位置,从小桌上倒了一杯水,抿了一口,杯子也没放回去,在手里握着,低头,脸上一副不知如何开口的表情,眼尾瞟着夏月,见她手中的荷包也做了几天了,深蓝色,不论是款式还是颜色都不是女子所用,春月心里隐隐有些担心,夏月她这是在为谁做荷包?
春月并不觉得夏月会有攀高枝儿的想法,她们在一起几年了,不说完全了解彼此,但是一大半几乎是可以确认的,而且她们之间的感情也是毋庸置疑的,所以春月并不担心夏月这个荷包是送给不该送的人的。
不过春月心中确实不解,她们在后宫中除了皇上也几乎见不到其他男人,更别提能有时间相处出感情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那夏月这个一看就是做给男人的荷包,究竟是送给谁的?
春月突然瞪大了眼睛,她想到了一个可能,满脸不可思议,后宫中虽然没有其他男人,可是却有太监,虽然太监算不上是一个完整的男人,可是外形看起来的确依旧是男人模样,宫中寂寞,也有熬不住的太监宫女对食,虽然其中也有有些稍有地位的太监逼迫宫女对食,但是以夏月的身份是不可能的而且看她这副笑容满面的模样,想也知道她是心甘情愿的。
太监,这太监就有太多人选了,究竟是谁?是内务府每个月来送月奉等物的端午?不对,不可能是他,夏月曾说过不喜欢端午笑起来一股谄媚像,那就是花房的万花了,夏月平时与他往来总是很高兴的模样,而且万花曾经送给夏月一盆开的特别好的花,那花现在还在夏月房间的窗台上摆着呢,而且万花长得也不错,等等,也有可能就是她们永寿宫中的太监啊,难道是旺儿?
是了,旺儿平时没事儿就喜欢往夏月边上凑,而且得了什么好的也总是想着夏月。
春月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就是旺儿。
春月这时选择性的忘记了虽然旺儿每次给东西时她们几个也有的,只不过夏月性格活泼开朗更能与其他人玩的开,所以旺儿是会多给她分的。
春月纠结了,到底是万花还是旺儿呢?
啊,不对,夏月怎么就……
春月担忧的看着夏月,夏月喜欢小孩儿,可是如果和太监在一起,她就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了。
“夏月啊,你这个荷包挺好看的,”春月试探着,万一是她误会了呢,又拿起自己打得络子,装作随口一问:“这个是送给谁的?”
夏月不知道春月此刻既纠结又担忧的心情,拿着荷包晃了晃:“你也觉得好看啊,这个颜色我一瞧就觉得一定很适合汪公公。”
春月一愣,汪公公,哪个汪公公,不是我想的那个汪公公吧。
“你说的汪公公是?”
夏月:“还能有哪个汪公公,汪海汪公公啊。”
真的是他,夏月什么时候和他那么熟了?
春月不露声色的问道:“夏月啊,你怎么好端端的无缘无故的想起来要做个荷包送给汪公公呢?”
夏月低着头认真的做着,听见春月的话,想也没想就回答道:“也不是无缘无故,喏,我耳朵上的这个翡翠耳坠就是他送的,说是为了回报我的点心,可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占了便宜,所以就做个荷包送给他。”
春月抬头望对面看过去,见离萝还在睡着,收回眼神,侧过头,向夏月头边压过去,更加小声道:“夏月,我知道你一向聪慧,这件事最好只是你对汪公公送你耳坠的回礼。不是做姐姐的故意这么说,你也知道咱们这位皇上心中多疑,而汪公公又是皇上身边近身伺候的仅次于高总管的太监,咱们娘娘如今是深得帝心,这自然是没什么。说句大不敬的,帝王之心,最是难测,咱们都知道你与汪公公之间并无其他干系,可是皇上会不会有朝一日疑了咱们娘娘呢,那么你与汪公公的来往,也许就被扣锅在娘娘身上,试图用自己的心腹买通皇上身边的人,这……你可想过?”
夏月听见春月的话,吓得白了一张小脸,脸上满是不安,她咬着嘴唇,眼眶湿润,紧紧抓着春月的袖口:“我,我没有想那么多,我,我只是觉得……”
春月一看她这个样子就明白了,她对汪公公是动了心的。
心下叹气,也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的太过不近人情了。
春月伸出一只手搂抱着她,安慰道:“你也别这么害怕,也许事情不会像我说的那样发展呢。但是夏月,这句话我还是要说出来的,对皇上身边的人动心,一旦有个万一,后果太严重了。”
“我们都知道,此事与娘娘没有干系,现在凭着娘娘的恩宠,自然是与她没干系,就怕以后,这就成了窥伺帝踪的借口了。”
“春月,何必要这样吓唬夏月,”离萝双眉紧蹙,显然短短的休息并没有让她更精神,她捏了捏眉头,看过去:“你瞧瞧,她都被吓成什么样了。”
春月见状立马坐过去,轻柔的替离萝捏着头:“娘娘,是奴婢们说话吵醒您了?”
离萝摇头:“半睡半醒的,就醒了。”
夏月湿漉漉的眼睛看向离萝:“娘娘,奴婢知道春月说的是对的,是奴婢考虑不周。”
“你有什么错,且汪公公长得确实好看,宫中多少宫女对他芳心暗许,想与他多亲近亲近,只不过他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且也不是一般宫女能攀的上的。本宫瞧着他与你倒是相处的不错,只是太监宫女对食,虽然各朝都有,可是那也是偷偷的,以汪海的如今的身份,想要偷偷和一个宫女对食,几乎是不可能的,且皇上那里又怎么说呢。”离萝见夏月小脸痛苦的模样,又道:“若你真的喜欢他,那咱们就慢慢来,求得稳妥的办法,总能心想事成的。”
夏月扑过去,抱着离萝的腿,心中情绪翻腾,最终她下定决心,摇摇头:“奴婢与汪公公这事儿就算了吧,也许只是奴婢一个人的想法,再者奴婢也不愿因为奴婢而使得娘娘受到牵扯,一丝一毫都不愿意。”
离萝摸摸她的头:“以后还长着呢,谁知道日.后你与他就并无可能了?总之本宫是支持你的。”
春月犹豫道:“夏月,汪公公终究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你和他之间是不可能有孩子的,你也不可能做母亲了,你真的不介意吗?”
夏月:“以前我从未想过要嫁人,也从未想过要和谁共度余生,我只想着伺候好娘娘,等娘娘有了小主子再照顾好小主子。也是这次出来,与汪公公接触的多了,才发现他与奴婢想象中的不一样,他不似其他人所说的难以接触,相反他是一个很温和的人,当然了,也有点霸道。他笑起来真好看,嘴角的梨涡都透露着温柔。”
春月一头问号?夏月说的和自己所认识的那个汪公公是同一个人吗?
离萝也笑了:“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可见他待你与别人是不同的。”
夏月眼睛一亮,心里有点甜蜜:“真的吗,娘娘?”
春月有些不赞同:“娘娘,若是以后……”
离萝摇头:“春月,若是真有你说的那天,即便没有这件事依旧能有其它事儿。”
春月不言语了,是啊,若真有那一天,什么事都能按上名号的。
再说了,自家娘娘如今圣宠不断,也许没有那天呢。
自己实在是杞人忧天了。
春月甩甩头,觉得自己一定是昏了头了,怎么就想着娘娘失宠了如何如何呢,应该往好的方向多想想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