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永远比思绪快一步,苍凌本抓着周祈远手腕的手爬到周祈远脸上,指腹能碰到对方睫毛,清晰地感受到那里在颤。
如果一方主动是浪涛撞岸那有回应的亲吻就像是海浪遇上突然逆向的大风,两者相撞在一起谁也不甘示弱。
苍凌本平静的舌头被周祈远咬的无处可躲只能顺他意动起来跟他缠绕在一起,气息开始乱序,周祈远死死捏着苍凌腰,后背支点不够稳他便一手抓着身后的门栓上,刚站稳不久就被周祈远抓住了膝盖弯,苍凌不得不支点移到周祈远身上全身都紧贴上对方。
唇齿间草药味掺入了酒精味,像是加入顺滑剂所到之处湿软黏滑,心跳声轰然占据双耳,苍凌感觉到背德感在不断刺激。
再亲的深一点再疯一点,如果人死在这一刻也就不用去面对这一切结束后的骨感了。
两个大男人拥挤在犄角位置,木门开始发出匪夷所思的声响,但沉浸在里边的主角是感受不到的。
苍凌不像周祈远连一个吻都能持续这么久他很快泄下气来任由周祈远舔哪儿。
周祈远终于放过了苍凌被咬破的唇,他的指尖擦去嘴角的水渍,对苍凌发神的状态不满意道:“在想什么?”
苍凌看着周祈远****的眸光轻声问道:“喜欢吗?”
周祈远指尖滑过脸绕起苍凌鬓角的碎发道:“如果你也爱我就好了。”
如果我们相爱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心喜的。
即便这次苍凌没有拒绝亲密但周祈远始终明白这一刻只是个‘错误’,是苍凌允许的一个错误,而他自己也不受控制地犯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实在有点可笑。
苍凌眯起眼,“我刚刚在想……如果一个人总觉得欠一个人很多而且他不想去还,那可不可以让这关系再糟糕点再乱点,糟糕到谁也说不清谁的得失那会不会都好受点?”
如果他跟周祈远这个不温不火的关系让苍凌觉得承担不住对方付出,那可不可以像现在这样乱来?
让这关系掺和得不干不净会不会就不用想着欠了什么算清楚什么,周祈远态度强硬侵犯他,那他撩拨后直接翻脸走人算不算一样的流氓,这样两人的关系是不是看起来没有那么的不平等。
风吹得呼呼作响,屋檐下挂的风铃像远古传来的密文,周祈远轻轻吸了鼻子并没有给苍凌答复。
“真心不代表换来的就是真心,你又何必执着于叫醒装睡的人呢。”苍凌擦去脖处热气留下的细汗,淡声道,“这么晚了就留在这里休息吧。”
苍凌自顾自走向屋子没听到身后脚步跟来的声音,他侧身望过去只见墙上树枝在晃动。
*
如苍凌所愿接下来几日里没有瞧见周祈远身影,两人之间传话的都是修安,苍凌被几次请去御史台发表建议,日子又开始变得忙碌,这头没出御史台院多久就听得街上人纷纷讨论。
“那是真动手啊!”
“赶在大街上动手真反了天了。”
“可不是嘛这几天都少出来喝酒哇,京中这种事频频发生不太平。”
“诶诶禁军出动了!快让路。”
苍凌正在一家酒肆闲坐着,底下禁军成对出没,楼上客人都纷纷伸出脑袋瞧,很快有新的客人加入并且带了新物料,众人都噤声听他道来。
那客人用袖子边擦脸上的汗边迫不及待道:“御史台的人被打出人命了!那一群乞丐都被禁军拖走了不得了啊!”
这无疑是惊天消息,连旁落里默不作声的苍凌都惊着了,苍凌赶紧结了账跑回案发地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他又匆匆跑去御史台见付清,院里人丁稀少但好在碰见了一人。
“请问付大人在吗?”苍凌逮着人问。
那人正关门呢头也不抬道:“大人进宫了!”说罢便跑开。
等苍凌知道一切具体内幕消息时已经是晚上,修安一通讲完叹息道:“这位宋达也是倒霉透了,本就理论几句谁承想对方是个暴脾气直接棒子捶人头上,气过头来发现自己杀了朝廷官员悔都来不及,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苍凌:“那群人说是突然起的冲突人都差踩上御史台门了,这么明显的故意杀害,影响太恶劣了。”
修安:“是啊这件事现在大街小巷都传的厉害,还有人敲鼓鸣冤闹到京兆伊那儿去了。”
宋达意外身死一事像是给一山野的枯草扔了火苗烧的旺,御史台的官员连夜上书,如果文吏革新走到现在还是保留了点情面。
此事之后便是剑拔弩张不藏锋芒,反革新的一口否决不认那群乞丐是自己雇的,直到京兆伊将证据抬上御前,作为主谋的沈家沈丛哑口无言被罢免,一同被牵扯进去的还有王赵两家。
几日之间反革新阵容受到重创,楚西元开始收敛起来,朝间革新的奏书渐渐变少,几月以来终于开始讨论其他事情,昭帝因此也有闲情带着众嫔妃在园林看看戏。
一同邀去看戏的还有几位皇子和苍凌,苍凌作为外人一直在最旁的位置看他们‘家宴’,让苍凌意外的是昭帝竟招手让他过去,苍凌哪敢说不只好灰溜溜坐在周谦身边。
“老三要点什么?”昭帝亲切问候,周谦乐道:“孔雀东南飞!”
昭帝笑话道:“这些情情爱爱的你就最爱看。”
周谦却不觉得丢脸,道:“世间唯有真情难得,父皇见怪儿臣就是这么庸俗,比起打打杀杀更爱看这个。”
昭帝:“那就听你的。”
台上换了乐器和演员,片刻后开始奏响,说是庸俗曲目一换明显座下的人都支棱起来,看得津津乐道,台上人唱的入戏台下的人听得也入迷。
苍凌手里玩着木珠心思已经不在其中,昭帝闷声一咳嗽就给他缓过神来,苍凌轻轻扫了眼前座的昭帝。
众人都沉浸在戏中并没有人留意到昭帝咳嗽时杯沿一丝血迹,昭帝大拇指一滑过面不改色将其擦干,杯子由刘茨收下。
这曲都没演完昭帝就打着哈欠让他们继续看自个儿杯刘茨扶着出去。
周谦还拉着苍凌,“别走神啊,难道不好看吗?”
苍凌:“恕我听不明白。”
周谦显然是不信的,“苍兄你这就装的过分了,你又不是什么纯情小男孩都结过婚了你跟我装不懂情爱?难道是言御的爱意不够汹涌?”
此时提言御两个字无疑是给老鼠看猫苍凌不由得捏紧了木珠,勉强一笑应付,周谦向来不是个少话的人都提到这儿了叫人过来时顺嘴的事,“父皇都走了你俩还装呢,诶言御你怎么也闷闷不乐的,你俩是不是吵架了?”
苍凌真没眼看,为了阻止闹剧直接说道:“突然想起谏院还有事,就不叨扰殿下了,几位慢慢看吧。”
说完也不留他人说话时间直接一个作揖便离开,从御花园绕过来意外跟一轿子撞上,轿子停在边上,苍凌就候在路边。
“小侯爷好。”
苍凌听着声音才抬头,对方正是许久不见的周知微,从安嫔过世后周知微便消瘦许多,不过正值青春,即便消瘦也不减容色。
“臣给殿下请安。”
周知微望了眼周围,小心靠近两步低声道:“这些天父皇的食欲不太好,宫里时常有人失踪,小侯爷可还记得那位突然消失的嫔妃,前天夜里我手下的秋儿瞧见有个女尸被抬出去了……”
周知微一直是谨慎的性子,如果不是太过离奇也不会跟苍凌一个外臣讲,昭帝身体状况让她很是担忧,她母亲相信苍凌她也下意识愿意去信任。
苍凌听完道:“臣明白了,公主要注意,如非陛下亲口下诏书任何情况都不要听信。”
周知微不能久留便点头向戏台子走去,苍凌则出宫写了封信给周祈远由修安交过去。
第三天周祈远回了一封信,里面不仅确认了扔出去的女尸身份是嫔妃还有郭颂替身身份,还一同将那人亲人都调查出来,如苍凌所想死者亲人都已经离京不知去向,也许是远走了也许是灭了口。
“这嫔妃是陛下下令关进冷宫的,在冷宫死人一般都是内务府管,但为什么扔尸体要鬼鬼祟祟的?内务府为何要藏着掖着。”苍凌手里拍着信思索。
正常来说皇帝赐死嫔妃理由多样,尤其是没背景没子嗣的嫔妃,内务府没必要装不知还要夜里偷偷把尸体扔河里。
如果他早些知道尚能去把尸体捞了查一遍,但现在已为时已晚。
修安:“有没有可能是内务府的人并不知道这人死了?”
苍凌继续分析道:“如你所说他们不知道人死了,那说明运尸体的人不是陛下的人,赐死的人也不是陛下,可我今日见陛下他身体不至于差到能被内务府的人忽悠。”
修安:“那就是人被陛下赐死了,但有人偷了尸体。”
苍凌:“这什么逻辑,偷尸体干什么?难道尸体上有什么东西能说明什么。”
按着两人逻辑顺下来总觉得能疏通又觉得其中缺了关键的一点,最终苍凌也没想明白缘由只能暂时搁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