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铃铛
姜十九就站在那人面前盯着他,这人取了魂魄却不急着走,专心致志地看着手上那颗珠子。
这珠子有什么变化吗?
她好奇,伸着脖子也去瞧那人手上的珠子,珠子细看不圆不尖的,只有鸡蛋大小,明明在吸收魂魄的时候是白色的,现在却变成了一颗灰扑扑的鹅卵石,就这种石头,丢在路上也只会被一脚踢飞。
没看出个所以然,姜十九站直了身体,心里盘算着这算凶手吗?专取人魂魄的邪修?也不对,那醉汉她看了,明显真的是喝酒意外把自己磕死了。
那这人取魂魄的用意是什么,如果只是要魂,那后面脑走尸又是怎么回事,只剩下躯壳,如何化为冤魂,向别人索要供奉?
那人见珠子没有反应,将珠子揣回了胸口,纵身几个飞步,就消失在了巷子口。
姜十九还在一边思绪乱飞,没想到人突然就跑了。她本想去追,转眼看到地上的尸体,又停了下来。
等等...诈尸!
姜十九问系统:“系统,人没了魂魄,是不是就会直接变成行尸走肉?”
系统道:【不会,一般的尸体是不会直接变成行尸的】
姜十九了然道:“所以醉汉在下葬后还能出来半夜徘徊,根本不是冤魂作祟,而是因为有人把他挖了出来,做成了行尸,然后控制他,对吗?”
系统道:【没错的,骚扰住户的是走尸,而非冤魂。】
听到系统的回答,姜十九已经完全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但她不打算自己一个人去揭秘,想想还是得找人。
姜十九道:“算了,我脑子不够用了,能不能先把人找到再说。”
系统道:【由于目前是简单模式,存活的人,不需要特意去找,他们会主动出现的】
姜十九道:“这么简单?你不会在哪挖坑等着我吧。”
系统道:【人与人要建立长期信任的关键:首先是相信】
姜十九道:“那下一步是?”
系统道:【需要贵方完成一点小任务,帮忙把尸体放到纸扎铺门口,方便有人发现】
姜十九头皮一紧:“你别开玩笑,”
系统道:【没有开玩笑,这个小任务完成后,可以得到剧情推动功能,下次如果贵方不想完成剧情推动,系统可以帮一次忙】
姜十九道;“你说的是真的?”
系统道:【千真万确】
好吧,为了那点推动功能,她忍了。不就是搬运工吗,搬货和搬尸体都是一样的。
随后姜十九将那醉汉拖了出来,一步一挪把尸体拖到了系统指定的纸扎铺位置,看着那大敞开的大门,倒不觉得有多可怕了。
当初看卷轴的姜十九以为醉汉是死在纸扎铺,先入为主觉得纸扎铺有问题。可谁想得到,这人是死在自己家门口,又有谁能想到,尸体还是她拖过去的呢。
不过她没打算再在这个问题上讨论,放好尸体后,跟着系统标示的箭头继续走,天在这时也慢慢变得明亮了起来。看来在简单模式里,是根据剧情进度调整环境的。
走了一会儿,箭头消失在了一个满是坟包的坡上。
姜十九没上去,就随便找了棵大树靠着坐了下去,看了看已经完全天亮,平心静气,不如眯一会得了,不一会,便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悠悠转醒,睁开眼正好看到两名大汉抬着一具尸体来了。一人手上还拿着一把铁锹,想来就是纸扎铺老板吩咐着过来埋尸的。
姜十九慢慢坐了起来,朝那坡上走去。走得近了,两人的交谈声夹杂着铲土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你说,这人怎么就偏偏死在那纸扎铺?怪邪门的。”
“邪门什么呀,仵作不是说了吗,自己喝醉摔死了。”
“你瞧见没,他身上衣裳都破了,像是被人拖着走过一样,我觉得事情不简单,咱们城里的那个仵作,就是个混日子的,管你啥问题,都是意外。”
“哎,你这么一说,倒真像啊”
其中一人停了铲土的动作,将醉汉的尸体翻了过去,认真研究起他衣服上的划痕是不是拖行所致。
听到被拖行,姜十九面不改色,心道:总不好让自己背着尸体过去吧,能拖着走已经很不错了。
其中一人招呼另外那人:“别看了,管他怎么死的,咱们就是拿钱办事,人一埋就完了,快过来。”
大约一炷香左右,坑就挖好了,二人合力将尸体搬了下去,麻利地埋了起来。一座新坟很快就堆了出来,两人对着那坟包象征性拜了拜,随后扛着铁锹就走了。
姜十九见新挖的坟前有一块被铲起来的草皮,还挺干净,索性一屁股坐了下去。四周静悄悄,
她觉得自己的适应能力变强了,来这里一天不到,先后目睹了煮人肉汤、裴宴消失、吸人魂魄这些,现在还能面不改色地坐在坟地里。
如果是自己在现实世界,很难想象,需要一种什么精神状态才能做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坐到姜十九都快犯困了,心道这么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正准备找系统闲扯两句,却听到自己身后传来脚步声,听起来,不止一人。
“你是谁?”少年独有变声期的公鸭嗓从她身后传来。
姜十九回头,就见到四名身着五颜六色彩统一服饰的少年站在她身后,神情戒备,仿佛她只要一有动作,四人就要抄家伙和她干起来。
她想起当时在看系统提供的影像回朔时,对于人脸她肯定是记不清的,但奈何有些门派的弟子服实在很有特色,就他们那一身色彩复杂到跟开屏的孔雀一样,真的很难让人遗忘。
猜都不用猜,这就是那几个来支援的凌霄阁弟子。
系统诚不欺我,存活的人,会主动靠近我。
姜十九坐直了身体,系统也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初级任务1完成:寻找鸡鸣城失踪的人5/5】
这就算完成任务了?可这现身的只有四个人啊,裴宴又去哪里了?好家伙,这人是不是躲起来了。
虽然心中疑惑,但姜十九还是站了起来,那四人更警惕了些,她当没看见,手一拢,朝对面四人见了个礼,道:“上云宗弟子,同凌霄阁几位一样,奉宗主之命前来除祟的。”
见她站了起来,那四人齐齐退了一步,随后又听她自报家门,其中一名少年欣喜着正准备回话,却被为首的另外一个少年用眼神喝住。
他打量了姜十九片刻,问道:“你怎知我们是凌霄阁的人,我们好像并没有见过。”
姜十九看着那名说话的少年,心道,十六七岁的小屁孩,怎么这么熟练老成,一点都不可爱。
“你们凌霄阁的弟子服,很难让人忽视。”姜十九双手环胸,无谓道。
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其中一名弟子道:“那你怎么证明你是上云宗的人。”
姜十九道:“我为什么要证明自己是上云宗的人,你要怀疑我不是,那你拿出我不是的证据出来。”
笑话,自证是不可能的,毕竟她真不是原装的。
一名少年站了出来,对姜十九也拱手道:“并非我们有意刁难,只是之前我们四人遇到过假扮其他门派的,谨慎起见,还请姑娘自证一下。”
姜十九略一思索,右手一摊,将蜚景握在了手上。
她拔出蜚景,随便朝地上一划拉,剑身爆出一阵白光,双方站立的中间就被划出了一道纵横的深沟,那四名少年齐齐退了几步,眼中皆是震惊。
嘿嘿嘿,姜十九看着他们的表情,爽到了。
为首的少年道:“这..这是蜚景?原来是姜十九,姜姑娘。”
姜十九“哎?”了一声,实在不理解怎么自己这一划拉,能把自己名字都给划拉出来了,原身这么出名的吗?
那为首少年正色道:“姜姑娘,我四人之前语气稍有得罪,还希望你能见谅。”
姜十九道:“好说,好说。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们怀疑我,我是不是也有理由怀疑你们是不是别人假扮的呢。”
为首的少年拱手,道:“确实应该,不知姑娘想要如何验证我四人身份?”
姜十九问道:“我听闻凌霄阁门下弟子皆能驭风控气,后期你们甚至能长出翅膀,还能飞升九重天,是真的吗?”
那少年一愣,倒是没料到姜十九对他们这么了解,摇头道:“倒不是全部,部分天赋好的而已。”
姜十九又问道:“那你天赋好吗?”
另一名公鸭嗓的少年抢答道:“我大师兄和二师兄的天赋都好,大师兄最好,如今除了飞升九重暂时做不到,其他的大师兄都会了。”
这么厉害?怎么会被困在这个地方的。
姜十九摆出一副你少吹牛了的表情,看的公鸭嗓少年面色顿时红温。他瘪了瘪嘴,扯着自家大师兄的袖子,小声道:“你看她的表情,大师兄,她看不起你。”
为首的少年将自己的袖子抽了出来,对着姜十九又一拱手:“姜姑娘,我可以给你展示驭风控气之术,只是这羽翼,不行。”
姜十九好奇,道:“为什么不行,你没翅膀?”
少年道:“而是若要展示羽翼,需要换一身专属的衣裳,我此前并未多带。”
姜十九道:“这么麻烦?你直接把衣服脱了不就行了。”
那少年不语,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姜十九看着他逐渐升温的脸,和已经暴露整个红晕的耳朵,觉得自己不能太过了,对那少年道:“逗你玩呢,不用脱,我相信你们是凌霄阁的。不过嘛,你们既然知道了我的名字,那是不是也该报一报自己的?”
一听只是报名字,少年如释负重,吁了口气。
为首的少年道:“在下凌敬之。”
公鸭嗓的少年见大师兄都自报姓名,紧跟着说道:“我叫萧乐天。”
“薛衡”
“萧青云”
四人刚报了名讳,系统这边也同步激活,在四个人脑袋上安了铭牌的提示。姜十九抽了抽嘴角,心道你怎么不干脆等我和他们混熟了再介绍。
姜十九道:“你们在这还遇到了其他人吗,比如,上云宗的人?”
凌敬之想了想,道:“不曾,我们目前只遇到过青云宗和万兽谷弟子。”
萧乐天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师兄,见他不打算阻止自己,开口道:“你还有其他同伴一起吗?”
姜十九道:“有一个,但是我和他进来之后失散了。”
凌敬之道:“若是你见到你的那位同伴,要小心警惕一些,这城里有个怪东西,可以变幻别人的模样,我们先前差点被他骗到。”
对于姜十九来说,什么奇怪的东西变化都没用,你们看不见自己脑袋上的铭牌,我可看得见。这个应该算得上唯一的金手指属性了吧,她沉吟片刻,问道:“对了,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凌敬之道:“我们是跟着一阵铃铛声过来的。”
姜十九道:“铃铛,你是指有人引你们过来......”
正在此时,一声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忽远忽近,辨不清是从哪个方位传来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四周雾气渐渐包围了整个坟地,加上那声声清脆的叮铃声回荡,听得人背上都渗出一层鸡皮疙瘩。
萧乐天搓了搓手臂,说道:“又来了,就是这个铃声。”
姜十九低声对众人道:“先躲起来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摇铃。”
说完,几人朝着一处坟包跑去,蹲了下来,雾气浓郁得正好,倒是能掩人耳目。
凌敬之蹲在姜十九身边,小声说道:“我们就是跟着这个铃铛声来的,没看到是谁摇铃,当时一起的还有青云宗和万兽谷的弟子。
也是那时,我们就被分散了,他们听不见这铃铛声,只有我们四人能听见,雾气太重,我们看不见彼此,只能循着铃铛声走,等雾气散了,也只剩我们四个汇合。”
萧乐天哑着公鸭嗓插了句嘴,问道:“奇怪,为什么他们都听不见,但你又听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