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一年一度打算好好带明真玩乐的上元节,但想给她买什么东西都不要,除了个猜灯谜赢的小兔子灯笼就是几文钱一份的吃食,特意带着很多钱的赵钦标没想到有一天体会到了钱花不出去的郁闷心情。
他要硬是买,她就会用那双黑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就像自己强迫她似的,真是负罪感,也只好说不买。
除了这个,就像天作怪似的,要不是下人在前面报信,这一晚上得遇上七八回王明珠和她的池塘,不是明明京城这么大,难道这就是女主定律?
一听到前面正在往这走,立刻带着往旁边胡同跑再从另一边街道玩耍看景。
唯一一次,王明真目不转睛看着喷火、耍蛇的、喷火等杂技,其中高难度走绳转盘子更是让她兴奋的让多给了点钱,赵钦标也高兴呀,总算有点作用了,直接给了二两纹银,在都是铜钱碎银子的托盘子上清脆的当一声,惹的收钱少年连连鞠躬感谢。
“不用谢,你们这杂耍精彩。”
“那客官多看会,我们还没上大招呢。”
大招,该不会?
没错,果然是胸口碎大石,不过这石头是真的石头,明显的,四个男人抬脸都是使劲的,真真是硬功夫。
王明真看的嘴巴张的老大,眼睛都直勾勾的,打的一瞬间慌忙躲到自己怀里不敢看,等观众叫好才探头出来。
这一抬头看到自己这姿势,她轰的一下子整个人跟煮熟似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抱着他,脑海里闪烁着这还是第两人第二次拥抱,她大多只是牵住他的宽袖一角,年前腊八节也是他觉得自己冷才主动拥抱自己。
其实她多想主动拥抱他一回,但她不敢也没有那个勇气,更害怕万一他觉得自己孟浪,讨厌怎么办。
村子里跟个男的走在一起都流言蜚语,更何况更严格的大户人家,什么不能漏脚她都还没学会,攒着流苏不能晃动,更是一塌糊涂,所以秋兰才只用丝带缠绕,只簪了个晃动不了的玉钗。
于是她想着只维持现在的关系就好,即便是被可怜的身份。
她慌忙抬头刚想解释,但只见他笑的及其温柔,“别害怕,我在。”
面如刀削的冷硬一瞬间化成迷人的桃花林般耀眼,那是山上曾经看过最迷人的景色,此刻她觉得比盛开的千万桃林还好看。
赵钦标摸上她的脸,果然温度一个劲的持续升高,“明真,你是不是吓着了,怎么这么烫?”
“没有,没有。”王明真离开他的怀抱,骤然想打个喷嚏但强行捂住口鼻忍住,好丢脸啊,在他面前死都不想打喷嚏和放屁。
他的怀里好暖和啊,不如说他整个人都好香,明明初次见面像山峰般凌厉冷硬,但接触下来却发现真实的性格却很容易亲近,有时候还像小孩子。
想着这些,想烂在心底不问的刺更深了些。
小小一只,比划了手掌一挡,除了脸颊骨处露点其他完全被遮挡住,仰着头看着自己的模样忍不住让赵钦标说出一句话,“明真,你好像白了些,变的更好看了,脸颊处也鼓囊有肉了一些。”
而且比起上次拥抱的心脏处,她好像也长了一点点。
不过不明显,说了再空欢喜,所以赵钦标就没说出来。
从黑葡萄似的眼珠往下看是笔直弧度不高不低的翘鼻,再往下是薄厚适中的嘴唇,虽早已在吃东西把胭脂弄没了,可本身的颜色就粉嫩嫩的很是可爱。
“哪有,你哄我。”她心跳如麻,不知道怎么的嘴上说着这样的话,可心里却很是蹦高。
她自己都没发现这么多变化,只是每天早晨洗脸手摸的时候觉得皮肤滑了一点,她都以为是错觉,但没想到他竟对自己如此上心。
听到幸福值又加了10点,眨眼间变成30点,完全意外之喜的赵钦标这次倒是没有上次那么兴奋。
他是真的觉得她漂亮很多,并不是完全出于哄骗她的心思,此刻他只觉得心疼这个太过自卑的女孩。
“明真,你不要总是低着头驼着背,笔直的站着,不喜欢你的人,即便你塞到地缝里也不会高看你一眼,所以你要为自己而活,活的更自信些,这正是我所希望的。”
赵钦标微微蹲下眼睛看着她的眼睛,可是她一言不发,只是眼眶慢慢增加水气。
“你怎么哭了?”赵钦标慌了,拿出手帕一点点按着流下的泪珠,又怕她脸疼更没有上下使劲擦着。
但刚擦了两三下,只见她一个转身用自己袖子快速暴力的抹了两下眼睛,再转回来低着头说刚才没哭。
“好,刚才我什么都没看见。”
太懂事,不舍得花钱,此刻这一句犟嘴赵钦标就觉得满足。
王明真只是不想承认在他面前哭,这么丢脸,但听到他快速的回答又笑了,捂着嘴也露出些,弄的她更使劲捂住嘴巴。
赵钦标看她眼睛被憋的湿漉漉的,连忙说道没关系,同时手小心给揭开。
不管怎么说王明真就是咬着嘴唇摇头,想到刚才他所期望的,她就觉得浑身轻飘飘的,他对自己的今后也是有参与的意图,这个事才是让她失态的根本。
原以为自己不被欺负了,他就会放手,原来不是这样。
他给拍着后背等她好受,王明真又不好意思的低头,赵钦标也没再说什么就直接牵着她的手腕往前走。
灯笼刚才吃完小吃又点上了,随着脚步走动,外画照在地上仿佛是真的一个正在展翅炫耀的孔雀,王明真晃动衣角指指让他看向地面,二人看着不由嘴角上扬。
“哪天我给你小院子两个孔雀养着,怎么样?”
“不。”
尽管有秋兰和霜华在,饿肚子倒是不愁了,但王府整个家没有一个人当她活着,家奴们还动不动结成团伙上自己小院子打骂然后砸东西,本次都是一片狼藉开口闭口让自己这个丑八怪走,她可怕孔雀被伤害到,也是不愿添置东西的原因。
这灯笼没了火一压便于藏起来,但这么大的活动物怎么藏,怕照顾死了,还不如不养。
赵钦标倒是没想到她一瞬间想这么多,只是以为没见过到底怕些,还觉得她考虑的多又细心。
不由摸摸她的发髻处,顺着发带摸了两下,没弄乱一点发型,夸了几句。
王明真嘴角都咧到了耳后跟,故意转过头看着墙,但眼神是看着印在墙上的他的影子。
真高呀,影子比自己长那么多,自己的影子完全笼罩在他的影子里,这让王明真看的入迷。
不知不觉来到宽阔的街道,再看已经在地上被别人挡住的影子,王明真骤然生气,心情有点不好。
真想这么一辈子走下去,自己可真是太自私了,王明真攥攥手恢复了正常。
她在这里走路实则出神,赵钦标却看到手势提醒那边有王明珠一伙人,顿时赶紧拉到自己怀里藏在摊贩摊子阴影一侧。
“这贱草到底和老七跑哪去玩了,咱们找这么几条街没找到?”
“就是呀,不过明珠,你别担心,我肯定把那灯笼夺过来给你。”
“等你要过来都夏天了,我去把给老七做灯笼的要到自己殿里,直接让做个更好看的,那李草手里的才配不上明珠的手呢。”
“这个主意好,不过明珠的东西都得是独一无二的才好,把李草手里那个毁掉才对。”
“要是不给,揍几顿,饿上几天。”
“这个好,就这么办。”
等走过去,赵钦标后背额头都觉得冒汗了。
这群混蛋,明真哪招惹他们了,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呢,更何况说那把明真手里灯笼毁掉是王明濯的话,提议揍人饿肚子的是崔延平,同意的皆是名门公子。
这可真是可笑,太可笑了。
往相反方向走,看着不言语的明真,怕有人撞,直接揽在怀里,自己的披风还能给她二次保暖。
“明真,别难过,有我在。”
被他揽在怀中的王明真面容十分冷静,她眼里并没有丝毫的难过。
如果没有他护在她身前,她本身就是个没有一丝期待的人,即便是对自己的父母。
无关紧要的人说再难听,她都不会难过,只会牢牢记住。
但喜欢享受他的关怀,王明真就嘟囔了句只有一点点伤心。
肯定很痛吧,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亲兄长,这么说只是宽慰自己,赵钦标如此想着抱的更紧,想把自己的力量给她做支撑,完全没发现她的手搂住他的腰,甚至来了好几个深呼吸,脸上浮现迷醉的表情。
摩擦暖和会,摸摸手倒是比他温度还高,这才放心。
“既然他们找咱们,那咱们干脆回家算了。”
从傍晚6点多吃完晚饭出来,这现在9点多了,一直走着吃着倒是也觉不到冷,很多都到凌晨再回家,这一夜直到朝阳出来都是狂欢时期,不过怕她冻着,赵钦标还是不打算玩了。
其实他真没玩够看够呢,古人这些踩高跷唱大戏变脸耍杂技等花活可真是大饱眼福,还有各种味道的小吃。
“啊,这么快就回家。”王明真心底也不想走,她还想跟他多待会。
“明年我们再来呀,年年有正月十五嘛。”
“每个正月十五又不一样。”
王明真有点害怕下年自己的是不是还有命和他来玩乐,总觉得有一种十分害怕的预感。
“没关系,有我在呢。”
即便崔延平还是书里的手段,向明真提亲,但刚才那表现什么都能看出来。
父母下人磋磨,见王明真还是像野草一样挣扎活着,崔延平等不及了娶回家就是想要处理掉,嫁人就是崔家妇,进了世家后宅,阴私手段想怎么使就怎么使。
还是一样的恶心。
这次说什么也不会让他如愿。
“我还是有点害怕。”王明真不知道怎么说出这话的。曾经被喝醉酒的养母扔到后山说喂狼,她都没觉得害怕,现在却这么说。
“那我把这香囊给你,好不好,我随身携带的,还有助眠静心的功效。”
等他解下来她就两手捧着捂住,凑近鼻子一闻,是他身上的香气,但跟他衣服的又有点不一样,低头不着痕迹的看了眼香包,若是到夏天就好了,故意被咬两下,是不是就可以让他心疼的摘下送给自己,这么想着,倒是期待起来。
被送到后门,看着他的马车离开,果然锁的死死的,秋兰翻墙过去扔了个梯子,三人爬进去。
除了留下些看院子的,都出去玩耍还没回来,也乐的清净。
第一件事就是让秋兰洗手把灯笼小心挂在房梁的内里处,保证看不出来才放心。
她这才净手,小心把香囊从怀里拿出来。
看到主子这样,秋兰霜华说道给再做个,反正里面的药草他们二人熟知。
“不用了。”
她贪图的是这草药包吗,不是,而是这香囊沾染了他身上的气味,闻着就像他在自己身旁一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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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