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个问题,两人的答案可想而知。
陆雨青挑眉抽回位于命门的银针,却又在下一瞬将两粒药丸分别丢入他们口中道:“毒丹。每过一周我会给你们延缓毒效的解药,哪天他醒了,你们来找我寻解药。”
两人表面连连应下实则苦不堪言,百般躲避还是没能逃过要服侍新主的重担。
陆雨青跟着两人寻到宫殿所在处,他将林樾置于冰棺中又将一纸材料交给对方,随即便移动脚步挡住两人视线,淡淡瞥了一眼:“材料找齐放到殿中,敢起歪心思我不介意今晚就让你们毒发而亡。”
脚步渐远陆雨青这才掏出怀中一袋玉珠,小心翼翼地摆放在林樾周身,大大小小玉珠总共八十一颗,它们散发出的莹白色光芒缓缓渡入林樾体内。
这些是他穿梭在各个世界中积攒下来的“奖励”。
他身为时空使者自然不能打白工,这些玉珠所对应的不仅是充沛的能力还有寿命。
其实林樾这般同死了无异,冰封也只能勉强保存肉身,若想起死回生不依靠外力几乎毫无可能。
陆雨青本就拥有长久的寿命,在世间行走这么久便没了追求长生的**,他也懒得追求高强的能力,到头来辛辛苦苦攒下的玉珠如今全部用在林樾身上。
他将瘪掉的布袋重新塞回怀里,望向棺中紧闭双眸的人不禁低喃:“等你醒了,我一定要好好跟你算上一笔账。”
他抬手在上空挥动隐去玉珠的存在,倚靠在冰棺旁等待两个小魔修将收集的材料送到。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两人行动极快,没多久的功夫便提着两大包裹冲进殿内,陆雨青清点一番才朝角落早已布置好的锅炉扬扬下巴:“把这些熬出汁液倒出,每天交给我一瓶。”
陆雨青拍拍手朝外走,在即将离去时又转身看向两人,依旧挂着威胁的笑容:“我每天都会来,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知晓,不要被我抓到把柄哦。”
*
深入魔界演戏欺骗婪的计划,早在之前陆雨青便与林樾定下。
那晚林樾不请自来,在门口对视的一瞬陆雨青便猜到了对方有事寻自己,只是不方便开口。
他坐在院落沏茶好似个没事人儿邀请林樾入座,实则透过眼尾一闪而过的金光察觉到了林樾扇间隐藏的黑气。因而在林樾故意说出陆雨青身份时,陆雨青毫不留情掷出银针扎入林樾抬手抵挡的扇面,意图击破扇面上婪寄存其中的意识。
“已经无碍,林门主深夜因何事寻我?”陆雨青从容饮下温茶,从林樾口中得知婪的要求时骤然瞪大双眸,随后更是被林樾的计划惊得瓷杯险些滑出手心。
林樾眸中闪着光在暗色中极为明亮:“我想把自己当做诱饵,不知陆门主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你疯了吗?以身入魔本就极其危险,不仅毫无回头可说,你想要全身而退更是不可能。”
“时间紧迫,这是唯一的办法。”
陆雨青看出自己劝不动林樾,只能将一枚藏在木盒中的圆珠放在林樾手中,开口道:“将这颗珠子藏在手心,它可以替你存储自身仙气瞒过婪,但是无法替你承受魔气入体的疼痛,也无法帮你稳定你的神智。”
林樾将圆珠没入掌心,指尖触碰到腰间玉佩时不自觉地摩挲光滑的表面,缓缓看向杯中茶水沉声道:“倘若我真的无法抵抗婪,我会捏碎掌心仙珠告知你,一旦我丧失理智危害众人,杀了我。”
陆雨青一时间没有出声,他重新拿出一个瓷杯倒满热茶推至一侧空缺的位置,视线从林樾手中不断抚摸的玉佩移开,说道:“易溯不会让任何人杀你。”
那两个字一出,林樾的动作顿在原地,脸上的神情动摇了几分,却无可奈何地闭上眼睛,再度睁开时挣扎的痛苦还未散去。
他不敢告诉易溯,他怕自己会再次将易溯拉入深渊。
林樾沉默不语,许久他才抿下已经凉透的茶水,缓慢开口:“那便不告知他,宗主倘若知晓定然会让他待在宗门内,为了一个叛逃宗门的魔修……不值得。”
“易溯他会在乎这些吗?”陆雨青静静望着林樾,不住摇头,“那我问你,倘若是易溯走这条路,你会陪他一起吗?”
“会。”林樾几乎没有犹豫,在陆雨青话音落下的瞬间便给出了答案。
闻言陆雨青扯了扯嘴角,摊开手掌耸肩道:“你看,于他而言也一样,从始至终他对你好不仅仅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你是林樾,你是他唯一的徒弟。”
“他虽是仙,但他也走火入魔过,即便你将他救回也会因为手上沾了太多鲜血而无法飞升。而之后你若是真入了魔,更是无法飞升。颠来倒去你们两个说到底无非只是会些道法的人,何必纠结这些。”
“你若不想杀人,我可以布阵为你幻化出一个虚假却符合婪心意的人间。这里的人没有善念,只要他们因你发生了什么事,便会集体视你为敌。”陆雨青转着茶具狡黠一笑,“婪如果诱惑你杀生,你就杀。无事,都是一些废弃的器械幻化而成的人,成本待事成后我自会向你讨要。”
“至于其他怎么做,那便看你。”陆雨青将旁置的茶具推到林樾面前,“不过我还要多劝一句,你最好探清易溯内心想法为好。”
杯中茶水被一饮而尽,这番谈话也画上了句号,陆雨青目送离去的背影,跃上房檐眺望走出一段距离便开始一瘸一拐的林樾,微风卷起一声轻笑:“这小子倒挺会演。”
绿叶乘风慢悠悠飘落在陆雨青掌心,他放在唇边试探性地吹出音节,刺耳的声音令他连忙收起这枚叶片,唇角挂笑迎着日光侧头看向身旁人,好奇问道:“所以你们两个压根没有相互告知实情?仅凭一句话就……”
易溯坐在旁侧,高耸的屋檐是绝佳赏景位置,他荡着双腿点点头,抬眸望向远方:“他就算不说话我也能猜出一二。从小带到大的人,没有人会比我了解他。”
眼底一闪而过的骄傲被陆雨青捕捉到,他没再多言顺手搭上易溯的手腕去探查体内是否还有寒气残留,佯装抱怨道:“你也在西峰缠了我一个月,每天除了问林樾再无别的话,这次难得问我一些之前的事,结果还是关于林樾。”
最后他将手缩回袖中砸吧几下嘴:“情况好转了些,再过一周估计就能苏醒,不过等那时他就完喽!”
“为何?”
面对易溯的疑惑,陆雨青故作神秘地朝他招招手小声说:“你昏迷后是宗主把你带回去疗伤,衣服也是他替你换的,你觉得他看到了多少东西?”
“更何况,林樾这小子还欠我一大笔钱。”
*
清玄宗人人都知宗主将所有事务都搬到了东峰,却不知易仙师到底怎么惹怒了宗主,竟时刻都派人盯着易溯的去向。
易溯的自由被限制在清玄宗内,甚至何处生了妖邪,烛玄也不许易溯参与,径直将这些丢给慕容前去处理。
而魔界这二字更是不能在烛玄面前提,一旦提起烛玄脸色顿时黑上一个度,可面他对易溯又发不出火,只能干巴巴反复重复着几个词:“不行、绝无可能、做梦。”
哪怕易溯找陆雨青聊天都要有个小童跟着。
易溯起初还不知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烛玄对林樾态度变化这么大,如今才从陆雨青口中得知真相,他尚未从震惊中走出,下方就有个小童仰着头喊道:“易仙师,到时间了,宗主还在等您。”
陆雨青前倾身体俯视下方,有些同情地拍了拍易溯肩膀,示意他赶紧回去别再惹怒烛玄,自己先行跃下房檐朝屋内一笔一划抄写着术法的齐知远走去。
回到东峰后易溯这下是一点都不敢再提去魔界的事,一想到自己身上的痕迹被烛玄知晓,他现在压根不敢直视对方,刚走进院中急急忙忙唤了声“宗主师兄”便风风火火地跑回屋内。
鸦青端着食盘都没来得及喊一声就被关在门外,不等他上前拍门,烛玄不冷不热的声音从身后传出:“别管他,让他饿着。现在知道羞了,真是荒唐。”
躲在屋内的易溯径直将自己埋入被褥中,魔界内那几晚过于放纵的情景瞬间在脑海中反复播放,易溯脸上染上薄红不断懊恼自己为何偏偏那时昏迷,却又在不知不觉中心底泛着期待与担忧。
林樾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再过几日他该怎样去见林樾?该同他说什么?又该穿什么去见他?
易溯觉得自己可能得了什么病,往日从不在意自己衣着,此刻竟会为了几日后的重逢而为穿着而思虑……
他想找人聊天转移视线,却突然想起慕容时常被秋岷珏拽去静檀宗喝酒解闷,白琛自从婪消失后也经常将自己关在屋内见不着人影,放眼整个东峰竟找不出一个能聊天解闷的人。
日复一日,易溯在自己房内已经将存放的医书研读完毕,刚一走出房门呼吸新鲜空气便瞧见石桌上摆放着一碟桃花酥,他快步走到前方捏起一块放入口中,不自觉皱了皱眉,不是记忆中的味道……
虽然与之前去京城的味道一样,却少了些道不明的味道。
林樾曾在魔界给易溯喂下桃花酥时,他只觉得唇齿交绕间尽是甜香。
酥脆的外壳被咬下,还尚未尝到绵密的内馅便被漾满情意的眼眸勾住,两唇相触时,易溯第一次知晓原来桃花酥还能这般甜,回味无穷。
大门猛地被人撞开将沉浸在过往的易溯吓一跳,紧接着鸦青着急忙慌的身影便出现在他眼前,只见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脸色涨红指着宗门方向喊道:“门主!您快去看看!!林樾当着所有人的面,说,说要上门提亲!!!”
我怎么越写越多……今天又写不完了(尖叫)明天继续[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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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