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抱着妹妹,眼神麻木的坐在露天的板车上,十月的秋天已经很冷了,寒风凛冽,刮在板车上的十多个瘦的跟小猫似的孩子的脸上。**飞只能尽量把妹妹抱在怀里,让她少吹些风,尽管他自己也冻的瑟瑟发抖了。
不知道那位大人说的是不是真的,太守府的女郎真的想收留他们吗。**飞的心忐忑的放不下来,父母病逝后,家里七拐八弯的亲戚想把妹妹卖掉,因为妹妹太小了也太瘦了,干不了什么农活,还要一张嘴吃粮食,亲戚怎么看都觉得不划算。
他偷听到这个什么只见过一面的三姨父和三姨母想把妹妹卖掉,他半夜带着妹妹跑了出来,他不要妹妹被卖掉,就这样,他一直走一直走,他想走到城里去,能不能找个活计,只要能和妹妹有一口饭吃,哪怕乞讨。走到大约城郊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看起来是小厮打扮的人,那个小厮看着他和妹妹眼放精光。
**飞吓到了,抱着妹妹转头就跑,只是两个瘦小的孩子怎么跑的过十六七岁的半大小子。
那小厮一边追一边还大喊:“别跑啊……我是好人,我是太守府的小厮,我们女郎想要收养孤苦无依的孩子,你们是不是孤苦无依的孩子啊,你们的父母还健在吗。”
**飞眼看要被追上,又听那个小厮说的什么女郎要收养孤苦无依的孩子,他停了下来把妹妹放了下来。
他心里也是怕的要命,但还是鼓足勇气站在了妹妹的前面,佯装镇定的说:“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父母已经不在了”。可能他自己也没注意,他说话的时候手和腿都在抖。
那小厮见他再害怕也知道护着妹妹,不是那等丢下妹妹逃命之人。又问道
“自然是真的,不过,我们女郎只要男孩,你去你妹妹就不能去。”
“那我不去了,我不能丢下我妹妹一个人不管。”
说完转身抱起自己的妹妹就要走。
小厮又急忙追上去“唉!别走啊,我刚刚是试探你的,你们两如果真的父母双亡,没什么恶习,自然是能去的,不过你要先跟我说下你们家是哪个村的,我们要调查的。”
**飞老老实实的报了自己是哪个的村的,父母姓氏名谁。
然后就被带到了一个破败的院子里,刚被小厮带进去,就看到一个一脸怨恨的男孩被小厮赶出去。
“你根本就不符合我们太守府女郎的收留规定,你父母健在,还说谎他们去世了,还偷厨房里的黍米想办法给你的父母,甚至还欺负其他的孩子,抢他们的吃的。”
说完便他踢出去老远,那小男孩虽然满脸怨恨,也没办法,爬起来拍拍屁股走了。
带**飞的那个小厮就警告他“如果你说的不属实就会被赶出去,你先在这里等我们调查你的背景,如果你和你妹妹真的像你说的那样,自然会被收留。”
说罢,就把**飞和他妹妹交给刚刚哪个赶人出去的小厮。“秦小五,我又找来两个,我先去太守府给老爷报告这两个孩子的背景情况,这两个孩子就交给你了。”
**飞就这样在这个院子里等了三天,这三天每天都有不少孩子被赶出去,最后五六十个孩子,只剩下三十来个。
第四天的时候来了三辆板车,那几个小厮把孩子们都赶上车。
“你们都符合收留规定,可以去女郎的儿童救济所了,你们要记住,是太守府的女郎收留的你们。”
板车颠簸了好一些时候,才在一处庄子面前停了下来,30多个孩子被陆续赶下车,**飞抬头,看到庄子大门口有一块牌匾,上面是他看不懂的字。
然后他们陆陆续续的被赶进庄子里面,庄子的院子里画墨纸砚已经在里面准备好给这些孩子们登记学籍档案了。
他们被分成四列,**飞带着妹妹排在第一个,给他们登记的是画枂,给**飞登记完后,说道“这位姐姐,后面那个小女孩是我妹妹。”
画枂点点头,“那你在旁边等她吧。” 画枂便开始给**飞的妹妹登记。
“你叫什么名字?”
“张招娣。”
听到这个名字画枂的心里头叹了口气,又是这样的名字,不是大丫就是二丫,要不就是招娣,就没有一个女孩子有一个正常的名字。
**飞见画玥有些出神,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说道“是娘取的,她想多生儿子。”
画枂的眉头任然是拧着的,跟着苏识晓上课也有些日子了,她现在看着这样的名字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这个名字不好,我给她改个名字。”
画枂思索片刻,提笔在纸上写到“张思泉”姑娘教过她们,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希望这个小女孩记得这份恩情。
而这样的事情,在其他的队伍里也发生了。纸莺这边也是同样,她看像面前的女孩问到“你叫什么名字。”
“二丫。”
“……”
“没有姓吗。”
女孩茫然的摇头道“以前爹娘在的时候都这么叫我,我……我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纸莺无奈的扶额,“那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可以吗,收留你们的是太守府的小姐,你就跟着她姓苏。”
之前苏识晓说过,若是遇到无名无姓的孩子,可以取姓苏,或者姓方。
纸莺抬笔在纸上写下“苏源”二字,希望这个小女孩以后饮水思源吧。
“以后你就叫苏源了。”
“苏源。”小女孩念着自己的名字,眼睛里变的有一丝的光了,不像刚刚进来那样麻木了。
当晚,画墨纸砚前来交今天登记的三十多个孩子的学籍档案。她们已经将自己登记的学籍档案和齐思那边送过来的资料每一个人的整理成了一份,因为有一些女孩子改了名字,挨个找起来会比较麻烦。
第一份资料就是谢随的,不过苏识晓看着档案上面的姓名:陈小随。差点笑出声。然后她翻看了谢阳和谢妙的,果不其然,陈小阳,陈小妙。
他倒是谨慎,不过苏识晓还是很想笑,原书里谢随也用了假名,不过叫谢天仇,对比一下陈小随,有一种吉娃娃和藏獒的感觉。
谢随三兄妹的没什么好看的。她快速的略过拿到一边,看到**飞的。从齐思送来的资料上写的来看,**飞没有为了只有自己能进儿童救济所而放弃自己的妹妹,也不愿意亲戚将妹妹卖掉。在这个女子地位低下的年代,也是很难得了。
苏识晓认真的看完了30多份的资料,每个人都是小小年纪就吃了不少苦的。这就是这个时代平民的现状,没有科举制,没有上升渠道,麻木的活着,大部分只能务农,还要交租,能得温饱已经不错了,多的是一辈子没有吃过肉,没有沾过油荤的人。
苏识晓自己以前也很喜欢看那种女主角是公主郡主世家大族的书。
男主角也常常是风流倜傥的王爷,或者是冷峻帅气的锦衣卫,又或者是哪个世家的风雅公子。
在他们的故事里,普通人好像如蝼蚁一般,动不动便是个死,他们的侍卫也是说死就死。
但是后来她才知道不是的,世家大族的风雅是用无数百姓的命和血堆出来的,那些风雅,那些锦衣华服,上面爬满了名为人命的虱子。
苏识晓收回思绪。画墨纸砚见她看完了资料,继续说道,“如今已经按姑娘的吩咐35个人分成了一个班级,谢随是班长兼体育委员,今日第一日只教了他们规矩,让他们记,记不住一半的便要挨板子,不许吃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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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儿童救济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