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仪带着教案和一颗惴惴不安的心,去了儿童救济所。
这是她迈出宅门的第一步,也是她打破封建对女子枷锁的第一步。
她站在门外,用苏识晓交给自己的方法,深呼吸,缓解紧张的情绪。
开门,站上讲台,“各位同学,我是你们的绘画老师……”
上完第一节课后,正在规划肥皂,香水工厂的苏识晓就看到她的外祖母难掩激动的神色和她絮絮叨叨的说着“那些孩子都是极爱学的,对我也很是尊敬,真好,真好。”
苏识晓笑着问到“外祖母可有发现素描的好苗子。”
“有的,有的,有个叫袁风的孩子,很有天赋。”
袁风,苏识晓拿出孩子们的档案和期末成绩。
数学72,语文80,化学73,物理72。成绩中等偏下,但是既然有这方面的天赋,还是要让外祖母重点培养起来。
儿童救济所的孩子们在茁壮成长的同时,水泥的研究也终于完成了,新来的木匠陈方制作出了鼓风机后,事情就变的好办很多,幸好石灰石是常见的岩石,现在的人还不清楚石灰石的用处,这种石头随处可见。
水泥厂的建地,苏识晓直接选在了城郊,以后所有的工厂,都会往外扩。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终于可以修路了,憋了这么久,总算可以放大招了。
如今安宁城和附近城郊村庄里的人们最爱去的地方便是齐思用一块木板做成现代告示牌样子的地方。人们叫做告示区。
苏识晓招工,施粥,都是在这里贴的招聘告示。如今大家都知道做工好啊,包吃住,还稳定,前两个月水泥厂不就又招工了。不少人埋怨每次招工的严格程度,根本就选不上。
今日告示区又贴告示了,不过这次贴告示的,除了漂亮的丫鬟,还有府衙的小吏。
这位名叫白荔的丫鬟,已经很是熟能生巧了,“这次是给城里还有城郊修路,和建工厂,短期做工,一日二十钱,包两顿饭,报名地点还是城墙门口的空地处,这次不是给太守府小姐女郎做事了,是给官府做事。”
这次修路苏识晓是打算不用自己的名义了,毕竟这种事情还是官府在管,本来想让小吏去贴告示,齐思非要白荔,说什么“现在百姓都认你的那个丫鬟,我让小吏去,他们定是不信。”
底下的人一听给官府做事,不是给太守府小女郎做事了,有些犹豫,转念一想,太守不就是小女郎的外祖父吗,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区别,而且这次贴告示的还是这个丫鬟,待遇想必也不会差。
因为是修路,苏识晓还让小吏去各个村宣传招人的事情,修路,建房子可是大工程,人越多越好。
水泥厂的管事和修房子修路的监工都是齐思和方若仪操办的。
苏识晓并没有管,齐思问她要画墨纸砚的时候苏识晓坚决的拒绝了。
不要管男人,男人比任何人都会心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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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的上河村内。
谢随正带着救济所的孩子们丈量土地,因为这次工业园区要在郊区大规模的开发,难免会占用到村民的土地。
他们要做的便是将要征用到的村民土地,会用到多少,丈量出来,然后上报上去。苏识晓会按照每平方米价格给予补偿。
苏识晓尽量避开了耕地,毕竟现在还是农耕社会,耕地等于百姓的命根子。如果修路实在避不开,她补偿对方一亩面积相等或者更大的耕地,并对农作物进行两倍赔偿。额外赔偿一大袋黍米。
苏识晓在给谢随丈量要使用到的布尺,铅笔,等工具时。还幽幽的说了一句“拆迁户,真幸福。”
谢随已经习惯了自己的主公大人时不时蹦出来的新鲜词汇了,虽然不明所以,还是恭顺的领了东西出去,然后走了一路也没想明白拆迁户是个什么意思。
起先这群穿着统一棉布校服,身上干干净净,脸色红润的孩子们,说是官府要征用土地的时候。不少村民战战兢兢的,就差下跪说,土地随便征用,他们愿意的,别把他们抓去关大牢。
孩子们解释了半天,还说了自己是在太守府小姐底下做事的。村民们这才明白怎么回事。还帮着丈量。
苏源,张思泉,袁风,顾一凡四个人一小组,正在丈量一块不算大的耕地,几个人便闲聊到。
“这户人家有点倒霉了,这块地怎么也绕不开,得被征用了。”
“倒霉,哪里倒霉,会赔偿他们离家近更大的耕地,农作物两倍赔偿,额外还给一大袋黍米。”
“就是就是,我觉得这是天大的好事吧,毕竟这个村可就这一块耕地被征用,其他的都是荒地。”
他们问了村民这块地是哪户人家后,便敲了院门。
开门的是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
苏源温柔的低下头说道:“家中可有大人,我们是来丈量土地的。”
只见那小孩一听,眼睛亮亮的看着他们:“我知道,我知道,修路工程队我们村里有好些人都去报名了呢。”
又转头向屋子里大喊:“爹。”
只见一个消瘦的男人走了出来,他身上虽然穿着棉布的袍子,却显得有些空落落的,眼窝下泛着青色,整个人显得有些憔悴。
只见那个小孩一把抱着了这个男人的腿:“爹,量土地的。”
男人摸了摸他的头:“爹知道了,虎子快进屋去吧。”
苏源却觉得有一种违和感。这个人,明明是个村户,却有很文雅的气质。
于是苏源开口问到:“这位大哥,我们要征用村西的一块耕地,那块地是你们家的吗。”
男人点点头“是我们家的。”
“那这边,我们要登记一下你的信息,叫什么名字。”
“陈文山。”
苏源故意转头用不大的声音问几个小伙伴:“不知道是哪个文哪个山。”
只见那男人笑了笑,开口道:“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的文,至于山么,便是山野的山了。”
这下不光苏源,另外三个人也飞速的紧醒了,袁风甚至已经在偷偷的画这个人的速写了。
村汉不可能会识字,还会前朝的诗。安宁的附近的村子有多穷他们是知道的,这个人,不对劲。
三人见袁风正在拿薄木板避着陈文山画速写,心中也了然,便开始问些问题拖延时间。
“请问你妻子呢。”
“我妻子是纺织厂的员工,平时都住纺织厂。”
“你妻子叫什么名字。”
“石英。”
见袁风的速写画的差不多了,几人便告辞离去了。
这个消瘦的男人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轻声道:“此世,终须变天。”
虎子见人走了,便跑过来抱着陈文山:“爹爹,今晚还看星星吗,昨日你不是说什么紫微星星。”
“滏流东渐,紫气西来,紫微帝星已归位。”
四人从陈文山家离去后,立刻将事情上报给了谢随,谢随看着陈文山的画像,他记忆力级好,盛乐他见过的世家官宦,他几乎都记得,只是这个人不是。
那这个人是谁,凭借几人描述,谢随断定这个人绝不是等闲之辈。
下午,苏识晓就收到了谢随和画枂送来的报告书。
上面写着事情经过。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是前朝的诗。”
西楚,北凉,东夏,南燕,是从一个大统一国家的王朝末期分裂出来的四个政权。
而这句诗,正是前朝的诗,现在的文人墨客,寒门世家,为了避讳,很少有人知道前朝的诗了。
苏识晓可不管那么多,反正这个时代的好诗,她都写在教材里面了,所以她的学生才会认得这句诗。
不过她的人才们是真没有让她失望,这个最先发现问题的学生,苏源,不错。
她拿着报告书去找了齐思。
二人便去查了陈文山的户籍,西楚不限制人口流动,允许自由迁徙,陈文山的户籍上只写着,祖籍蚌城,家族经商,因为天灾,流落至安宁。
古代户籍管理混乱,管理的小吏不可能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去蚌城核实。
如果他是他国细作,他没必要潜伏在安宁,也不会主动暴露自己与村汉身份不同。
这份户籍普普通通,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苏识晓转念一想,大不了会写字,会读点前朝的诗句,和自己精心培养的各方面全面发展人才还是差远了,看描述和画像,身体还虚弱的不行,文不成,武不就。是敌,不惧畏惧,是友,屁用没有。
这件事就被她抛之脑后了。
三日后,她正在实验室观看香水的蒸馏。
那个被苏识晓抛之脑后的陈文山主动找上门了。
只见那个消瘦文雅的男人,看到苏识晓是个小女孩,先是一愣,不过还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拱手礼。
“吾前日夜观星,见,紫气西来,紫徽帝星已现世。”
苏识晓的嘴角狠狠的抽了抽,想了半天,没想到这丫是个搞封建迷信的啊。
封建迷信就该经受社会主义的铁拳。
便做出奴隶主的表情,高傲,冷漠,不屑。“我对这些江湖骗子的把戏没兴趣,道长可是要银钱?”
陈文山一时脸色发青,双手握拳,但是良好的教养让他忍住了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
我堂堂大夏千古名相陈飞白嫡系子孙,你说我是江湖骗子。你知道多少人想找到陈氏子孙求其出山吗。
陈文山在心中怒吼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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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紫徽帝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