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姑姑通报孟侯爷求见。maixi9
孟贵妃一阵烦躁, 大哥来肯定是为了太子妃有孕的事情。
果然, 孟广义坐定之后, 茶也顾不上喝一口, 非常失落道:“为何我们孟家就是出不了一个正宫皇后呢。本想着太子这条路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结果太子妃又怀上了, 听说十有**是男胎,将来太子登基之后,太子妃的皇后之位算是稳了。”
孟贵妃何尝不知,但是事已至此也只好劝他:“凡事要看长远些来,皇上如今春秋正盛, 太子想登基起码还有二十年, 没那么容易。二十年这么长久, 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孟广义仍是叹气。
孟贵妃继续劝他:“大哥与其在这里气馁,不如着紧从族里挑几个四五岁资质好的小丫头回来先调养着,再过十年正好出挑的年纪,先给皇上也可, 献给太子也可。”
孟广义点头应下来,又道:“娘娘, 你也多多提防着那个天瑜公主, 最近我心里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梦到她那个死鬼娘,有点不踏实。”
孟贵妃不以为然道:“有什么不踏实的,她要有本事就不会是死鬼了。你别□□人的心了,赶紧管管你的宝贝闺女吧, 蓉蓉的婚事不能再拖下去了,赶紧想想法子找人嫁了吧。”
孟贵妃摇着手里的帕子蹙眉想了片刻:“实在没有合适的,便再去跟永城侯夫人提一提那个卫举人吧。”
孟广义摆手喟叹:“不成了不成了,那日娘娘说他不错,我便没把话说死。谁知没过几天永城侯府的小王夫人亲自上门来说,她本是在书信中受了堂妹托付给外甥做媒,结果那外甥日前亲自上门告诉她,已经有合意的姑娘家了。”
孟贵妃一怔:“这么快,真是可惜了,本宫就说是块璞玉,你们还不信。定的是哪家的姑娘啊?”
孟广义道:“倒是没提,想必是还没定下来呢。”
“便是定下来也没什么,你当初跟顾家不也议亲了,一点没耽误他当驸马。”
孟贵妃不以为意地托腮凝神道:“这姓卫的小子若是门第再高一点,还值得咱们硬往上贴。单眼下这样的条件,不值得倒贴,单看他本次春闱能不能中了进士再说吧。”
*
卫府距离朱雀大街不远,在这寸土寸金的京城里,正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自然是花了不少银子的,不过卫家别的没有,就是有银子。
卫家靠贩盐起家,越做越大,逐渐对盐铁茶叶布匹等诸多产业都有涉及,到卫怀瑾的祖父这一辈的时候,更是直接包揽了南方九省的官盐生意,遂成一方首富。
士农工商,商为最末位,再有钱的商人也是不入流的人家。
人有钱以后当然想要社会地位,所以卫老爷一心想让儿子卫达礼走仕途,不惜花重金求娶了一位京城里来的名门小姐王氏当儿媳妇。
虽然王氏只是遂安伯王家偏支的小姐,且这一支家道败落,但已经算是他们卫家高攀了,伯爵家嫡出正经小姐是看也不会看他们这种商户人家一眼的。
据说这位王氏秀芬小姐的堂姐妹们都是嫁给京城的公侯人家当主母的。
卫老爷给儿子卫达礼娶了王家小姐之后自觉已经一脚踏进了京城贵族圈,立刻大手笔给儿子媳妇在京城购置了一处豪宅,只等儿子出将入相当大官的时候搬进来。
等卫达礼真开始考科举之后,卫老爷才恍然大悟,原来中状元做宰相之类的,不像戏文上唱的那么容易啊。
好在卫达礼和王秀芬婚后夫妻和睦,他自己也算争气,考了三次之后终于中了进士,从七品知县做起,勤勤恳恳十几年官声甚好,如今已经做到了顺州府从三品知府。
但是离做宰相好像差距还是有点大,于是京城的宅子就一直闲置着。
卫老爷也已经升级成卫老太爷,他把中状元当大官的愿望连同这座京城大宅一起传给了他的宝贝孙子。
宝贝孙子卫怀瑾此刻正一脚踏出家门,他走了几步转出巷口,站在了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
虽然已是天色擦黑的光景,朱雀大街上仍然人来人往,春天的晚风吹在脸上并不冷,还带着些不知道哪里的花香,闻起来有股子旖旎的甜味,莫名地让人心情荡漾。
当下是个太平盛世,今年又是个好年景,还恰好赶上了春闱之年,天下举子汇聚一地,所以京城比往年更加热闹。
卫怀瑾一路走出来,发现沿街两边的茶馆酒肆饭店里全都人头攒动。
他也是出来吃饭的,卫良吉招来的那个北方厨子不擅长做南方口味,他的胃口从小被养得精致刁钻,对北方的面食有些吃不惯。
卫怀瑾一路走到京城最知名的醉仙居,里面也是坐了个满满当当。
这种地方的小二眼睛都毒辣得狠,卫怀瑾一脚迈进去尚未站定,小二立刻看出此人衣饰不凡,是个一掷千金的主儿,虽然现下眼生,伺候好了就是主顾。
小二迎上来歉疚且亲热道:“公子您怎么才来呢,二楼和三楼的包间都已经客满了,您看小的给您在大厅拼个桌子成么?待您下回来,小的一定提前给您留座儿。”
卫怀瑾答应了,他只是听说醉仙居请了几个南省的厨子,所以想来吃个便饭而已,没那么多讲究。
小二点头哈腰地引着他同几个人拼了一张桌子。
这几个人面前摆着几碟子花生米茴香豆之类的小菜,手边一壶清酒,正在唾沫横飞的侃大山,听口音是本地人氏,说得也都是京城近来传得最热乎的八卦。
皇帝家作为占据这天下绝大多数财富的少数人,他们的生活本来就是会被津津乐道的。有点什么风吹草动都会让老百姓兴奋地谈半天。
卫怀瑾点好了菜,又叫了一壶最好的梨花白,用修长的手指拈起酒杯自斟自饮,在独酌等菜的功夫里有当无地听这几个人吹牛。
话音一转,他们聊到了五公主天瑜进宫要跟驸马和离的事情。
听到天瑜的名字,卫怀瑾放下酒杯怔怔地看着这几个人,他的脑子像是北方落雪之后的平原,一片空白。
很久之后他才领悟过来,原来小瑜那日见了自己看似平静,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实际上,她转身就去找皇帝说要和离了。
她为了他,要跟顾清晗和离!
这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让卫怀瑾的心脏剧烈地狂跳着,大脑几乎不会思考。
恰好赶上小二来上菜,陪着笑脸对另外几人道:“不好意思各位大爷,我稍稍挪一下盘子。”
小二把那几个人的小菜挪到桌边一角,身后两个传菜工抬着长长的条案过来了,他开始一盘又一盘地往桌上摆,摆到后来已经放不下了,他只好见缝插针地摞第二层。
这种阵势让周边桌上子的食客们都忍不住看了过来,看清楚桌子上全是醉仙居出名的招牌菜,味道没话说,相当好;价钱更没话说,相当贵!
这几个本地人见小二把自己的小咸菜摆到边角本就不太高兴,现下看对方一个人点了几十道菜,更加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抬头看过去,对方不过是一个年轻的毛头小子,长得倒是有几分人模狗样的,就是看人的眼神很不善。
那几个人不乐意了,有一个挑头的不客气道:“哎我说,你这小哥有些不讲究了吧,我们哥几个先来的,你把桌子挤成这个样儿我们还怎么吃!再说了,你那是什么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人看,你们这些外地人也太不懂礼数了。”
卫怀瑾睁大眼睛看着看见对面嘴在动,但是他们后来说了什么,他一句没有听清,巨大的幸福感让他几欲晕厥。
他飘飘然站起来,脸上眼里全是笑意:“在下虽然跟几位兄台是萍水相逢,却觉得一见如故,几位方才所言令在下大开眼界,今晚的酒菜在下请了。”
话说完他从怀里顺手掏出一沓银票,随意抽出一张扔在桌上,看也没看一眼就大步流星出了酒楼。
有她就够了,哪还用的着吃什么饭!
桌上几个面面相觑,见他真走了,忙凑过来看,豁儿,三百两白银,够寻常百姓一年的生活费了。
方才挑头说话的那人赶在小二伸手之前一把将银票抓起来:“咱先说好,酒菜该咋算咋算,剩下的钱得找给我们。”
卫怀瑾心里顶着一口气,像火烧一般浑身发烫,他径直去了天瑜的五公主府。
已经是人定时辰了,公主府大门紧闭,他靠在一棵树上,瞧着门两旁摇曳的风灯,一颗心激动地卜卜直跳,恨不能从胸腔中蹦出来,就像少年时初见她一样。
他恨不得现在就敲门进去告诉她,她对他的心意,他都知道;他对她的心意,也还同从前是一样的。
头一偏,卫怀瑾的余光看见了路对面的看国公府,他又冷静了下来。
不,现在还不能去找她,她是有妇之夫,她是顾清晗的妻子,所以她在街上才会对自己避嫌。
她不过是去提了和离,便背后被人如此议论。如果现在进去找她,岂不是递给别人话柄,那就等于将她往风口浪尖上推。
想起顾清晗,卫怀瑾攥紧了拳头,心冷硬了几分。
顾清晗是风姿冠绝天下的美男子,是世袭罔替的平国公,超品爵位。他不是纨绔,他是刑部是四品郎中。
而自己,只是个白身。
卫怀瑾暗暗发誓,这届武科,他一定要夺得头筹,武状元按照律例历来官授三品参将,这样他就比顾清晗还高一品。
至于爵位,好男儿自然可以靠自己挣来。
*
清明节又名踏青节,天瑜带着秀竹姑姑和秋兰一起去城外香火最盛的觉明寺里上香祈福,其实她就是想出去撒个欢儿遛遛自己。
盛世盛日看繁华,天瑜不想身边跟着一大群人前呼后拥的,索性换了民间女子的衣饰,马车也换了个寻常的样子,然后找了一个身手好的护卫扮成家丁驾车出去了。
天瑜扶着秀竹姑姑的手下了马车。
觉明寺庙今天人满为患,逢上风调雨顺的好年景,天下富庶,不只是达官贵人,寻常百姓在这样的日子里同样爱凑个热闹,散散心。
秀竹姑姑左右环顾了一圈,皱眉道:“秋兰这个丫头,怎么一来就跑不见了。”
天瑜站在路边整理帷帽上的轻纱,她太漂亮了,站在人群里太惹眼,只好把脸挡住,好在今日来的富贵人家未出阁的小姐都是带着帷帽的,倒也不显眼。
“不要管她了,再过几天就要科举考试了,她今天特意拽着她家宋同光一起来的,说是要求神佛保佑她的宋哥哥一举夺魁,我要没猜错,她估计挨个大殿磕头拜神仙呢。”
秀竹姑姑笑了:“圣人云:子不语怪力乱神。宋举人是个书生,平素不信这些的,这个秋兰呀,也惯会为难人。”
天瑜也笑:“要不怎么说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呢。算了,她为难她自己男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别人管不着,由她吧。”
天瑜先是去大雄宝殿恭敬地拜了三世佛,又在功德香里填了许多香油钱。然后跟秀竹姑姑在庙里逛了一阵子,前殿后殿到处都是人,堪比黄金周假期。
天瑜在人群了走了一阵子,挤得浑身冒汗,她又带着帷帽更加气闷:“我们出去吧。”
人太多秀竹姑姑正担心着,忙不迭道:“好好好,外面景致也不错。”
天瑜又去山前山后转了一圈儿,今天老天爷格外赏脸,日光明媚,暖风不燥,正是春天里最好的天气,果然心情舒朗,只是走得脚软。
不远处有个茶馆,起着二层小楼,看着倒是个干净利索的地方,秀竹姑姑便道:“不如进去歇歇脚。”
天瑜欣然而往。
踏进茶馆大堂吓了一跳,好家伙,里面一样熙熙攘攘坐满了人,正中央有一方小小的高台,一个说书先生正在上面唾沫横飞,众人听得入神,时不时喝彩。
天瑜觉得有趣,就在人丛里找个空位也坐下来听他胡扯。结果只听了两句就尴尬了,说书先生说的不是别人,竟然正是她本人的八卦。
出身民间靠卖肉谋生的丫头片子,一步登天做了皇家公主,这种平时只出现在戏文里的事情,活生生的出现在本朝,怎么能不让人津津乐道呢。
启朝盛世,政治宽松清明,老百姓只要不诋毁皇家,平时说些什么趣闻轶事,倒也没人管。
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古话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所以咱们这位五公主即使流落民间,那也是人中龙凤,不是凡人能比的,干什么都是出类拔萃!单说她当街卖肉之时,就号称巫阳一把刀,至于怎么个好刀法呢,嘿嘿,老朽有些口渴,待我喝口清茶再为各位细细道来。”
说书先生笑嘻嘻地拿着竹簸箕到人群里来筹钱,秀竹姑姑丢了一串铜钱在那簸箕里,不悦道:“听说五公主生的花容月貌,合该是巫阳一枝花才对。”
说书先生颠了颠簸箕里的铜钱,满意地回到了场中,再次一拍惊堂木道:“话说五公主当年那刀法简直出神入化,甭管你是要一斤还是要一两,还是要一斤零一两,她是一个一刀准,要多重一刀切下去就多重,分毫不差!”
茶客们听到此处,开始大声地叫起好来:“公主威武!”
天瑜听愣了,我还有这本事,她也跟着鼓掌:“公主威武胸壮。”
坐在天瑜附近的一个书生不屑道:“这有何难,庖丁解牛、老翁酌油,唯手熟尔。”
天瑜转头看看这个不愿意夸自己的家伙,认真道:“可是我真的觉得五公主很厉害呢。”
她身形婀娜,嗓音甜美,即使隔着帷帽的轻纱也能猜测到帽子底下是一个绝色佳人,那书生红了脸:“姑娘说厉害,那定然是厉害。”
说书先生一看有人砸场子,清清嗓子接着吹嘘道:“五公主当年可不光有这一刀准的本事,她还有一个神乎其神的技艺,尤其擅长切臊子,切出来的臊子颗粒均匀,全是绿豆大,一斤精肉总能切出上万粒,拌成肉馅绵软入味,是以巫阳城里的小儿要裹馄饨都来找她。”
天瑜自己都听笑了,这是说我吗,怎么听着像是被鲁智深三拳打死的镇关西郑大官人呢。
民间生活告一段落,说书先生开始讲公主被接进宫之后如何锦绣荣华,富贵堂皇,说起那些奢侈的生活激动的眼冒绿光,说到了最后,他话锋一转,开始说起了最近在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五公主要跟驸马顾清晗和离的事情。
秀竹姑姑初闻此事脸色一变,正欲上前制止说书先生的胡言乱语,天瑜一把拉住了她:“我累了,不想听了,咱们叫些茶水来喝吧。”
秀竹姑姑满心疑问,她带着天瑜上二楼找了个清静的隔间,又叫了茶水,然后忙问天瑜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起这样的传言。
天瑜是真的有些渴了,她连着喝了好几杯,才不慌不忙的告诉秀竹姑姑:“不是传言是真的,我前几天进宫亲口跟太后娘娘说要和离。”
秀竹姑姑难以置信道:“殿下,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不跟奴婢商量一下。”
天瑜摇摇头:“姑姑,我不是想瞒着你,可我觉得这种事,只有自己心里明白,没法跟人商量,总之我跟顾清晗不合适,强扭的瓜不甜,再怎么赶,鸭子也上不了架,老母鸡也下不了河,我不想这么过下去了。”
“殿下你可千万别冲动,万一真离了,驸马可就,可就不是你的夫君了。”
秀竹姑姑担忧地看着天瑜,和离之后驸马自然是没什么的,可是自家公主就要饱受相思苦了哇。
天瑜苦笑了一下:“姑姑,你小时候读过增广贤文么,人生一世,草木一春,来如风雨,去似微尘。人这一辈子短短几十年,可能还活不过一棵树,所以我不想为难自己了,我想跟顾清晗离了,趁着自己还算青春貌美,找个我也喜欢他,他也喜欢我的男人,好好疼自己几年。”
秀竹姑姑看天瑜一脸肃穆的模样,忽然意识到自家小殿下长大了,并不是在闹小孩子脾气,看来天瑜这一次是真的心灰意冷了。
她心疼地问:“殿下一个人去说的么,驸马爷是如何想的。”
听到这个人的名字,天瑜觉得呼吸的时候胸口隐隐作痛,她虽然没问过顾清晗是怎么想的,但是这是一本书里的世界啊,作者才是掌控一切的人,官方cp书里写得清清楚楚了,他还能拗得过人设?
就算书还没写到他和孟蓉蓉结婚生子的地方就弃坑了,反正也不会跟我这种女配在一起,那时候我早都死透了。
天瑜顿了一下:“他想疼爱谁就去疼爱谁吧,我只想跟他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秀竹姑姑闻言一愣,想了想顾清晗平日里对天瑜以礼相待的模样,确实斯文俊雅没错,可是清清冷冷没一点夫妻过日子的样子,说两人是衙门里的同僚都可以。
她便不再说话了,她安静地伺候天瑜吃了些茶点,心里却想着,还是要抽空进宫找一趟宫太后娘娘才行啊,要让太后娘娘好好敲打敲打驸马爷。
两人下楼结了账离开,立刻有小二一手拎着桶,胯上架着个木盆,肩膀上搭着抹布过来打扫包间。
小二把残茶都倒进了桶里,正打算把用过的茶具放进盆里的时候,身后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一只大手捏着他的肩膀轻飘飘将他拉起来。
小二吓了一跳,愕然回头看去,来人却是隔壁间的那个英俊男子:“这位大爷,可是有事唤我,小的打扫完这一间马上就去伺候您。”
卫怀瑾抛下一块银子在桌上:“这套茶具我买了。”
小二一愣,忖度了一下那块银子的大小分量,立刻忙不迭道:“好嘞,库房里还有好些这种样式的,公子若是喜欢,还可……”
卫怀瑾不欲跟小二废话,冷冷道:“出去!”
小二立刻识相地收了银子退下了,临走还替他关了门。
卫怀瑾坐在天瑜方才坐过的位置上,拿起她用过的那只茶盏,眯着眼对着窗外的阳光看了一眼。
这个茶馆并不高档,用的也只是普通的粗白瓷杯子,他看见杯沿上面留着一点淡红口脂印迹,沉默地用手轻轻拂过那处地方,想象着她柔美的双唇轻轻压在上面饮茶的模样。
想起方才她说,要找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好好疼自己几年。
卫怀瑾的脸上勾起了一抹笑意,那个人不是我,还能是谁呢。
看来她已经放下了执念,如今她嫁过别的男人,我们扯平了,我又能配得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