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杜磊向她走来,镇妖符也离的越来越近,苗十九整个妖都木了。
她此时极度后悔没有听长老们的话谨慎行事,提前脱离了白阳会使者的队伍,自己一个妖贸然跑来据点找灰二。
但再后悔也已经晚了,屠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那些她以往用来逃避长老们唠叨的小聪明此时派不上任何用场,苗十九只能绝望的等待厄运的降临。
“让小爷看看你是什么……”杜磊扒拉开拦着他的灰二,脚步有些迫不及待。
“小妹!”忽然,又一道女声响起,一个带着斗笠面巾的身影匆匆拨开人群,走到中间抓住苗十九的手,语带喘息道,“你刚走灰二就托人过来说了,张观主今日不在观里,让我们过两天再来。没成想你跑的也太快了,我紧追着都没赶上,都到这才撵上你。”
语毕,她作势看了一圈围着的侍卫,立刻面向杜磊不停地鞠躬,语气十分惶恐道:“官爷,家妹只是因为担心奴家的病,着急向张观主求药,这才举止莽撞冒犯了各位官爷,奴家在这里替她赔不是了。还望各位官爷莫与她这没脑子的小妮子计较,奴家多谢各位官爷了。”
"你是她姐姐?"杜磊伸手摩挲着下巴,兴味十足,“怎么还蒙着脸?”
说着,他伸手便撤掉了眼前女子的面巾。但下一刻,他立马就后悔自己的行为。
只见女子面巾下的一张脸密密麻麻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红色疙瘩,有几个已经挠破了的还流着些白色的脓水,叫人一见便觉浑身不适,完全注意不到她姿色如何。
杜磊立刻如触电般收回自己的手,在身边人身上死命擦拭。围观的侍卫也纷纷退后散开,捂住自己口鼻。
“快遮上!你这生的是什么病?不会传染人吧?”
女子苦涩一笑,将面巾重新戴好:“奴家也不清楚这是什么病。女儿家命贱,家里也不给找大夫,只我这妹妹心疼我,听闻此地有个张观主心善,偶尔会给香众施药,便托了灰二打算今日来观里求药,顺便碰碰运气,希望能请观主帮奴家看看。”
苗十九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但也明白这女子是在救她,上道的附和:“姐,你别怕,你的病一定能治好的。”
杜磊还有些不甘,带着些侥幸的想着或许这病或许不传染,眼神示意随从去把妹妹拽过来。
但还未等随从动作,就见那蒙面女子又是一声惊叫:“呀,小妹,你这手臂!”
她将苗十九的衣袖往上撸了一点,几粒还不太明显的红点立刻暴露在众人面前。
女子明眸中瞬间盈满泪水,有些哽咽道:“都是姐姐的错,竟将这怪病传给了你……”
众人见状,又是惊疑地退后许多,原本被挡在最后面的灰二忽然一下子成了离两姐妹最近的人。
"真是晦气!"杜磊嫌恶的捂住口鼻,绕了一大圈避开二人,带着人如同被鬼追赶般离开了。
“呼。”灰二哽在心口的那股气终于顺畅地呼了出来,他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语气后怕道:“小姑奶奶你可吓死我了,你怎么能这么大摇大摆地上门啊。”
“这,张老头说官兵按理至少应当后日才会搜到这里,我就没想那么多嘛!”苗十九虽然还有些嘴硬,但也确实知道是自己太莽撞了。
看灰二似乎还有教训她的意思,苗十九赶紧转移话题道:“这位姐姐是不是就是朱绥姐姐啊?刚刚用的是幻术吗?真是神乎其神啊!”
蒙面女子将面巾摘了下来,刚刚还惨不忍睹的皮肤现在却是光洁一片,没有任何异样。
听到苗十九的话,朱绥微不可察的顿了一下,试探问道:“你知道我?是听张长老说的?”
苗十九大咧咧挥手:“哪里用他告诉我,姐姐你在蜀地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唔!”
她没好气地扒开灰二的手,揾怒道:“你干嘛!这有什么不能让朱绥姐姐知道的,她是自己人!”
灰二苦笑告饶:“小姑奶奶你就饶了我吧,张长老千叮咛万嘱咐不许我们拿这些事烦扰朱绥小姐的。”
他转而向朱绥行礼致歉:“女侠,有些事不应该是由我们来说的。张长老交代过,若是您想知道,就得亲自去蜀地走一趟。到了那,您就什么都明白了。”
苗十九闻言眼珠转了转,也转而附和道:“对对对,朱绥姐姐你去我们蜀地吧,我们那可好玩了!”
见二人似乎打定主意不再透露任何信息,朱绥也不再逼问,若有所思地跟着斗嘴的两人往观内走去。
忽然,朱绥被罩在斗笠里的耳尖微动,急促又有些熟悉的脚步声响起,她只来得及重新带好面巾,就又见到熟悉的身影。
“就是她们!”仿佛今日注定波折一般,才离去的杜磊居然又去而复返,身后带着的人竟多了一倍。
他伸手一指,几个陌生的黑衣小厮面无表情的上前抓住朱绥和苗十九,不发一言的将二人绑起带走。
他们动作太快,这场景又来得太过突然,灰二还未来得及反应,那些黑衣小厮就已将两人带离道观。
他正想追上去,杜磊却施施然上前一步,本来称得上俊秀的脸庞此时却被浓浓的恶意扭曲的面目可憎。
他笑容玩味,语气仿佛像在戏耍一只蚂蚁一般随意道:“这两名女子行迹鬼祟可疑,疑为妖族同党,本官奉圣上旨意将二人缉拿归案,如遇阻挡可先斩后奏。希望你能放聪明点,别给小爷找事。”
语毕,杜磊满意地看到灰二停下了脚步,嗅了嗅自己的右手,转身向那群黑衣人离开的方向大步追去。
意外发生的太快,太不讲道理,灰二双拳紧握,脑中如进了一窝马蜂一般嗡嗡作响,好一会组织不出一个完整的想法。
直到掌心处传来尖锐的疼痛,他才惊觉自己的爪子已经刺破了血肉。这时,他才听清身旁小道士急切的询问。
灰二嗓子发紧,声音仿佛是从喉间硬挤出来一样,沙哑不似人声,以致小道士听了好几遍才听清。
“……快去找长老和连公子,告诉他们十九小姐和朱绥小姐……有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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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绥这边此时情况还算不错。
那伙黑衣小厮并没对她们二人动粗,只是将她们手脚绑紧后扔到一架颜色低调却用料扎实的马车上,用干净的手帕堵住了嘴。
这辆马车空间不小,分为里外两层,用一道厚厚的帷幔隔开。朱绥她们此时便被安置在外间,一股浓郁奇异的香料味道充斥着整个车厢。同时,朱绥灵敏的耳朵也听到了里间煮茶的咕噜水声和一点忍耐不住的女子低吟。
没过多久,杜磊带着一个提着药箱的老大夫过来,一进马车便动了动鼻子,笑容立刻变得有些猥琐:“殿下,这才多久,怎么又玩上了。”
杜磊这话一出,朱绥听见里间人的动静一顿,紧接着是一个男人低声道:“莫管他,继续。”
杜磊没得到回应也不恼,笑嘻嘻的推了把身旁的老大夫道:“快去,看看这两个女人究竟得了什么病。”
这老大夫在附近这片坐堂几十年了,头一次遇到这么蛮横不讲理的求医者,但身边围着一圈膀大腰粗的小厮,他也不敢拿乔,老实上了马车拉下朱绥的面巾仔细查看起来。
过了一会,老大夫又看了看苗十九的手臂,最后把了把两人的脉,转头对着杜磊道:“官爷,小老儿学艺不精,看不出这两位姑娘生的是什么病,只是照经验看,应该不是疫病,她们身上的红疹也许是由于接触了一些刺激的东西导致的。”
“好。”杜磊闻言大喜,让人把老大夫带到一旁开药,这才敢走上马车,凑近了朱绥二人。
朱绥故作惊恐地护住苗十九,却不想杜磊竟先拿走了她的面巾,放在鼻端仔细嗅闻,表情逐渐变得痴迷起来,显得极为变态。
嗅了好一会后,他才依依不舍地放下面巾,有些想靠近朱绥却又嫌恶她的脸,纠结好一会才放弃,对着马车里间恭敬道:“殿下,就是她。”
此时,里面的火热似乎也到了尾声,朱绥听见一声男人餍足的叹息,紧接着是衣料摩挲声,没过多久,便从里间走出一个衣衫凌乱、着女道打扮的俏丽女子,带着些暧昧的气味快速越过众人下了马车,很快消失在巷子拐角处。
少顷,从里间又走出一个小丫鬟,小心地将帷幔掀开系好,这时朱绥二人才得以见得马车主人的真面目。
几乎瞬间,朱绥立即就想起曾经看到的一句描述——
【他生着一双极俊的桃花眼,笑起来如春风拂面,俨然一个翩翩佳公子。但若是仔细朝他眼底探寻,便会发现,在那点漆黑深邃的墨色中,浸满了见血封喉的毒汁。】
顺朝三皇子桑飞宇,原文中前期最变态的疯批攻,可以说就是他,开启了连皎的一切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