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大学】
林家枝叶凋敝, 以往过年人或在国外或在外地,总之很少聚在一起。
林父身体不算好,过年都跟林母在更加温暖的城市, 林楼则是个工作狂, 习惯待在总公司加班, 所以林家的过年大多就是年前聚在一起吃吃饭, 意思一下便也就过去了。
但今年不一样,因为有林岁寒在家。
林父在国外疗养, 最近身体和病情也出现了反复,实在没有这个精力归国。林母年前回了一趟国, 现在也在国外陪丈夫。
两人怕小儿子伤心和多想, 特地往家里打了视频电话:
“岁岁抱歉, 爸爸身体不好,本来答应你们的, 现在没办法回来。”视频中,林父脸色不好看, 但强打起精神, 掩饰住憔悴。
林岁寒担忧地摇头, 道:“身体不好有什么对不起, 等大哥忙完我们就去瑞士看您。”
林父精神头看着好了些,嘴上还是说:“都是老毛病了, 有什么好看的,你好好读书、照顾好自己, 爸爸就放心了。”
青年知道, 他爸爸说是这么说,其实还是很希望孩子在身边:
“我已经放假了,学业也不忙, 大哥也说要来看您。”
林父脸上的笑容又大了点,扭头跟林母状似抱怨:“小儿子有心了,不过你大哥那德行我们还能不知道,怕是舍不得他的工作来陪陪我们两个老人家。”
正在这时,林楼恰巧回家,冷冰冰的脸上染上些笑意:“怎么我一回来就听见有人说我的不是。”男人把带着寒气的大衣挂在门口,“机票已经订好了,就在后天,等我和岁岁把国内的事情处理完,就过来给你和妈拜个晚年。”
林父和林母都笑着点头,林母奇怪道:“岁岁放假了还有什么事,老大你要是欺负‘童工’妈妈可不会饶你。公司的事情,国内人手不够就从国外调些回去,实在不行就在雇些人手。”
林楼听到这话,看了眼自己的弟弟,随即说:“他的事……”
林岁寒眨巴眨巴眼睛,轻轻咳了一声。
林楼本来也只是逗一逗弟弟:“到时候他想说自己自然会说。”
青年不甚熟练地转移话题:“嗯……爸爸妈妈你们吃年夜饭了吗,有吃饺子吗?”
林父和林母对视一眼,知道这是孩子有秘密了,但两人都是开明的个性,没有强求,反而顺着转移了话题:
“有吃,你和老大在那边也要好好吃饭,注意身体。”
“嗯,阿姨放假了,我和哥正准备自己包饺子吃。”林岁寒给了后面的大哥一个镜头,平日里严肃冷漠的男人已经脱下西装,挽起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矜贵又气势十足的模样,却是在处理饺子馅。
林岁寒偷偷抿唇笑的同时,又觉得温馨而温暖。
过年并不需要太多仪式和花样,只要心能和爱的人在一起就好。
哪怕只是远程的一句新年快乐。
两位家长显然也没见过大儿子这幅洗手作羹汤的模样,惊奇地笑。
林父笑得格外大声,连面上的病态都褪下点。
正皱着眉头和饺子馅作斗争的男人显然也发现了自己被偷拍这件事。
林楼无奈地看了眼弟弟,却没有阻止的意思。
他巴不得把弟弟养得更“任性”一些,别那么懂事才好。
远程通话结束,林岁寒起身去厨房帮忙。
大学生在厨房待了一会儿,熟练的模样让手忙脚乱的男人侧目。
林岁寒以往都是一个人或是在福利院过年,少不了要自己动手做事,上手很快。
林楼学着少年的模样,很快,捏出来的饺子至少有个包子样了。
面冷的大哥想到少年背后熟练的原因,胸腔一窒,手上的动作也跟着慢了下来。
林岁寒以为大哥是天之骄子的信心被打击了,还特意放慢了动作好让人看得更清楚些:
“哥你进步好快,我当时就没有你学得快。”
林楼想伸手揉揉弟弟的脑袋,却又因为手上的面粉打住想法。身材高大的男人僵在那,眉目间染上落寞和后悔,道:
“抱歉。”
林岁寒一怔,明白了他意指何事。对于那些艰难却也磨砺了他的经历,身边人总是比他还在意。
青年澄澈的眼眸像是一汪能掬在手中的清水,他详装怒道:“不是说过了嘛,不关你们的事。而且过去的都过去了,我现在过得很好,也很高兴过去给我的馈赠。”
林楼没说话。
客厅里,林岁寒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青年擦干净手,去接了电话。
这个时间点还打电话过来的,关系一定不一般。
大哥神色一凛,手上的动作没停,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
“在家里。跟大哥一起包饺子。”
“……嗯?”
“……你等等我,我马上出去。”
说完,林岁寒挂了电话,匆匆穿上大衣:“哥,我先出去一会了,马上回来。”
等关门声响起,空荡寂静的厨房,偌大的独栋洋房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男人动作顿了顿,继续包饺子。
林岁寒出门,便看见衣着不算厚实的青年蹲在他家门口,颇有几分可怜兮兮的模样。
“你怎么穿这么少待在门口?不是说回顾家老宅吗?”知道顾家那群亲戚都是些什么模样,下午林岁寒还特意问过顾晏楚的安排。
当时青年说他回去看老爷子。
顾晏楚说话也可怜兮兮的模样:“老爷子身体不好,也说就不回来了。”两家家长还是一家疗养院。
林岁寒注意到青年愈发苍白的面色,摸了摸他的手,触之一片冰凉。
“怎么不多穿点衣服?”
隆冬腊月,顾晏楚外边也只穿了一件黑大衣,同样穿着的林岁寒在室外站了这么一会儿,已经觉得后背都慢慢爬上一层凉意。
“刚刚开完会,从公司过来。”
林岁寒:“……”好吧,又是一个加班狂魔。
好在顾晏楚这张脸辨识度够高,要是安保那边不放人,他就可以去外面接一根冰棍回来了。
……
等林岁寒安抚完那边回家时,林楼已经包完了所有饺子。该说不愧是智力max的“反派”,连包饺子也天赋异禀,后面几排饺子明显比最开始的作品好上很多。
不过……
“哥,这么多我们能吃完吗?”
这明显已经不出两个人能吃完的分量,一边说,林岁寒一边去接了杯水喝。
林楼把手洗干净,声音沉稳听不出喜怒:“你把外面那个叫进来不就差不多了。”
青年一口水呛住,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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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岁寒看着左手边面色冷沉的男人,右手边面带微笑的青年,觉得自己头都大了一圈。
保安的确把人给放进来了,但这不代表他们不会通知业主。
所以林岁寒出去做了什么,他大哥门清。
青年的脸忍不住浮上些红。
就在这时,门铃声又一次响起。
林岁寒眨眨眼,轻咳一声:“我去开门。”希望这两人不要打起来。
开门,虞星火提着大包小包,还努力冲自己表弟挥手,脸上是灿烂喜庆的笑:“新年快乐!听说大家长们都不在,我来蹭饭啦!”
进门,虞星火看见桌上的顾晏楚,立马垮起个小猫批脸,嫌弃满满:
“他怎么在啊。”
顾晏楚挑眉:“好巧,你不是第一个有这个想法的人。”
四个人齐聚一桌,虽然话不多、偶尔冒出两句阴阳怪气,气氛却温馨热闹。
林岁寒看着碗里奇形怪状的饺子,突然笑了起来,道:
“新年快乐。”
望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三人愣了下,也跟着笑:“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