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为了活命，以一挑四 第6章 兽族

乐正黎所居住的宸华苑有些偏僻，本就是瓜分属于赵烛衾妃嫔的宫殿，中轴为界，质女在东质子于西。

没有皇后，这便导致宫内庶务繁乱，据她第二次复生所了解到的信息，处理事情的除了赵烛衾身边的月德外，还有几个内监和女官，都是那位林阁老亲自选的人。

第一次复生，她就觉得这宫里实在不像话，说荒唐吧，也不尽然，各宫的质子质女都谨守本分，也未曾闹出过什么不得了的腌臜事。

可说规矩，是全然没有的，倒是不晓得朝中如何接受得了，群臣竟都默不作声地承受着赵烛衾这些肆意妄为的行径。

只是不能承受又如何呢？

赵家人稳坐皇位多少年了，乐正黎掰着指头都数不清，虽说一位位帝王都做过些出格的事情，但没人能奈何得了。

她单手叉腰站在床边，拭汗间便将这些思绪给归拢在了脑后，当务之急是救人。

视线落下，把狼崽子的惨状尽收眼底，鲜血仍在持续流出，胸膛处的粗布衣裂了好几道口子，依稀能瞧见那藏在其下的斑驳血痕。

乐正黎弯腰去撕乌九朝的衣物时，元窈端着一盆子热水快步走了进来，“殿下，您出去一趟，怎么还捞个血人回来啊？”

眉清目秀的圆脸小宫女一脸不赞同，她将水盆放在乐正黎的手边，目光盯着床上那不省人事的乌九朝瞧，“哎呀，还把您的床榻都给弄脏了！”

乐正黎闻言失笑出声，她甩了甩手，指着乌九朝半露的胸膛，“伤者为大。”

元窈如鹿瞳的眸子瞠了瞠，看见那些横七竖八的伤口和源源不断的鲜血，眼底满是害怕和慌张，“这人的伤这么重，血流了那么多，还能活吗？”

她的担忧不无道理，乐正黎也在想这问题，脑海中与系统再三确认狼崽子还没死透后，她叹了口气。

“宫里有专门给兽族治伤的医师吗？”她扭头问元窈。

元窈一听，愣了一下，嘴巴张合着，脸色都变了变，“他是兽族？！”

“嗯，兽族怎么了？”乐正黎不解。

因着前两次都没有接触过乌九朝，所以她对这些兽族也知之甚少，只晓得北聿本土对兽族很不友好。

一旦出现，要么驱赶，要么就奉送给贵族或直接抓去奴市。

兽族是比寻常奴隶更为低等的存在，这点乐正黎很明白。

元窈犹豫片刻，神色变得一言难尽，“殿下，要不别救了吧……”

“为什么别救？”

“殿下忘记了吗？兽族的力量很恐怖，并且它们不通人性，有些连话都不会说，只知道杀人饮血……若把它治好，伤害您怎么办？”

“平常的侍卫根本拦不住兽族的进攻，所以兽族都是被陛下拿来做玩物啊……死了就死了呗，没见过谁会专门想救治兽族的。”

元窈一口气说完这段话后，又捂着胸口，满脸后怕地道：“之前来北聿途中也遇到了兽族，若非领头的将军武艺高强，我们就要被那些发狂的兽族给吞吃入腹了。”

乐正黎听完，脸上表情毫无波动，她伸手去拾起水盆的帕子拧干后轻缓地擦拭着乌九朝身上的血迹，“所以宫里有能给兽族看伤的医师吗？”

元窈狠狠摇头，“没有医师会来的，他们瞧不上兽族。”

她说得是实话，在北聿，兽族就是最低等的东西，它们嗜血好战，除了能拿来当斗兽玩物以外，根本没有其他作用。

偶有富绅之家会买两个做护卫，但驯化起来颇为耗时费力，属于是投资多回报少的产物。

况且，纵使兽族被驯化，它们心中也敌视着人类，暗藏祸心，随时都想要暴起反抗，只要让它们抓到了契机，反咬一口的后果是常人难以承受的。

但兽族又天生神力，且十分好学，它们真的很聪明，某些开了智的兽族甚至比很多人类更加厉害，在学会伪装后，混迹在人类中，过着正常人的生活。

当然这是极少数，因每一只进入北聿国的兽族都要被烙上兽印。

倘若碰到兽族聚众作乱，兽印一查，便晓得是哪些人在掌管，到时候罚起来，是要连坐的。

元窈拉着乐正黎的手臂想让她离床上的这只兽族远些，“殿下，咱们还是快点把这个东西扔出去吧，否则它醒过来后，根本没人控制得住啊！”

她的语气稍显急切，若非心里惧怕兽族，怕是早就自己出手做这件事情了。

乐正黎安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在殿外守着，我去找医师过来。”

她把被血染透的帕子扔回水盆里，推着元窈出了寝宫，心想就算没有医师肯来，但去拿点伤药还是行得通的吧？

元窈一听，急忙哀求：“殿下，奴不要守在这里，奴害怕！”

“好啊，那我守着，你去请医师或拿药来。”

元窈又偏头看了一眼外面如墨的天色，这深更半夜的，她胆子小的出奇，怎么敢独身一人在宫中行走。

乐正黎见她一脸难色，就明白元窈是在纠结，明明害怕得很，但又不想乐正黎出去，所以在想发作。

“行了，我自己去，你要是怕，就坐在门口等我回来。”她拍了拍元窈的后背。

元窈跟在她身后，“殿下您可以抄近路，就是从御花园的小径那边穿过去后，再拐几个弯就到太医局了。”

她是希望自家殿下早点回来，所以一时间也顾不得想其他，脱口便把这条捷径说与了乐正黎。

寒风凛冽，乐正黎提着裙子奔行了几步。

她得快点去把药拿回来，乌九朝伤势太严重了，系统都在她脑海里面催促不停。

顺着元窈说的近路往御花园那边跑，绕过回廊后再行一段宫道，果然没几步她就瞧见了一处灯火通明的宫苑。

因着今晚宫殿起火，有些质子质女受了点皮外伤，还有一些是被吓惊厥了，值守的太医忙得团团转，暗叹自己倒霉，怎么就刚好轮到自己当值的时候发生了这件事呢？

乐正黎冲进太医局，看到那些药童都忙碌得很，拿着单子走来走去地配药。

她扶额叹息，这种情况下，还真没有人手能走一趟她那个偏僻宫殿，只能找到时机去询问了太医，让他给拿了些治伤止血的伤药。

揣着伤药往回走，乐正黎还在思索明早得再过来一趟，乌九朝的伤不能光靠药物吧？

她脚步很沉，本就复生不久，又处理了这么多事，累的想走快点都办不到。

路过御花园时，才发现里面有一大片深幽的湖水，适才她步履匆匆，完全无暇顾及。

如今走得慢了，顺着延展过去的昏黄宫灯，能一眼掠过那处湖泊。

已是严冬，可水面粼粼，碧波微荡，显然没有结冰。

乐正黎顿感异样，还没来得及多想，余光便猝不及防地瞟见了一道伫立在湖边的瘦高身影。

这边本就静谧，黑影绰绰，也不知是树冠轻晃，还是有夜鸟惊飞，引出细细簌簌的莫名响动，加之冷风也跟着一阵阵刮来，平添了几分惊悚骇人的气氛。

饶是乐正黎胆子再大，都被吓得暗自深吸了一口气。

她沉默着往后退了好几步，急跳的心口才逐渐和缓下来。

一个消瘦颀长的，应该算人的影子立在湖边，这是在拍宫廷游鬼录吗？

她吞咽两次，喉咙有细微的痛感，是之前簪子划过后留下来的创伤，幸而不算太严重。

“系统——那是，那是鬼吗？啊！是什么？你快点告诉我，不许敷衍不许搪塞不许说不知道！”

乐正黎谨慎且小心地往旁边挪了几步，试图在不惊动那道身影的前提下悄无声息地穿过这段路。

她虽然不信鬼神，但这个世界哪有常理可言？！

【不是鬼啊。】

“那是什么？”乐正黎及近崩溃，天杀的系统。

【是赵烛衾。】

名字一出，她脑子宕机了一瞬。

刚要开口问什么，岸边那道身影就直直地倒进了湖水中。

巨大的落水声响起，还有无数被扑溅出来的水花，仿佛开在夜空中一闪即过的烟火，泛出银色的波光。

乐正黎愣了愣，她伸手环抱着胳膊，似乎感同身受般被冷的打了个寒颤。

这都十一月底了，那湖水即便没有结冰，也冷的刺骨吧？

懒得去管赵烛衾发什么疯，乐正黎在知道鬼影不是鬼之后，就未做停留地往前疾驰了几步。

夜色下的湖泊平静到没有丝毫波澜，刚才那人跳下去后惊起的水纹已经彻底没了。

月光倾泻，覆在水面犹如一层雾蒙蒙的白纱。

在快要完全穿过湖泊时，乐正黎止了脚步。

“赵烛衾被淹死了吗？”她心生妄想地问系统。

毕竟哪有人落水后没有丁点动静啊？不管是溺亡还是自愿，都会有气泡或者水痕浮动吧？

【没有哦，但是乌九朝快要死了……不过赵烛衾这边似乎是个很有意思的剧情点，宿主可以靠近去看看。】

它说了一句很没用的废话，但乐正黎提炼出了有用的信息。

她当机立断把怀里那些伤药都好好地放置在了岸边，来不及提前热身，便快跑几步朝着湖里纵身一跃。

刚一入水，乐正黎就被寒如尖刺的湖水包裹住了。

幸好她没有先伸手试温，否则真的会没有勇气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