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岁算得上方家父子二人的救命恩人,方父知道方初尧身子虚弱,但还是狠了狠心,一巴掌打在方初尧的脸上。
方初尧煞白的脸上当时便烙下了红印,这才松开了嘴。
云知岁退到了一边,咝哈的吹着自己被咬的胳膊,不得不说方初尧这得多恨自己,才能下这么重的口。
“尧儿,知岁姑娘刚刚救了你的命,要不是她,你早就不成了,你怎么刚醒还咬人呢!”
方父心疼归心疼,但是该如何教自己孩子做人,方父也是没有忘记的。
方父朝着云知岁跪下,顺势便要磕头,云知岁发现方父的动作,连忙上前阻止。
“叔叔你这是做什么啊,我一个晚辈,你怎么能跪我。”
虽然小臂被咬的还很疼,但云知岁忍着,强行将方父扶起。
“知岁姑娘,尧儿他不懂事,这两日他经历太多,你别同他一般计较。”
云知岁撇眼看了方初尧,只见他捂着小腹,死气沉沉将头靠在墙边。
方初尧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到底说自己也是有责任的:
“叔叔,我没事,你还是先劝劝他吧。”
云知岁叹了口气,走到一边坐下,在也没说话。
到底是自己的孩子,方父扯过一旁的被子替方初尧盖上:
“尧儿,你腹中的孩子……”
方初尧已经醒来,小产一事迟早也是要告诉他的,与其让他缓过来在提,方父决定还不如直接告诉他。
果然,方父一提到孩子,本来空洞的双眼,一下子有些许变化。
方初尧坐直了身子,抓住方父的手,一脸担心的盯着方父。
“孩子没保住。”
如同一桶伴有冰块的水从上浇下,方初尧只觉得周身寒彻骨。
回想着当时方母回到家中的打骂斥责,直至小腹疼到方初尧几近晕厥,那时方初尧就已经想到,孩子可能会保不住。
紧紧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小腹,方初尧双眼充斥着红血丝。
云家不要这孩子,哪怕自己想一力承担,这孩子最终的结果还是这样,到底还是他自己无用。
带着恨到骨子里的眼神,方初尧看向了一旁的云知岁。
云知岁被盯的打了个寒颤,方初尧这想要杀人的目光,当真是有书里最后害死女主那个意思了。
方父也不知该如何劝,只能选择让方初尧自己静静。见云知岁胳膊还在滴血,方父扯了一条自己的衣摆,走上前替云知岁包扎起来。
方初尧见状,一脸的不解,他不知道为什么云知岁会和他们一起出现在这里,也不明白为何方父好似很偏向她。
“叔叔我自己来就行,我看你把小米买回来了,还是先煮些给他喝吧。”
云知岁又怂又心虚的瞟了一眼方初尧,只一眼,毕竟看多了,她也不敢。
方父手脚迅速,看起来像是总做饭的样子。
庙中除了柴火被烧的声音,低沉的要命。小米粥的香味飘了出来,闻到后云知岁也饿了。
不得不说古代的东西都是没有添加半点的好东西,这么香的小米味道,云知岁以前从未闻到过。
“好香啊,叔叔做饭真是太利索了,看着就要煮好了。”
方父扯了扯嘴角:
“我与尧儿在方家不招人待见,厨房每日只送一餐饭,有时吃不饱,我就会绣一些花样让尧儿拿出去卖,换些米来我们煮粥吃。”
虽是说的轻描淡写,但云知岁听后便后悔了,自己这不是在揭人家伤疤呢吗?
瞄了方初尧一眼,果然,方初尧狠狠瞪着云知岁,云知岁缩了缩脖子,在也不敢多话。
粥煮好了,方父端着锅,先来到云知岁面前:
“知岁姑娘,这粥好了,你先吃些,我在喂尧儿。”
“我不饿,叔叔你们吃吧。”
“你到底要做什么?难道我现在已经这个样子了,你还是不肯放过我吗?”
方初尧一直没说话,开口却来了这么一句。他心中憋了太多的委屈,可是方父在这里,方初尧又不能说出来让方父替他难过。
“我,我没……”
“你走吧……”
方初尧只要看到云知岁这张脸,满脑子都是不好的回忆。
孩子也没了,方初尧最后一点希望全都破灭了,如今他什么都没了,还害的自己的爹爹跟着他一起遭罪。
云知岁抿了抿嘴,看方初尧现在这个状态已经好了许多,反正银两大多数都给了方父,想来也够他们两个吃几天的。
云知岁起身拿起自己的包袱,没有说什么就准备离开。
方父看着二人之间这微妙的关系,也觉察出来一丝不对劲。来不及多想,云知岁的脚已经要踏出门槛去。
“知岁姑娘你不能走,尧儿现在这个样子,怕是离不开你的。”
方父上前拦住了云知岁,他确实是担心儿子多一些,但瞧着云知岁也不能自保的样子,方父虽然功夫有限,但还是勉强够用的,他们如果在一起,起码还能相互帮衬。
“叔叔,他能醒过来就证明应该没什么事了,你按我写的那个药方按时给他抓药就好。”
说着,云知岁铁了铁心,又从包袱里将所有的铜板拿出,塞到了方父手里。
方初尧现在这个样子,与她到底拖不了干系,既然他不让自己继续留下来,自己能够做的,只有将所有的钱都留给他们了。
“我就剩下这些钱了,在多真的没有了,叔叔你好好照顾他吧。”
云知岁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刚一转身,没想到方父伸手,一把抓住云知岁的手腕。
“知岁姑娘,你就当我求你吧,尧儿他不懂事,虽不知你们两个之间有何误会,但你全力为了救尧儿我是看在眼里的。
天下这样的大好人已经不多了,你就当是救人救到底了好吗?”
方父开口求着云知岁,云知岁心中动容,她其实也不想走的。
抛开自己和方初尧之间的尴尬关系不说,自己一人在这陌生的环境下,就连银两都不会算,她需要方父这样有生活经验的人在身边。
“可是,他……”
“我是他爹,我说的他也要听,是我执意留你,尧儿在反对总也要听长辈的话。知岁姑娘,你便行行好,留下来吧。”
方父抢了云知岁的话,云知岁为难的看了一眼方初尧,谁知方初尧突然无奈的闭上了眼睛,云知岁一怔。
方父一脸的期待,方初尧什么也不说只顾闭眼,莫不是拗不过自己的父亲,所以认了?
既然如此,云知岁本也是不想走的,咬了咬牙,云知岁点了点头。
方父一脸喜悦,将手里的铜板塞回云知岁的包袱里。
拿起一边已经温热的粥,方父走到方初尧身边,小心翼翼的喂着他。
方初尧无精打采的吃了四、五口,便摇头示意自己吃不下了。
云知岁看了看方父买回来的东西,发现里面竟然没有红糖。
“方叔叔,我不是让你买些红糖回来吗,方初尧失血太多,得喝点红糖补一补。”
“红糖太贵了,要三十个铜板才能买半斤,我没舍得。”
见方父一脸的为难,云知岁也没说什么。毕竟一个包子刚几个铜板,不过是红糖而已,没想到这里卖的这般贵。
“那叔叔你们先吃着,我这一天都没动了,也出去溜达溜达。”
偷偷在自己包袱里抓了一大把铜板,云知岁说着走了出去。她特意将包袱留在这里,好让方父放心,自己绝对不会不辞而别。
按照印象中来时的路,云知岁成功的进了城,寻了一家店,云知岁进去买了半斤红糖捧在手里。
本想快些赶回去,谁知刚从店里出来,便看到了不少穿着云府里下人衣服的人,走在大街上巡视着路过的女子。
云知岁连忙躲进了店内,偷偷探出半个头,看着云府这寻人的样子,若是她没有猜错,估摸着她们是在找自己。
云知岁是昨天半夜偷跑出来了,不由得心中吐槽云府的办事能力差,这都快一天的时间了,云府的人刚刚察觉自己不见了。
片刻后,云家的人离开了街上,云知岁趁着这个时候,连忙往城外逃着。
在路上,无意间听到卖菜和卖馒头的两个女人闲聊,云知岁放慢了步子听了几句。
“你瞧见刚刚云府的人了吗?听说云家那个恶人嫡小姐弄大了方家私生儿子的肚子,方家家主找上了云家,谁知这才发现云家小姐失踪了。
更巧的是,方家那个私生子和他爹被赶出府后,二人也消失了。”
“能没听说吗,这事闹的这么大,还有小道消息说,云家小姐知道了这事,所以偷偷杀了方家父子后逃跑了。”
听到这,云知岁不敢在往下听了,果然什么事如果变成人传人,指不定会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来。
加紧了步伐,云知岁往破庙走着。眼下城里已经有些动荡了,想来城外也不是能够多待的地。
自己的事如今应该已经牵扯到方初尧他们父子了,看起来他们也不能在继续待下去。
回了破庙,云知岁竟然发现方家父子已然不在,锅里的粥被打翻在地上,本就很乱的庙里更加的乱。
云知岁心中暗叹了句不好,多么明显来过人搜查的痕迹,莫非方家父子被抓走了?
连忙走出破庙,云知岁不安的四下看着,完全不知自己眼下该做些什么。
就在这时,几声喵叫引起了云知岁的注意,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不远处的草丛里,方父正探着头,朝自己微微挥手。
云知岁一惊,连忙捧着红糖跑了过去。
刚刚确实有人过来找过破庙,好在方父耳力好,提前带着方初尧躲到了草丛里,这才逃过一次搜寻。
云知岁一听,连忙开口询问:
“可是云家的人?”
“我也不知,但是他们都穿着一行黑衣,感觉更像是昨天晚上那些想要杀我和尧儿的人。”
云知岁皱着眉头,城里是云家人明目张胆在找人,而城外却是黑衣人。
在加上出城时那两个卖东西女人的对话,云知岁觉察出这其中好像哪里不太对。
将刚刚城里也在寻人的事说出来,方父的脸色也有些沉重。
“云家是江南大户,如今云家出事,怕是整个江南都会动荡。昨晚想要我与尧儿命的人,还不知是何人,怕是江南要变天了。”
方父开口说着,云知岁听后点了点头。想了想自己不能继续留下去,云知岁再度开口:
“现在江南这样子,我是不打算继续待下去了,兜里的银子总有要用完的时候,想来还是京城最好找出路,所以我打算去京城谋出路。”
方父点了点头,云知岁年纪轻,总是要为以后做打算。
刚刚方父逃出来的时候,顺手将云知岁的包袱拿了出来。从一旁拿起,方父塞到云知岁的怀里。
“刚刚还挽留知岁姑娘,谁知片刻的功夫发生了这么多的事,知岁姑娘心肠好,到了京城定会有一番作为。
我将剩下的银两都放到包袱里了,姑娘带着上路吧。”
留云知岁,方父确实是因为私心,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云知岁想走也是应该的。
他不能因为自己和方初尧,还继续强行留下人家。
“那你们呢?”
云知岁看了看一旁好像又开始晕睡的方初尧,开口问了句。
“尧儿这样子,我一个男人带着他也走不了多远。
刚刚她们搜索过破庙,想来一时半刻不会在来,我便带着他在从这里休息一段时间在说吧。”
在这里男子想要挣钱难如登天,云知岁刚刚在城里已经看到,出来干活的全都是女子。
方家父子身无分文,留下来根本就不是个办法。
“要不然,你们跟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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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