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虞大脑极速转弯,回想起书中的完整情节,龙力丹是上古时期双生龙用毕生修为汇聚成的神丹,服用者在短时间内拥有极其强横的力量,作为上古十大神丹之一,后沦落世间不知所踪,天帝将此项重任托付给剑心宗,并限时一个月内上交天庭。
剑心宗派出各大弟子寻找龙力丹踪迹,耗时大半个月终于寻得,奈何运送过程中出了纰漏,运送商队里存在内鬼,内鬼胆大包天竟敢调换龙力丹,最后天帝应验时,发现这是一对假的龙力丹,大发雷霆。
天帝误解剑心宗想私吞龙力丹,后有旁人煽风点火,天帝一怒之下决定隐没剑心宗,可宗主死活不认罪,最后落了个灭门绝户的悲惨局面。
而白鸾曦是被太上长老打晕后扔进这片竹林,才侥幸存活,所以池羡的根本目的就是寻找龙力丹,他已经开始实行重修魔道的计划了。
白虞大彻大悟,一时间大脑内信息量爆棚,难以接受:“是沅陵城,沅陵城有内鬼。”
伶舟诩面色一怔,瞬间又释然,半带轻笑道:“没错,我和师兄听闻上古神丹可起死回生,为了救师尊我们这才下山寻找神丹,途中听闻剑心宗已销毁,心中万分惋惜,一路赶来此地正是因为这里妖气旺盛,未曾想竟能在此收获一颗龙力丹。”
在白虞看来,伶舟诩和池羡的关系亲如手足,白虞被伶舟诩的天真所感化,倘若他知道池羡寻找上古神丹只为毁天灭地,届时他会作何感想?
池羡收起龙力丹,眼眸微闪,眉目肃然道:“龙力丹分为两颗,而上古神龙早已逝世,可这颗龙力丹却在孽龙身体里,看来是有人在背后兴风作浪。”
棠溪冉牵住白虞的手,脸上绽放出一抹温馨的笑容,安慰道:“白姐姐,既然已经知道线索了,那我们即刻出发沅陵城找到背后凶手,还剑心宗一个公道!”
回想起原著白鸾曦和池羡的共同目标都是龙力丹,这次未能走在一起,进入沅陵城后两人必定能再遇。
白虞迟疑片刻,用余光瞥向池羡,又立刻收回视线:“好。”
白虞和棠溪冉准备离开此地,身后再次传来少年清醇如酒的声音,说话时语速不慢不快,甚至有些温柔:“白姑娘,我救你一命又告诉你这么多线索,你除了道谢就没别的了?”
他果真如书中所述,是个阴晴不定、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白虞转过身面露微笑,说话的语气像开玩笑般:“池公子,我记得有人说过同为修行弟子,不足挂齿。”
她最懂如何激怒他。
池羡脸色一变,有恼羞成怒之状,旋即恢复淡然,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既然如此,白姑娘不愿与我们一道前往吗?”
白虞眼中掠过忐忑不安,池羡可是她作为读者时最讨厌的书中人物,但是为了完成系统任务,她必须无时无刻地关注池羡的一举一动。
白虞假笑:“既然是池公子诚邀,那我就不扫兴了。”
说罢,棠溪冉终于发现白虞手臂有一处伤口,由于她用衣袖已包扎好,遮住了伤口,不易发现,只是贴近时可以看到一丝血迹。
棠溪冉双眼红润,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伤口,一脸担忧道:“白姐姐,你受伤了。”
白虞眉头微蹙,她根本感受不到疼痛,只是感到浑身滚烫,有点不自在,误解为打斗后的心理创伤,忽地笑了:“小伤,不必惊慌。”
棠溪冉并不这样认为,眉头紧锁,从药包里掏出化毒丹,递到白虞嘴边:“你中了孽龙的毒,快服下。”
白虞还处于发愣的状态,棠溪冉担惊受怕,一个敏捷的动作就将化毒丹投喂进白虞嘴里。
亲眼见证白虞吞咽下后,四人踏上去往沅陵城的旅途。
从竹林去往沅陵城需花费三天路程的时间,经过这几天的相处白虞认为池羡也并非是个刁蛮无理之人,甚至有些时候他温柔到犹如初升的暖阳,可最终的结局谁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是毁天灭地之人。
白虞在心底暗自感慨,倘若池羡迷途知返,那他一定会成为天底下最厉害的天师。
暮夜时分,距离沅陵城路途遥远,四人果断选择在附近的酒肆暂住一晚,明早继续赶路。
天色渐晚,池羡的客房内红烛摇曳,映照在窗纸前,从外观看屋内灯火通明,雕花榻上摆着白玉香炉,青烟袅袅。
池羡修长纤细的手指转动着灵墨笔,放在眼前带有玩味的打量,他的眸色乌黑,在烛光的照耀下眼底显现出猩红,与平日里的翩翩君子全然不同。
随后,一只黑不溜秋的鸟从东窗飞进,它的体型不大,圆滚滚的,也不似寻常鸟类那般普通,一股贵族气质完美地展露出来。
它很乖巧,站在雕花榻前眨巴着眼,生怕惊扰到池羡思考问题。
池羡抬眸看它一眼,又转移视线去做别的事情,问道:“事情办理的如何?”
“按主人的吩咐去做了。”玄鸦开口问道,“主人,你留下那名女子是因为她的体内有赤鸾的力量吗?”
“不然呢?”池羡抬起漆黑的眼眸,令人捉摸不透。
玄鸦瞬间沸腾:“千百年来赤鸾从未现身,如今看来,主人的宏图大志指日可待。”
池羡的眉梢微挑,嘴角扯出一抹冷冽的笑:“不过她体内的赤鸾还未化形,如今只是一块发育不全的青鸾石。”
玄鸦瞬间明白他的意思,道:“主人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你暗中保护她。”池羡迟疑半秒,补充道,“青鸾石不许出现危险。”
“是。”说罢,玄鸦从东窗飞出天空自由翱翔。
翌日,四人来到沅陵城,街道上热闹非凡,华贵的马车穿梭而行,四周随处可见一些身着华丽绸缎的人。街道两旁是茶楼、酒肆、当铺、作坊,甚至连空地也摆满了摊铺,商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互不相让。
白虞环手抱剑环顾四周,棠溪冉蹦蹦跳跳地走到白虞身旁笑道:“这沅陵城果真繁荣昌盛。”
伶舟诩抢答道:“沅陵城受天子庇护,承蒙厚爱,乃人界最为繁华热闹的集市。”
白虞点头认可,池羡在前方带路。
说罢,四人来到一座小宅前,朱红色的大门高耸威严,一看就是大户人家,门楣上方高挂着“袁陵院”三字金色匾额,字体苍劲有力。
白虞皱眉思索,总觉得此院名似是在哪儿听说过,好生熟悉。
池羡面向大家解释道:“这是袁府,沅陵城内大户人家,师尊曾在此驱鬼遣邪,如今师尊有难且我们不知第二颗龙力丹踪迹,或许袁老能助一臂之力。”
白虞瞬间恍惚,沉浸在思绪的海洋中,神游片刻才被拉回现实。
原著白鸾曦历经千辛万苦来到沅陵城,体力不足晕倒在地,一觉睡醒发现自己躺在宅院卧榻上,后才知晓是袁老救她一命。
白鸾曦却不知晓袁老就是暗中调换龙力丹、害她家破人亡之人,救她纯属是想亲手折磨她,看她身不如死的模样,大快人心。
好在最后池羡赶来袁府讨回债务,又将龙力丹之事公之于众,白鸾曦这才幸存生还。
白虞怔住,所以池羡从一开始就知道袁府私藏龙力丹,以他的能力大可直接带走龙力丹,为何还要不壹而三地帮助她?
池羡见白虞心不在焉、犹豫不决,他浅笑问道:“白姑娘意下如何?”
白虞回过神对上池羡探究性的目光,悄然一笑伴随着一个细微的点头动作,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池羡嘴角收起笑容,瞬间变脸,神情严肃地轻轻敲打着门环。
院中人年事已高,头部覆盖着银丝,沧桑的脸上布满皱纹,斜坐在交椅前,紧闭双眼一手撑住太阳穴,一手玩弄着一串檀木佛珠,看似安闲自得。
下人穿着破旧不堪的衣裳,面黄肌瘦,头发枯黄,说话的语气万分焦急:“禀告家主,北面竹林的结界已破,您养的孽龙已灰飞烟灭,院外池公子和伶公子前来拜访。”
袁老猛然睁眼,眼中布满愤怒的气息,起身甩袖,怒道:“混账!孽龙有龙力丹怎会轻易受伤?”
下人连忙跪在地上磕头,反复嘀咕认罪:“是小的粗心大意。”
袁老见他一动不动,一怒之下用力踢开下人:“还不去开门!”
片刻后,下人拉开大门,一脸微笑面对来客,双手掌心朝上,往旁移动,身子前倾毕恭毕敬。
眼前的宅院宽阔且华丽,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小宅被池水环绕,碧绿而明净,别有一番清雅脱俗的风味。
袁老嘴角扯出笑容,眉目中都带笑,随后眼神瞥见白虞后,笑容僵硬眼中闪过一丝忐忑与质疑。
池羡注意到袁老的神态变化后,嘴角轻轻一撇,似笑非笑地问:“袁老近来可有心事?”
“没有。”袁老连忙摆手回答,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热情欢迎。
白虞沉下脸来,眼色冷厉,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给人一种望而生畏的不快。
池羡告知袁老此次前来拜访的目的:“袁老你知道的,剑心宗被毁,如今天师教的师尊临床不起,危在旦夕,我们此次前来就是想从您这获得一批奇珍良药。”
袁老笑着点头答应道:“没问题,应有尽有,各位大侠是否需要在此院暂住几晚?”
池羡略一迟疑,嘴角不经意地上扬,带着几分自得与戏谑。
袁老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吩咐下人安排客房。
袁老见大伙正在四处观察宅院布局,凑近下人悄咪咪地吩咐道:“给白鸾曦安排到东厢房,她身上带伤,晚上是最好下手的时候,这次不许办砸。”
“是。”
下人单独带领白虞前往东厢房,袁老则在一旁与大家分享沅陵城趣事,以此引开同伴们的视线。
棠溪冉率先发现白虞离开,一脸疑惑地问道:“为什么白姐姐的客房如此偏僻?”
袁老往东厢房瞥一眼,笑着解释道:“小宅仅剩两间东西客房,还望各位大侠见谅,倘若不满意我吩咐下人再安排一间。”
棠溪冉哑口无言,作为来客自然不能劳烦家主。
说罢,另一个下人带领棠溪冉前往西厢房,池羡和伶舟诩则住在正房。
西厢房需经过庭院和东厨,庭院角落有一颗高大挺拔的凤凰木,屹立土地上,枝干笔直如矛,枝叶开满赤红的凤凰花,微风拂过,凤凰花随风飘扬,整座庭院散发出淡淡的花香。
棠溪冉路过东厨时想到一个好法子,那就是用凤凰花制作一颗灵凤果,此果功效可抵抗世间各种类型的迷香药,让人恢复清醒。
棠溪冉折回,耳边传来一阵吵闹声,是东厨里面发出来的声响,棠溪冉悄悄地躲在门后,认真聆听屋内人对话。
“家主吩咐我们夜晚刺杀白鸾曦,你在香炉里多放点迷香。”
“是。”
棠溪冉鄂然失色呆立不动,卓然而立的身体有一瞬间的颤抖,眼见下人即将办理好事情,棠溪冉先一步离开此地,跑去东厢房。
她一脸焦急地推开门,只见池羡和伶舟诩都在场,关上门后整个氛围都变得紧张起来,皱眉道:“白姐姐,我刚在东厨得知袁家主要半夜刺杀你,并在香炉里放迷香药。”
白虞神情淡然,似是早已知晓,见怪不怪,看向池羡问道:“为什么要帮我?”
池羡将茶杯放到嘴边,轻轻吹了口气,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露出一个了然的笑。
伶舟诩连忙解释:“白师姐,设局不仅是在帮你,更是在帮我们,我和师兄想要的无非是上古神丹罢了。闻师尊言,袁老曾养育一条龙兽,想必就是孽龙,如今孽龙击杀,龙力丹沦落他手,袁老必然着急。”
白虞抬眸,眼神中充满势在必得,道:“我答应你们。”
话音刚落,大家兵分两路,棠溪冉和白虞来到凤凰木下,白虞长剑轻挥,手中的剑似有生命般,舞动间犹如游龙戏珠,伴随着凤凰花落,掉落在剑尖处,每一个动作行云流水。
棠溪冉则在一旁鼓掌,时不时蹲下身收集凤凰花。
转眼间,池羡拔剑快速冲向白虞,他腾空而起,在空中旋身,而后长剑挥洒,剑光闪烁,伴随着刀剑相交的声音,场面异常激烈。
白虞面对突如其来的长剑顿时措手不及,弯腰皱眉用剑身抵在身前,看向对方充满杀意的眼眸时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她亲眼目睹平日里池羡温柔的蓝瞳转变为红瞳,眼尾泛起猩红,白虞严重怀疑他带着仇恨舞剑。
做戏要做全套,棠溪冉在一旁焦急万分,大声喊道:“池公子你究竟为何!”
池羡眼神闪动,被拉回现实。白虞趁他走神,一个顺滑从池羡的剑下溜走,白皙如玉的脖颈处显现出紧绷有力的线条,一个华丽转身,挥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弧线,伴随着凤凰花落,剑尖指向池羡喉处。
池羡骨节分明的手推开凤舞剑,眸光微暗,眼底染上一抹自嘲。
伶舟诩连忙赶到现场,看向白虞怒声指责道:“白姑娘,我平日里念你同为修行弟子,岂料你竟敢如此对待我师兄!”
白虞冷眼相待,平静下来收回凤舞剑,她的言语充满了挑衅意味,犹如一把锋利的刀:“有些人,嘴上说着光鲜亮丽的话,心里却藏着卑鄙龌龊的事。”
“你!”
说罢,白虞和棠溪冉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凤凰木,池羡装模作样拦住伶舟诩,一脸愁苦。
躲在角落处的下人见状后连忙赶去厅堂禀告袁老,道:“家主,我亲眼瞧见池公子与白鸾曦刀剑相向,势不两立,两人仿佛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袁老向来听信他人言论,不辨真假,抬眸狂笑:“看来今晚行刺之事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