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一撞上玄阳殿准没好事!
事后容景司在地牢里气咻咻的反思。他堂堂一介出窍尊者,怎么就落到这种境地里去了呢?
玄阳殿众弟子刚围上来时他还下意识地想要反抗,然后一想到自己尚未成功的潜入大计,又憋屈地住了手,想着先听听是怎么个事,能让玄阳殿如此大动干戈——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大殿上首坐着的,正是玄阳殿的宗主和执法长老们。
结果那些人把他和唐诩摁住后什么都没说,直接就把他们和殿前跪着的人一起押进了地牢,搞得容景司现在还是一无所知。
“这位师兄,这是发生什么事了?”他环视一周,挑了个看起来没那么颓丧的修者问了问,“我和兄长刚刚出来历练不久,想着来拜访一下途中结识的友人,结果……结果……”
他作出一副要哭不哭的恐慌相:“才一进门就被抓来了这。”
“友人?”听到这里,那人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姓樊的?”
“呃……对。”容景司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多半是樊氏姐弟出了什么事情,他们算是正好撞到枪口上了。
只是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面前人撇撇嘴,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就知道……你们不该来的,樊嘉凝带着宗门的秘宝失踪了,现在和她有关的门内弟子都被暂时关押了,只是……”
“抓宗外的人你们倒是第一例。”他直起身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容景司,语气突然愤怒起来,“该死,她究竟闯了多大的祸!”
火气上头的修者一侧头就瞥见旁边小修士惊恐的面容,顿时心一软。叹了口气,压下忍不住喷薄而出的情绪,放轻声音安抚道,“放心好了,如果你和樊嘉凝关系不深的的话应该很快就能出去了,本来也不该抓非本宗的修士的,他们已经急病乱投医了。”
“你兄长是金丹期吧,金丹修为以上的修士都在被单独关押,不过他们查不出东西就会把人放出来的,别太担心。”
“嗯。”这一言不合就发疯乱抓人的作态倒是挺符合他对玄阳殿那群没脑子的老不死的印象。
容景司侧身躲开修士即将落在他头上的手,一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把脸捏的太嫩了。
自从他开始顶着这张脸装筑基期小师弟后,这已经是第五个想要摸他头的陌生人了!
不过这些暂时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玄阳殿现在内部乱了起来。
乱了好呀,乱了正方便他浑水摸鱼。
“陈忘。”昏暗的地牢里突然透进了光,门口站着的人容景司瞧着还挺眼熟,再一想,不就是无名秘境里玄阳殿带队的那个刻薄中年男吗。
冤家路窄啊。
“出来,宗主要见你。”
从地牢到待客厅的这段路程花费的时间不算很长,至少容景司觉得没有前面的长老的脸拉的长。
“到了,进去吧。”他没好气地一指门口,也不管容景司接下来是什么反应,转身直接就走了。
这是在干什么?容景司一边推门进去,一边想着他的举动,怎么玄阳殿的长老干什么都一脸别人欠他八百万的神情啊,真是越发的搞不懂他们宗门内的生态了。
“来了是吗……容景司?”
容景司正转身关门,还放在门上的手霎时僵在了半空。
“别怕,我没有恶意。”
室内响起一阵轮子滚动的声音,片刻后,从精致的巨型屏风后转出来一位坐着轮椅、眼覆白纱的男子。
正是玄阳殿的宗主——陆霁尘。
“坐吧。”陆霁尘偏头朝他的方向望了一眼,那一瞬间,容景司的危机感侵袭了全身,后背上顷刻炸起了一层寒毛,他戒备地看着那个状似无害的男子,缓缓地将右手扣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这场无声的对峙被陆霁尘一声轻笑打破,冷凝的空气软化下来:“我说了,我没有恶意。”
“地牢里的人都不会有事的,他们问不出来东西,”他低声笑道,“因为樊嘉凝是我放走的。”
容景司放下手,把门彻底关上,他听懂了陆霁尘的未竟之言。那些不知情的弟子们不会有事,那么知晓了始作俑者的他呢?
事实上,从他跟着玄阳殿的人来到陆霁尘的眼前,他就已经入局了。
门扉轻阖,发出一声清响。
“聪明的选择。”
“你想要什么?”容景司走到他跟前,但没坐下,就这么俯视着他。
“我想要什么?”陆霁尘重复了一遍他的问话,似是将每个字都在嘴里反复咀嚼了一遍,“我想要什么,你们隐仙宫的人不是最清楚吗?”
“毕竟……我不就是你们嘴里的傀儡宗主吗?”
容景司有些许尴尬,陆霁尘在修真界的名声确实奇特。照理来说,大势力的宗主统领一宗大小庶务,虽不是宗门的顶尖战力,但也广受门生尊敬。
但陆霁尘不同,百年之前玄阳殿前任宗主突然亡故,在同辈里明明有更适合继任宗主的弟子的情况下,他是硬生生被当时的长老们扶上去的。
那种情况下让一个眼瞎腿瘸难堪大用的人上位,即使他确实担着宗主大弟子的名头,明眼人也都看得出来那些长老的狼子野心。
也确实不出意外,如今的玄阳殿几乎是几大长老势力的天下,陆霁尘这个宗主反而成了吉祥物一般的存在。
不过这些消息,就算私下流传的广,被人当面指出来终归还是不妥。
回去要整顿整顿宗门内部了,至少该让那些小孩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容景司暗暗想道。
“你想收权?”
“确切的说,我想要的是革新。”陆霁尘半仰着头,一只手支着下巴,让容景司正好能看清他的整张脸,“你们局外人应该看的更清楚,现在的玄阳殿正在滑落。”
“我以为你一点儿都不关心这个宗门。”容景司忍不住刺他一句。
他只是笑笑:“随便你怎么想吧。”
话音未落他又正色道:“我需要你把樊嘉凝带回来。”
“樊嘉凝?”话题回到了这一切的开始,而面前正坐着一位清楚整件事来龙去脉的人,容景司直截了当地发问,“她为什么会消失?她消失前带走了什么?以及这一切和你的计划有什么关系?你又要我把她带回来做什么?”
“这与你无关。”出乎他意料的,陆霁尘没有回答他任何一个问题,而是极其敷衍地结束了话题。
“打白工我可不干。”容景司笑吟吟地倚着陆霁尘身前的桌案,话里的意思却没那么友好。
蒙眼的修者微微垂手,精准的拿起了桌面上的茶壶,两手起落之间,就为两人面前的杯中斟满了茶。
“隐仙宫的首徒、闻名天下的拂影剑主改名换姓拜访玄阳殿。我作为一宗之主,当尽地主之谊。”他将其中一杯茶慢慢地推到容景司身前,抬手示意,“待宗内动乱平息,整座玄阳殿,尽皆向贵客开放。”
“成交。”容景司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感受到冥冥之中落在两人身上的天道誓约,笑意开怀,“合作愉快。”
“寻人的工具我已制作好放在天字地牢中,你可带着你那小徒弟——是叫唐诩吧——一起过去。”
等容景司走到门口,他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别弄死了。”
玄阳殿外,荒莽兽原。
夕阳西下,温暖的余晖将要带来的是最危险的黑夜。广阔苍茫的平原上,一位高挑的女子正跋涉向前,仔细看去,才发现她手上还拖着一个不知生死的男修。
“醒醒。”樊嘉凝直接将一捧土扬在了男子脸上。这地缺水,动用灵力又容易惊扰妖兽群,她实在是舍不得用储物戒中存着的水。
“唉别别别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痴心妄想,我……”那男修一个激灵醒转过来,张口就下意识地求饶道,等发觉没人打他,才渐渐闭上了嘴。
“我问你,佟长老那日在阵法堂画的阵法是什么作用?”
“问我?”男子挣扎着半起身环视了一圈周围,只看见眼前的樊嘉凝一人,顿时狂妄了起来,“想知道是什么,那你求我啊!求得我高兴了,我再想想要不要告诉你。”
“求?”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柄棱刺狰狞的流星锤就“咣”的一声砸在了他的手边,激起一地尘土,“你认真的?”
此时另一柄锤子就在樊嘉凝手中晃着,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跌坐在地上的人:“杜昀,我们现在,可不在宗门里。”
“别说忍受你可笑的骚扰了,现在的我就算是杀了你,都不会有人管的。”
“你你你别过来,我说,我都说!”杜昀被她阴沉地话语吓得不住的往后推,又因着腿软只能在原地丑陋地蹭动。
樊嘉凝妍丽的面容这一刻在他眼中仿若恶鬼。
怎么会呢,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惊恐而难以置信的想道。
我难道不是主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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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单机了[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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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