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体漆黑的面具,高低错落纹路在上面勾勒出兽类模样,两根硕大獠牙抵在两侧,威严中透露着丝丝诡异。
季禾将面具覆在脸上,透过眼部的空洞扫视过桌面。
“奇怪,怎么没有画面,难道拿错了?”
他嘟哝一声,换上另一张面具。
没有熟悉的漩涡,空洞只是空洞。
季禾不死心,再次换成另一张面具往脸上戴。
“季禾,都什么点了你还睡!”
燕无瑕声音比人先进来。
紧接着,门“哐当”一响,燕无瑕站在门口,看着季禾一手一张面具轮着往脸上放,疑惑地歪了歪头,“你在干嘛?”
“你说这个?”季禾侧目看向手中面具,故作高深地压低声音:“别看这两张面具平平无奇,这可不是普通的面具,这是创造这个世界的造物者留下的宝物,里面记载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集齐所有的面具就能统治世界。”
集齐所有面具意味着法则本源力量已经全部被小意吸收,小意获得操控剧情的力量就能帮他篡位成男主,男主可不就是统治世界嘛,季禾自认为自己的逻辑没毛病。
想到后头,他还颇为欣慰地点点头赞同自己想法。
燕无瑕一脸你是不是傻子的表情看着他。
面对质疑,季禾仍坚守着自己的神秘感,毕竟他说的是事实。
虽然说出来没人信。
燕无瑕见他对自己说的话深信不疑,默默抬腿退到房门外,“我哥不让我跟傻子玩。”
季禾乐呵一笑,“巧了,我哥恰恰相反。”
燕无瑕闻言疑惑眨眨眼,季禾有哥哥吗?他怎么不知道,感觉哪里怪怪的。
季禾不给他理清思绪的机会,几乎立马转移话题道:“先不说这个了,你来找我有事吗?”
“我哥醒了,他们在商量怎么离开鬼界呢,我在边上都插不进话,过来看看你在做什么。”燕无瑕心不在焉,他还在琢磨季禾上一句话。
但想破脑袋都没想起季禾有哪个哥哥。
“这样啊,那我去听听看。”
季禾拿着面具往外走,这种东西放在屋里太不安全,必须随身携带着。
他走出去一大截,燕无瑕慢吞吞地落在后边想。
好几次瞟了季禾背影看不出异样,燕无瑕都怀疑是不是把季禾想得太坏了,他最后一次咀嚼回味话季禾中的意思,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季禾时刻关注身后动静,直至脚步声戛然而止,他毅然决然拔腿跑了起来。
“季——禾——!!!”
燕无瑕大呵一声,怒睁着眼奔他而去。
好啊,他总算弄明白了,季禾拐着弯骂他是傻子!
燕无瑕气得牙痒痒,妖气一转,三两步追上季禾,跳到他背上作势勒住脖子,恶狠狠道:“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收了你!”
季禾双手被面具占满,无暇顾及背上的人,燕无瑕手臂碰得他喉咙痒痒的,他边忍不住咳嗽边哑着嗓子求饶,“没大没小的快放开我——错了错了,瑕兄饶命……”
“你求饶也没用!我一口咬死你。”燕无瑕嘴上厉害,不敢真朝季禾下口,只能自己上牙咬着下唇使力。
二人一路闹到议事的大殿前。
燕微尘视线扫过去,燕无瑕马上从季禾背上跳下去乖乖站好。
季禾还在咳嗽,边咳边往燕微尘靠去。
燕微尘拍拍他的背为他顺气,“无瑕怎么又闹你了。”
燕无瑕顿时敢怒不敢言,这话听着好像都是他的错,他不满嘀咕:“明明是季禾骗我,他哪来的哥哥。”
季禾咳出口气,把面具往桌上一扔,抱紧燕微尘,嬉皮笑脸道:“尘哥哥,我的情哥哥啊~”
话音末尾炫耀的调调简直能翘到天上去。
燕微尘放在他背上顺气的手一滞,余光瞥见围观三人,躯体僵硬着不知该不该继续触碰季禾。
看到他难得一见的拘谨和季禾说完脸上后知后觉的呆傻,燕无缺眉眼弯起抿紧唇,强忍笑意靠在魑离身上身体一颤一颤。
燕无瑕石化在原地,不得不承认,论起不要脸他这辈子都比不过季禾。
“别闹……”燕微尘眼中满溢柔情暖意,僵在空中的手终究还是放下贴在季禾背部传递阵阵温暖。
随着贴近的温热掌心,季禾将脸埋进燕微尘怀里嘀嘀咕咕:“就闹。”
季禾的脑袋越埋越低,整张脸不受控制的燥热,藏在鞋袜里的脚指头更是尴尬得蜷缩成一团。
要死啦,这种话怎么会从自己嘴巴里说出来。
边上还有外人看着,真是脸都不要了。
啊啊啊啊啊——
季禾心底的呐喊无人聆听,所以更加驰骋,他在无人知晓的幻想中狂奔呐喊、化身猴子上蹿下跳,一拳打飞十个黑雾人。
终于……
“啊啊啊啊——”没用!太尴尬了,完全不敢抬头。
轻笑声从头顶传来,季禾感觉自己被燕微尘正面环抱了起来。
“我先带他回去,你们继续商量。”燕微尘对还在憋笑的燕无缺说道,他真怕季禾再闷下去会把自己烤熟。
“好。”魑离代双唇紧抿的燕无缺回道。
燕微尘抱着季禾离开大殿,好在魑离喜静,所处宫殿周遭没有安排多余的鬼侍,可以避免引起更多注意。
周身逐渐宁静,季禾攒足勇气稍稍抬起头,从殿内传出的畅快笑声又把他的脑袋按回原处。
季禾好不容易开导好的情绪瞬间崩盘,揪着燕微尘衣服的手不断用力。
他的一世英名,危矣!
燕微尘将他往上拥了拥,隐含笑意安慰道:“不是在笑话你。”
季禾驱动指尖轻轻挠过燕微尘衣褶下挺直的脊背。
不信。
肯定是在笑他。
季禾心绪爆炸,情绪生动变幻误打误撞冲散他与燕微尘之间徒生出的隔阂。
燕微尘稳稳当当抱住季禾,心中一直绷着的气终于舒展开,他已经从魑离口中得知事情缘由,是将星不顾季禾意愿绑走了他。
他却误会季禾,强硬禁锢他的自由,难怪季禾会生气。
燕微尘回想起当时万分懊悔,自己发怒定是面目可憎,不知道有没有吓到季禾。
他环抱着还在扮演缩头鸵鸟的季禾坐在床边,季禾双腿以舒适的姿势跪放在他身体两侧,他将鼻翼靠近季禾后颈,浅嗅一息闭上双眼。
够了,只要季禾还在身边,他愿意当一个瞎子或是哑巴,对他的特殊不看、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