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游戏开启地狱模式，我成了全服第一 第15章 局中人

裴星一宿没睡，脸上的黑眼圈愈发浓重，但熬夜使她思维活跃，经过通宵到天明的努力，床上遍布了被涂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她盘坐在床中央，低头看着自己的作品，脑筋飞快地转动，思考是否有遗漏之处。

穷困者图钱，富贵者图名，显赫者图流芳百世。是人总有所图，或者换个好听点的说法，人皆有志。

“陈望寻找到了未来的钥匙……陈望…寻找…”

裴星反复咀嚼此话，不管是官网上的介绍还是雕像前的展示牌，甚至是程海月特意摆放的书，都出现了同一句话。

仿佛一道精神暗示，令她印象深刻。

陈望之于联邦和人类的意义，如同大禹治水，使得人类在变异植物绵延不绝的围剿下获得喘息的机会，寻找到未来的钥匙，就是找到了一条拯救人类的道路，但这条路既没有实体存在，也没有理论流传，仅他一人可见。

众多的追随者跟随他前仆后继，加入了开辟人类生活安定区的队伍之中，方能成就如今的联邦。

可裴星试图从结果倒推原因，始终难以理解钥匙究竟是什么？

当初，陈望是怎么样逆转大厦将倾的颓势？

“不是神奇的异能，也不是团结的人心。”裴星自言自语，努力理清思路，“联邦10年，零号基地的实力超越了其他人类基地，经过整合兼并，全球统一，继而发起了第一次开拓战，为现在的安定区打下雏形。”

这些内容是她在官网和异能者论坛搜索到的，用了大段文字去描述，看似说了纤悉无遗，其则不然，归纳起来就只有一部分有用的信息，就跟现实世界里的游戏对未成年打开了防沉迷。

裴星从众多写满字的纸里，拿起了一张略显稀疏空白的手稿。

联邦20年，有了空间通道的加持，联邦与旧世界合起夹击他们所面临的共同危险，无穷无尽的变异植物，但第二次开拓战以失败告终，旧世界开始驱逐异能者。联邦沉寂了50年，发动了第三次开拓战。

这一年，也是陈望去世的时间点。

战线推进到前所未有的远点，后方支援不足，导致先锋队溃散，第三次开拓战的失败，失败的乌云笼罩在联邦的天空上，政府甚至不敢公布陈望去世的消息。

副总统李慕节按照联邦战时法律，在其去世后接管了总统的权限，然后选择退位，让如今的总统上任，陈望的死讯才得以公之于众。

官方的说法是，卫来总统的异能是唯一的SSS级，堪比人形核武。

“又解锁了新人物，终于有玩游戏的感觉了。”

裴星感慨，又重新拿了一张纸，写下卫来二字。

“不对，现在进度还僵持在陈望身上。”她思索三秒，决定暂且搁置。

目前需要弄明白的两点，一是钥匙是什么，二是被隐瞒的真相是什么。

钥匙曾给人类带了希望，但到了后面，陈望选择了后者，这说明钥匙具有时限性，在最初是有着巨大效果的，直到二次开拓战后，旧世界与联邦划清界限，还将异能者排斥出来。

裴星隐隐觉得自己快摸到答案的轮廓了，就像玩拼图游戏，雏形已现，只临门一脚。

她现在抱有疑惑的还有第三点，空间通道是如何搭建成功的？

联邦的现有科技水平，虽然总体比现实世界要高出许多，但一瞬跨越万里的通道，堪比修仙小说里领悟空间奥义的大能。

裴星的异能是系统赋予的s级跳跃，但她敢万分确定，从此时此地，自己无法使用异能去到旧世界。距离越远，异能消耗得越快，她若是真这么做了，怕就不是低血糖那么简单了。

既不是科技，也不是异能，难道是机器猫的神奇传送门？

裴星等待了三秒，系统的提示音没有响起。

好吧，第六感不是天马行空的瞎猜，而是根据已有实际而灵光一现的契机。

她叹息，无奈地将三个问题抛之脑后。

“困死了。”裴星打了个哈欠，直接躺平闭眼。

然而迷迷糊糊将要睡着之际，她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温柔中夹杂了一丝急切，但困意来得太过汹涌，身体的本能战胜了昏乱的神智，她的眼球动了动，难以掀开沉重的眼皮，最终陷入了深眠之中。

如果裴星但凡有一分清醒，肯定会意识到不对劲。常年熬夜，又不是没有通宵过，越到后半夜越困，可只要熬到天亮就会突然没有困意，像刚睡醒一样，身体会处于亢奋状态，而不是倒头就睡着了。

此时此刻，裴星陷入一种格外玄妙的状态里，她的上半身轻松舒快，仿佛下一秒就将飞升成仙，而下半身却沉重如山，带着她坠入地狱。

恍惚间，一只手摁住她的脑袋，冰凉的触感从太阳穴传来，像是被贴了块薄荷脑掺多的劣质膏药。

裴星的视角清奇，入眼所及是大片绵延的山川，迟钝的脑筋经过漫长的思考后，她似乎飘在天上。

随着一声声焦急的呼唤，飘荡在天地间的神识有了目标，越过山野平原，淌过江海河川，从四方八面收拢，定在了一处山坳村落。

幼年的记忆如狂风暴雨，呼啸而来。

“爷爷…奶奶…”

裴星看见小小的她跟在两个老人身后，一起去山上的竹林除草，或许说是玩草，她用各种长短的杂草扎出了一只猪，有点丑模丑样。

她看见自己皱起眉头，这是种奇妙的感觉，第三视角和第一视角同时存在，她是她，但她又不是她。

脑筋继续转动，漫长的时间中，她看见几轮春秋交换，枯竹终于不敌风雨威力，腐烂倒下。然而它深埋在泥土里的根部，在一阵春风细雨之后，冒出了笋芽，一夜长一厘，一晃半个月，褪去笋壳后露出内里节节青绿。

竹林里多了两个坟头，一新一旧。

裴星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小时候她家里明明种的是砂糖橘。

她眨了眨眼睛，眼前景象变化成一处山洞。

山洞里是一片潮湿滑腻的黑暗，山洞外是交加席卷沃野的风雪。一步之隔，两重天地。

泠泠月色洒落在石头地面，她听见自己的呼吸异常和缓，在簌簌飘雪和猎猎寒风中几不可闻。

如死般寂静。

裴星抬脚往前走，很快来到了山洞的尽头，不同于外面的黑暗，此处有光亮。

这是一棵通体莹白的树，玉质的躯干穿破了岩石的桎梏，在风雪中尽情舒展枝叶，而底下的树根深扎入土，延伸到看不见的地表之下。

她看见树躯有个豁口，鬼使神差的地靠近，低头朝里面看去，一个不着寸缕的婴儿正躺在莹玉树躯上，没有任何动作表情，胸膛起伏的幅度之小，如同死了般安谧。

诡异的画面令裴星心头大震，她猛然想起自己曾经见过这幕，是甲方给她的素材里的一段，因为整个过程没有任何旁白，不知所云，她就没有剪进宣传视频里面。

她闭眼，回想方才发生的种种，身体不禁瑟瑟发抖起来，前所未有的恐惧笼罩在心头，混沌的思绪渐渐清晰，她咬紧了牙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甲方给的视频正是她现在所经历的，原来她从不是什么误入游戏的倒霉玩家，而是幕后者蓄谋已久勾引而来的局中人。

系统提示的第六感真是她的灵光乍现吗？

也许，她曾经历过这一切，是潜意识在告诉自己关键词，在默默指示自己前进的方向。

我一定是失败了，所以选择砍号重开，试图改变曾经发生的历史。裴星神情苦涩地想，以她对自己的了解，这种概率非常大，就算是如今的自己在游戏进度到达百分百后，结局却不如人意，那么她还是会选择进度条清零。

这是一场游戏，如果不能通关，那就重开。

而现在，是第几次重开？

裴星想到游戏开始，系统说过的话。选择不同，受到的规则束缚不同，得到的结果也不同。

上回她应该选择了其中一个阵营，后面察觉出不对劲，所以再一次选择的时候，她没有按系统所给的路线走下去，而是选择了另辟蹊径。

那么，系统究竟是知情，还是一无所知？

裴星比较倾向于前者，事实上在没有这个游戏的现实世界，她只是一个普通人，经历挫折的时候她会想着如果能重来一次就好了，但仅存在于一道念头。

就像这个游戏赋予了她拥有S级的异能，到了后期她收集的真相肯定比现在要多，从而推动游戏进度，获得了更多的奖励。

她有点难受地想，就是可惜这个游戏不能存档重开。

“咯咯！”

裴星听到了笑声，从翻涌如潮的思绪中抽离出来，此刻她依旧身处在山洞中，还维持着趴在树干朝豁口看的动作，那笑声正是从下方传来。

在她睁开眼睛的一刹，映入眼帘的是婴儿雪白的脸庞以及一双黑眸。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黑色，比墨色要浓郁，嵌在婴儿的眼眶中，没有任何反光，像宇宙深渊里的黑洞，吞噬一切的虚无。

“啊——”

裴星听见了惨叫，声音有点熟悉，周围的景象寸寸崩裂，只有那双无神的眼睛盘踞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怎么会异能反噬，你看到了什么？”是俞文惊讶的声音。

这一刻，裴星从深眠中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