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进游戏当废材 第22章 俗人俗事

所有人都在忙着买房置地，勤修苦练，似乎已经没人记得，曾经有两个人以生命为代价为他们换来了暂时的安虞，更没人想要追究他们的死因，随着修炼的进阶，大家似乎早已经将青石的话和那个曾经孱弱的自己忘了个一干二净。

秦小小每天都在门口的一亩三分地里忙活，看着小豆芽似的小苗破土而出，长叶抽枝，开花结果，有的她认识，有的连见都没见过。认识的便自己留着吃，不认识的就拿到当铺去换些牛肉干和粮食种子，还在后山开了一块荒地，洒了许多粮食种子进去，现在已经绿莹莹一片。

官城的腿好利索了，也去寻秦阁领了任务，闲暇之余帮她去山的那头拎水浇园。青石又陷入了沉睡，而那位“梁上君子”再也没有出现过。

似乎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在发展。

朱意过来时，秦小小正在地上写写画画。

朱意现在已经是王城里小有名气的医师，人们但凡有个头疼脑热都去找她，她便在王城里买了个铺面开了医馆，名叫“守成医馆”，秦小小知道她这是想告慰她爷爷的在天之灵。守成医馆不过开业几天，便成了街上最热闹的一处地方，除了身体有恙的，还有那些闲来无事又无处可去的人坐在那儿聊一些逸闻趣事，朱意一时间竟成了消息最灵通的人之一。

托她的福，秦小小足不出户，也能知道天下事了。

寻秦阁几番开启之后，手无缚鸡之力的一群人的功力可谓是一日千里，眨眼间竟分了两个流派出来，擅长使刀剑的几个人一拍即合创立了沧澜派；擅使长枪棍戟的一群人以前大多住在潜龙山底，后来大家纷纷搬进了王城，潜龙山便空了下来，这些人便将山顶的房子占了，挂上了“锦城派”的牌子。其余不想掺合其中的人仍是各自修炼，一时竟出了许多名号响当当的侠士侠女，可谓是百花齐放，姹紫嫣红，热闹得很。

“你在干什么？”朱意看着地上写得一堆鬼画符似的数字，这一块那一坨的，看不出有什么联系。

秦小小抬头看看日头，他们来了也快两个月了，太阳依旧孜孜不倦地炙烤着大地，丝毫没有歇气的迹象。

“你不觉得这夏天格外的长吗？”

朱意抬手搭了个凉棚往天上瞅了一眼，又看了眼地上那些数字，还是没看出任何关联，她掏出一个牛肉干撕开外包装啃了一块当零食，边嚼边说：“长就长呗，不是挺好，我们又没有可以越冬的厚衣服，万一真的到冬天，岂不是得冻死。”

她吃了几口便吃不下去了，她现在“富可敌国”，因为有一房子的牛肉干，可除了这个可以裹腹，她再没别的能吃的东西了。她可怜巴巴地盯着秦小小身边那半腿高的绿油油的柿子秧，下面挂着几个红彤彤的圆柿子，光溜溜水嫩嫩的，看着就好看。

秦小小见她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伸手摘了一颗大的扔给她，朱意在手心抹了一圈便咬了上去，汁液丰沛，酸甜可口，人间至味不过如此。

“我一天三顿啃那又干又硬的牛肉干，我觉得自己身上都有一股牛骚味儿了，不信你闻闻。”

秦小小预料中的哄抢食物并没有发生，全都得益于当铺的硬通货牛肉干，虽然大家把存储的食物都吃光了，但是作为流通货币的牛肉干同时也是食物，既能饱腹，又宜储存，还能当钱花，简直一举三得。虽然单调，权当修心养性了，大家立刻便接受了这种单一的口味，一时之间，满大街都洋溢着浓浓的牛肉干的味道。时间久了，有些人想要改善改善生活，便来她这里买些新鲜的蔬菜瓜果，洗涮一下嘴里那股子随时能跑出一头牛的味道。

作为穷鬼的秦小小，作为奇货可居的秦小小，当然只收出自灵山的宝贝，虽不如上枳灵山淘宝的人富裕，好歹也算混上了小康，一时之间竟也尝出了点儿种地的乐趣。

“你那灵草不是号称祛除一切杂味吗？干嘛馋我这些乡野间的凡物。”秦小小觑了她一眼。

朱意“嘘”了一声，左右看看，见没人偷听，才小声说：“我那是噱头，噱头懂不懂？”

秦小小白了她一眼：“你这个坑蒙拐骗的江湖郎中。”

人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也或许是所有生物的共性，轻而易举能得到的，便不会再舍得下苦功夫，好逸恶劳似乎是天生的，无师自通，在某种环境里甚至可以发扬光大，比如，这个光怪陆离颠三倒四的世界。

朱意刚拿到《脈訣彙辨》时，确实向着列祖列宗发过狠誓，一定会继续爷爷的衣钵，也确实埋头苦读了一段日子。但是唾手可得的灵山宝藏就像是通往天庭的一架梯子，只需费些体力爬上去便能成仙，根本不用吃那些修炼的苦楚，蠢蠢欲动的心压都压不住，便不管不顾的爬了上去。

捡来的神仙真好当啊！

爬上去的人全都躺在松软的云朵上，享受着清风明月，点石成金，嘲笑着下面那些不肯爬上去的人，觉得他们不识时务、不懂得四两拨千斤、朽木不可雕、穿上龙袍也当不成太子……

被群嘲的人如果没有坚定的毅力，分分钟便会倒戈。

“你地上写得是什么东西？”朱意才不怕她的白眼，秦小小是这个世界最没有杀伤力的人。

秦小小还在算那几个数，头也没抬回她道：“我准备在门口挖一口井，后山开一条渠。”

朱意震惊地张大了嘴，足能塞下好几个圆溜溜的柿子。

“你要挖井？还要开渠？”

她的嗓音本就是细，这一声惊呼刺得秦小小耳朵生疼，只见揉了揉耳朵，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朱意立刻捂住嘴。

形象！她神医的形象可不能塌。

这种古代农民才会做的事，秦小小居然挖空了心思在研究！

“你是一个现代人！”朱意提醒她。

“你看这儿哪里像现代？有汽车吗？”

朱意摇头。

“有火车吗？”

朱意又摇头。

“有飞机吗？”

朱意再次摇头。

“有自来水吗？”

朱意彻底被她的话噎住了，没有自来水，只有几条清澈的小溪。

诛妖小队已经不巡山了，因为花草树木恢复了生机，干涸的小溪又流水潺潺，妖蜂赤萤早不知又跑到哪里去了，即便许多人“神功”初成，也没探查到它的一点儿踪迹。

想到自己还得跑去小溪边拎水回家，朱意犹豫了一下，问：“能不能给我的宅院里也打一口井？”

秦小小没好气地呛了她一句：“没戏！”她的井还没影子呢！

“除非……你找些人来帮我。”

这句话她说了许多次，朱意听了许多次，从没有像这次这样气馁，她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站起来：“大家都忙着修炼，没有看得上你干的这些事儿。”她摆摆手，“这事儿以后你就不要想了，我出来的够久了，得回去看看我的病人了。”

秦小小望着她背影消失的方向发了会儿呆。

没人为了口腹之欲来帮忙，感情他们全都超凡脱俗了，就她一个俗人呗！

傍晚，第二个俗人官城回来了，带回来一个“活物”。

秦小小借着灯光左瞅右瞅，总觉得爬在那堆叶子上啃来啃去的大虫子有几分眼熟。

“莫非……？”

官城冲她重重点头。

“我的天哪！”秦小小惊呼，陈年旧事涌了上来。

这些胖胖的绿虫子，就是她小学时学校要求养的蚕宝宝，记得那时她养了两条，有一条不知跑到哪里玩去了，只有一条最后结成了白白胖胖的茧。

“你从哪儿找到的？”

“骑蜂山。”

骑蜂山倒了之后便形成了几个大小不一的小山包，因为是镇压妖蜂的地方，大家都嫌晦气，很少有人再过去。官城一直在追查黑衣人的踪迹，种种迹像全都指向了骑蜂山，他踏遍了所有的山头，在最后一座山的山谷里发现了一片桑树林，上面爬满了胖墩墩的蚕。

秦小小兴冲冲地去翻《天工开物》，找到养蚕篇，凑到灯下细细看了起来。

“我们先养蚕，哦哦，你看这里，蚕还可以杂交！然后再缫丝，做衣服……对了，明天你找几个人，咱们挖个水井，这样你就不用跑那么远去拎水了。”

“好。”官城一口应下。

秦小小从书中抬起头来，斜睨他一眼：“答应的这么爽快？你不知道找人帮忙很难吗？”

官城挑眉，故弄玄虚道：“不知道。”

“这位仙人，您打哪位仙山来啊？可食人间烟火否？”秦小小翘起兰花指，唱了一句。

官城被她撇脚的做作样子逗笑了，道出了实情。他早跟当铺老板打好了招呼，借几个伙计来帮忙，以签订独家果蔬供应为条件，当铺老板当即拍板，并承诺以后但凡有用人的地方尽管开口。

“明天去签协议。”他说。

秦小小老怀甚慰，这些天的生意经没白讲。

“小伙子，你很有前途嘛！”她夸赞道。

“师傅教得好！”官城一抱拳。

秦小小哈哈大笑。

“你说，我们这算不算——妇唱夫随？”

这家伙，说着说着又不正经了，总用这种玩笑的语气来试探她。

“搭档。”秦小小纠正。

“亲密无间的搭档。”官城得寸进尺。

秦小小觉得，官城总喜欢在这几个字上较真，似乎这么说了，他俩就真的亲密无间了。

“你不要这么……”孩子气好不好？

官城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后面几个字被她灰溜溜咽进了肚子里。

关于“被狗咬”还是“去咬狗”这个问题，她还没想明白，还是不要轻易去触碰他的逆鳞比较好。

“说啊，我想听你说完。”官城忽然想起什么，一改刚才奓毛的神情，柔声诱哄。

他变脸的速度太快，秦小小一时招架不住，伸手将他凑过来的脸推向一边。

“做梦！”当她是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