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沭自仙鹤上一跃而下,微笑着拥抱周彦,感受到两人相贴的体温,轻轻阖上眼睑。
“清沭,你赢了吗?不管你有没有赢,你都是我心里的第一噢!”周彦兴冲冲道。
宋清沭笑道:“嗯……赢了。不过还没开打,对手就认输了。”
周彦目瞪口呆,“他是被你的威压震慑住了吧,一定是吧!”
“比较复杂。总之,之后的比赛会更加艰难。认真修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周彦眼睛亮晶晶的,“好帅啊,清沭。”他抠抠手指头,“我的经文快要抄完了,下次我肯定能去给你加油!”
“好。”宋清沭顿了顿,道:“不过你可能要失望了。这次只是侥幸,别人若真枪实干与我对打,我几乎是没有胜算的。”宋清沭叹口气。
周彦笑嘻嘻拍拍他的肩膀。
“尽力而为吧。”宋清沭道。
第三轮比赛很快到来,宋清沭抽出信息卡。
35号比武场,王晟,凌霄宗,水金木三灵根!
周彦惊叹出声,“三灵根,哪怕在凌霄宗也算得上天赋过人了吧。”
真知晓前路不易时,宋清沭反而松了口气。
其实自上次比赛后,他内心一直惴惴不安,有种偷来的胜利的心虚感。
观众席上,周彦手成喇叭状,大声呼喊,“清沭加油,我相信你!”
宋清沭回以微笑,心中轻松愉悦。
有了周彦的陪伴,才知先前是如何孤单郁闷。
抱着松弛平淡的心态,宋清沭与王晟行礼。
王晟身上一股雍容华贵的气度,眼神是习惯性的高高在上,他嗤笑道:“筑基期?”
宋清沭知他心中所想,笑道:“别说你匪夷所思了,连我都始料未及。”
“既然站到这里了,那么。请赐教。”
话音甫落,面前空气飞速流动,宋清沭眼神一凛,侧身“唰”一下飞出去几十米。
未待喘息,身后明显有声响异动,宋清沭又马不停蹄向前闪动。
一来一回斗了七八回合,宋清沭气喘吁吁,甚至有汗珠顺着额头青筋顺流而下。
王晟见此,立在原地,饶有兴趣道:“耐力倒是不错。”
宋清沭竭力调整呼吸,拂去汗珠,笑道:“承让。”
王晟脸色猛地一变,带着狠劲发起进攻,速度比之先前快了十之二三,宋清沭渐渐力不从心。
宋清沭顿足点地,耳边传来响动,王晟的声音近在咫尺,“跑啊,怎么不跑了?”
右肩被一股雄厚掌力击中,宋清沭整个飞落出去。
王晟居高临下眯起眼睛,道:“还能打么?”
宋清沭咳嗽两声,站起身来,血液自嘴角滚落,“打。”
还未说完,腹部遭受重击,五脏六腑瞬间错位,痛得宋清沭面色扭曲,血珠如喷泉自口中喷洒出来。
宋清沭再度被击飞出去,落下后干呕不止,却只吐出带着血液的涎水。
王晟漫步到宋清沭面前,蹲下身拍拍宋清沭脸蛋,宋清沭脸上很快浮现出红印。
王晟慢条斯理道:“还打么?”
他连“能”都不提,认准了宋清沭已无力迎战。
宋清沭扯出个微笑来,配上他苍白的脸色和鲜红的血痕,生出无尽的凄凉与挣扎。他道:“打。”
然后闭上眼等待疼痛再度来临。
王晟面无表情盯他两秒,蓦地笑出声来。
宋清沭疑惑地睁开眼睛,却只见王晟笑得更为放肆,哈哈大笑,笑出眼泪。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可大义凛然,可英勇无畏了?”
宋清沭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到这时,他终于想通,为何刚听到“王晟”这名字,就觉得似曾相识了。
原书中王晟出现过几次。
王晟是汉阳国的太子,和妹妹王娇娇一同被皇室送来修行。毕竟皇室也得在修士的庇护和扶持下,才能保佑百姓和乐安康。否则一个低级邪祟或鬼魂就能搞得人心惶惶,谁还信皇帝,谁还要皇帝?
王晟天赋卓群,王娇娇也算得上是人中龙凤,按理说这对皇室兄妹日后该是平步青云,再不济也是按部就班,继续做个皇家子弟,荣华富贵一生。
可坏就坏在,王娇娇是个恋爱脑!
循规蹈矩的公主困在香闺深院良久,刚步入尘土,就遇上目空一切、俊逸非凡的乌凌天。此时乌凌天刚冲破血脉封印,气焰正盛,满怀怨恨,终日绷着俊美脸庞,随意出手就将人置于死地,把王娇娇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公主迷得神魂颠倒。
公主羞答答对心上人说道:“我知道他们对你不好,你笑一下好嘛?我会对你好的。”
乌凌天眼神都不落在王娇娇身上,“对我好?”
“你们皇家秘阁里有本书叫‘引灵’,给我拿过来。”
汉阳城的皇家秘阁非皇帝不得入内,否则便是死罪一条。
后来,得到皇帝许可的一部分人得以入内,比如将军霍长沙,比如权宦陈可业。但无论如何,也是轮不到公主任意进出的。
公主为爱迷了双眼,毅然决然趁夜潜入皇家秘阁。不出意外地,脚步声惊动守夜的暗卫,就地拿下。
皇帝宠爱公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时勉强也能就此揭过。
不幸的是,权宦陈可业当权,勃然大怒,引经据典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讲了三天两夜,只有一个意思:公主必须被严惩。
皇帝再怎么不忍,底下大臣变着法儿地上奏,奏的皇帝晨起还未上朝,太阳穴就突突地跳。
皇帝无奈,下令将公主关进大牢,但命令半月后必将公主释放,以此给陈可业一个说法。
公主哪知他心中所想,一听要入牢,加之担惊受怕好几日,早没了初时的胆大妄为、为爱至死不渝。
陈可业再恐吓几番,王娇娇就迫不及待供出了乌凌天。
其实,陈可业怎会不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此举便是故意招惹乌凌天,或者说,他背后的凌霄宗。
你一个权宦,不上赶着巴结第一大宗,还意图却其脸面,命根子不要了,命也不要啦?
但没人知道陈可业是怎么想的,连宋清沭也不知道。
只是这么写,方便乌凌天开拓人间地图、收服更多小弟和妹子而已。
公主被打入大牢后,她的哥哥王晟将陈可业视为眼中钉,引诱妹妹的乌凌天更是罪无可赦。
自此引出了本书第一个,具有极高含金量的炮灰——王晟。
回忆到此,宋清沭眼眸染上惺惺相惜,炮灰何苦为难炮灰。
至于王晟为何会说出方才那句话,大抵是因为,虽然王晟还未与乌凌天遇见,但陈可业已经开始执掌大权。
陈可业靠的就是他口中的“大义凛然、英勇无畏”,幸得皇帝赏识。
“难道你打得我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在你手下苟延残喘,你就英勇无畏了么?”
宋清沭嘴角还是淡淡微笑,眼神毫不避讳地看向王晟,清明澄澈的眼眸好似能看进王晟内心深处。
王晟一直是游刃有余、漫不经心的,此刻却身形一僵。
愤怒与羞恼一瞬间冲刷他的理智,王晟扬手一挥,宋清沭如同枯萎的落叶被甩飞出去。
这次真是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宋清沭彻底失去意识,血流不止。
事已至此,宋清沭嘴角仍是挂着微笑,看在王晟眼里,刺眼无比。
最后,王晟阴冷道:“本宫还轮不到你来置喙。”拂袖而去。
宋清沭悠悠转醒,身上没有一处不在疼痛,呼吸间都会牵扯痛处。
蓬乱的茅草映入眼帘,淡淡的药草味漂浮在空中,耳边传来杂乱的交谈声,却低低得听不真切。
一道声音炸开,“清沭,你终于醒啦!”
周彦的脑袋瓜凑到宋清沭面前,满含关切的眼睛不断扑闪。
宋清沭想出声回答,甫一送出气流,一股腥甜味涌入喉间,激得他不住咳嗽,喷得周彦递来的手帕上满是血沫。
周彦忙道:“你别急。”他递来小碗,“先喝水。”
宋清沭缓缓半起身,枕头被依靠在腰部。他就着周彦的手,小口小口的喝水。
周彦看他平复了些,叹息道:“你说你,非要逞强干嘛?你倒是打的潇洒,我一个人在台上担惊受怕。”
宋清沭笑了一笑,用气音慢吞吞答道:“说好了,尽力而为。”
周彦没好气瞪他一眼,“你还有力么?”
宋清沭又咳嗽两声,牵动全身肌肉,疼得他眉头又皱了两下。
周彦心疼地望着他,再说不出责备的话来。
“我昏迷了几日?”
“三日。第四轮比赛都开始了,你安心在这里修养吧。”
宋清沭若有所思。
“殷明参与第四轮了么?”
周彦撇撇嘴角,“你还关心他呢。参加了。”
宋清沭笑了两声。
“你笑什么?”
宋清沭又往后仰了仰,寻了个更为舒适的位置,而后道:“殷明和王晟都是傲慢又目中无人,如果他们对上,那就有意思了。”
周彦无奈道:“你自身难保,就不要看热闹了吧。”
宋清沭转移话题道:“我大概几日能恢复?”
“好不了了,你在床上待一辈子吧。”
宋清沭道:“莫要生气了,好么?”
周彦气愤地鼓鼓脸颊,“我哪敢生您的气呀,大犟种。”
“大夫说看个人体质,你伤的大部分是内部,有人三两天就能好,有人几年也养不好。”
宋清沭苦笑道:“那完蛋了,我现在浑身酸痛,怕是命不久矣。”
周彦慌忙捂住他的嘴,“瞎说什么呢。有我照顾你,你肯定几天后便能复原如初!”
宋清沭看他恢复活力,又与他闲扯几句,继续躺下休息了。
翌日,宋清沭正慢悠悠喝粥,周彦兴冲冲从门口进来,道:“清沭,殷明那小子输给了王晟,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