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瑞玉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在说谁?”
段秋哼笑一声,“我又不是傻子,你身边就这么几个人,结合你对镇长的态度,自然猜出来了。”
“我对她什么态度?”
段秋想了一会儿,“三句话不离林绚,休息日也和她在一块,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什么受虐狂,单纯喜欢上班呢。”
“你才受虐狂。”
“怎么?你要追林镇长吗?”
姜瑞玉摇摇头,“我不确定我喜不喜欢她,但我确定她不喜欢我。”
他从小到大,连叛逆期都没谈过恋爱。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应当是很缺爱的人,生长在那种家庭不可能不缺爱,但他意外的没喜欢过任何人,大多数时候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她不喜欢你吗?所以才叫追求啊。”
“不要。”
姜瑞玉明显能感觉到林绚只把他当朋友。
他怕被拒绝,怕不能再做朋友,怕在这个虚拟世界他们是唯一的同类却是尴尬的关系。
姜瑞玉也给段秋买了礼物,是一副滑雪镜。
“这么默契,过两天一起滑雪啊。”
初一初二是互相串门送礼的日子,谢琳也来了,她送给林绚一幅画,送给姜瑞玉一支钢笔。
但姜瑞玉拒绝了,他觉得他跟谢琳不算熟,所以没准备礼物。
这几天他和林绚还是天天待在一起,但他更关注她了。时不时就要在心里问自己,“我真的喜欢林绚吗?”
好像是,但他不确定,因为这种感觉太陌生了。
心烦意乱。
初四,姜瑞玉刻意回避,他没去找林绚。
下午两点,他接到了林绚的电话,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姜瑞玉确定自己是真的喜欢上林绚了。
看到来电名字时他是开心的,甚至紧张。
“喂?”
“姜助理,你生病了吗?”
“没有。你为什么叫我姜助理?不能叫名字吗?”
“这话问的,因为你是我助理啊,叫姜助理还有为什么吗?不过你要是想叫名字也可以。”
原来林绚只把他当同事啊。
“算了,不用。我困了,我要睡午觉。”
“哦好,午安。”
林绚利落地挂了电话,明明是他说要睡觉,但她真挂了他又不开心。
姜瑞玉把手机扔到一边,“睡觉。”
这一闭眼还真睡过去了,再醒来时已经傍晚,林绚的电话吵醒了他。
睡得头昏脑胀,姜瑞玉揉揉额头,看到是林绚清醒了些。
抿了抿忍不住扬起的嘴角,“喂?哪位啊?”
“镇上死人了。”
林绚刚刚接到一个男生的电话,说他朋友死在了家里。她让他们别动,谁也别走,在原地等她。
姜瑞玉没几分钟就穿好了衣服,林绚的车停在他家门口。
他拉开车门坐上副驾,“在哪里?”
“不远。”
十分钟后,林绚和姜瑞玉站在一栋三层楼面前,一楼灯火通明,从外面看没有任何异常。
有个小小的前院,大门开着。
来不及看别的,两人赶紧进了屋子。
客厅里有五个人,沙发上两个女生抱成一团,一男生抱着一个女生安慰,角落里还站着一个男生。
“没事没事,”那个抱着女生安慰的男生看到林绚进来,“林镇长!”
“谁死了?”
大概是听到’死‘这个字眼,怀里的女生颤抖地更厉害了。
“在在……在浴室。”另外一个女生磕磕巴巴地说道。
她指着浴室的方向,门大开着,亮着灯,但从林绚和姜瑞玉的角度看不到里面。
他们走过去,靠近时,姜瑞玉突然抬起胳膊拦住林绚,“我在前面。”
浴室,一个男人赤身**地躺在被鲜血浸染的浴缸里,面色铁青,一支胳膊耷拉在外面,脖颈处一道极长的伤口。
看到尸体的那一刻,林绚的心脏砰砰跳,似乎要跳出来了,她已经见过几次尸体,但还是会本能地感到恐惧。
姜瑞玉艰涩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语气却很平常,“我去看。”
他靠近浴缸,随手拿起旁边的毛巾,不去看那张脸,只看他的伤口。
伤口长长一道,血液从脖颈流到胸口,直至没入那鲜红的水里。
姜瑞玉用毛巾擦了一下他胸口的血液,半干,但这里是浴室,很潮湿,他还泡在水里。姜瑞玉没有专业知识能告诉他这人死了多久。
林绚站在门口处,她伸手拿了一支牙线,放进口袋。
姜瑞玉做了几秒的心理建设后,撸起袖子将手伸进血水里,在林绚看不见的角度脸皱成了一团,放掉浴缸里的水。
冰冷的血水转着圈流下去,姜瑞玉走到洗手台面前,林绚帮他打开了水龙头,他把胳膊伸到水流里,简单冲了一下。
他没擦干,手上未干的水就像多了一层隔膜,他重新走到浴缸面前,浴缸里的水已经空了,只留一具身体。
他将毛巾扔进浴缸里,遮住**的尸体。
带着水的手背碰了一下他的上臂,冰冷的。
全身上下看来只有脖子上这一道伤口,失血过多而死。
林绚走向浴缸旁边挂着衣服的架子。
姜瑞玉赶紧又扯下来一条浴巾,盖住了尸体的上半身和脸。
她把手伸进卫衣的口袋,有一部手机。
再摸摸裤子的口袋,一些现金零钱。
“我们出去吧。”
“嗯。”
姜瑞玉最后走出来,他在里面洗了三分钟的手,出来后反手关上了浴室的门。
林绚打开了手机。熟练地先点开了通话记录,今天有三通电话。
相册打开,大多是自拍,其中身材照最多。
林绚站在茶几面前,沙发上一男三女,角落那个男生看到林绚从浴室出来后也走过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你们跟浴室里面的人是什么关系?”她用最轻缓的语气问道。
这五个人里面,状态稍微好点的就是那个抱着女生的男生,他回道:“我们跟陆洋是同学。”
“陆洋。”林绚默念着这个名字,“你们这个时间点为什么来陆洋家呢?”
“陆洋在家里开了新年派对,我们来玩。”
林绚抬头看看客厅的装饰,确实花里胡哨的。
“就你们几个吗?”姜瑞玉问道。
“不是,还有别人,但他们还没来。”
“现在给剩下的人打电话,告诉他们临时取消了,其他什么都别说。”
“好。”那男生很听话,掏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大概是有几个人待在一起,没打几个他就说打完了。
林绚和姜瑞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他们情绪稳定下来。
走是不可能让他们走了,这五个人应该是第一时间出现在案发现场,肯定要问他们些什么。
一个小时后,姜瑞玉看他们状态都好些了,先问了简单的问题。
“你们叫什么名字?”
那个不太害怕的男生最先说了话,“我叫徐晓勋,跟陆洋是同学也是朋友。”
他看了一眼怀里的女生,继续说道:“这是我女朋友,跟我一起来的,她叫常遥。”
“常遥跟陆洋也是同学吗?”林绚问。
常遥听到后直起了身子,眼睛红肿,一看就是被吓坏了,“不是,我跟他们不是一个系的,只见过几面,不算熟。”
“我叫谢明玫,是他同学,我跟他是熟人。”另外一个女生说道。
“沈俪黎,我是明玫的朋友,跟她一起来的。”
“你跟陆洋不认识吗?”林绚看着沈俪黎问道。
她咬了下唇,“也……不算熟吧。”
听着她犹豫的语气,两人不禁露出疑惑的表情。
坐在椅子上的男生说道:“陆洋不是一直在追求你吗?你说不太熟?”
那女生红了脸,“他是在追求我,但我又没答应,确实跟他不熟。”
林绚了然地点了点头,继而看向刚刚说话的男生,“你呢?”
“我叫何敛,是陆洋的同班同学。”
“你们五个人谁先发现的陆洋?”
徐晓勋举了下手,“我,是我先发现的。”
“你手上的血是陆洋的吗?”姜瑞玉眼尖看到他手上干涸的血。
徐晓勋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残留的血,声音里带着些颤抖,“这是他的血,我当时进浴室看到他脖子上全是血,没注意到他已经死了,用手捂了他的伤口。”
他回忆起了陆洋的死状,整个人缩成一团,好像才意识到陆洋已经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常遥抚上他的肩膀,轻轻拍,这次换她安慰他了。
“我可以看你们身上带了什么吗?”姜瑞玉话锋一转。
几人纷纷说可以,全然没意识到两人把他们当嫌疑人了。
沈俪黎的包还挎在肩上,她距离他们最近,率先把包递了过去。
“我的包里就一些日常用品。”
林绚接过来。一个笔记本大小的,扁扁的棕色皮质包。
她拉开包的拉链,翻了一下,纸巾,口红,钱包,还有一条项链。
林绚拿出钱包,里面只有些零钱。
她朝姜瑞玉摇摇头,表示没发现什么。然后将拉链拉好,还给了沈俪黎。
沈俪黎旁边是谢明玫,她也带了包,是一个非常小的斜挎包。
“一定要看吗?”
姜瑞玉却反问她,“不能看吗?”
“不是,能看。”她抬手将包从身上拿下来,递给了林绚。
林绚照例打开包,跟沈俪黎包里差不多的东西,纸巾,口红,钱包,护手霜,一瓶药。
林绚将那瓶药拿出来,和姜瑞玉对视一眼。
熟悉的酸西唑仑片。
她把药瓶举起来,明知故问:“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