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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朝廷奸臣之后 第21章 旧案(3)

作者:葭川独泛 分类:穿越重生 更新时间:2020-03-28 21:04:14 来源:文学城

未时三刻,蔺府。

嘈嘈雨声中,蔺知乐撑伞来到主院之中。

小丫鬟花芥惴惴不安地接过她手中的伞,满脸欲言又止。

蔺知乐再次确认:“我娘去厨房了,我爹和我哥今个儿申时末才会回来?”

花芥点头如捣蒜:“小姐,可是……”

蔺知乐回头看着她:“今日之事只有你我知道,明白么?”

花芥急得眼圈都泛红:“小姐,你这……要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老爷会责罚你的!”

蔺知乐拍了拍她的肩:“别怕,你帮我望风,我进去找找,若是没有我要找的东西,很快便会出来,不会被人发现的。”

说完,她便将主院书房的门推开半扇,闪身进去。

当初蔺知乐的曾祖选址建宅的时候也不知怎么想的,竟将主院书房定在主院中间靠东一侧,进出主院基本都要经过书房,不嫌吵闹么?

花芥左右观察一阵,跑到书房侧面蹲着,寻了个不易被人发现又能看到往来之人的位置,老老实实地注意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蔺知乐则将动作放得很轻,飞快地在她爹的书房里扫视着不同寻常的东西。

她问顾维清所谓的东西难道不是应该放在御史台时,顾维清并未正面回答她,实际却是暗示了她有关顾冕案的东西的确在蔺府,不然他也不必说那些废话。至于放东西的地方,蔺知乐猜测要么在祠堂要么在她爹书房。寻常时候她进不了祠堂,便只好先来书房探探。

是什么东西呢?

蔺知乐手指微颤,指尖发凉。

顾冕的把柄会是什么呢?

陆涟借给她的小札只分析了顾冕案之前保守党与改革党的博弈,对于顾冕案的描述几乎是一笔带过,自然也没说到顾冕究竟是因何判罪——不然早被当成禁|书烧掉了。

朝廷不想让人知晓不想让人议论的东西,寻常不会泄露一星半点。

顾冕会因为什么被判无礼于朝廷之罪呢?

是奏折,是告密信,还是……

蔺知乐咬着下唇,虎牙几乎将嘴唇刺破。

屋外突然传来花芥惊恐的声音:“夫人!”

蔺知乐僵了一瞬,立即躲在书架后,侧耳听着外面人的对话。

蔺母道:“花芥,你在这里做什么?”

花芥磕磕绊绊道:“小姐她、她准备过来主院吃饭,半道有些不舒服出恭去了。”

蔺母不解道:“那你怎么不跟着过去?”

花芥顿时卡住,好一会儿才道:“小……小姐让我过来告诉夫人,所以我才没跟在小姐身边。”

蔺母“哦”了一声,又问:“她没事吧?”

花芥忙道:“没事没事,夫人放心。”

蔺母道:“行吧,那你过去看看她,马上准备开饭了。”

花芥立即答道:“是!”

脚步声淹没在雨声中。

蔺知乐小小松了口气,心跳如擂鼓。

顾冕为什么会被贬?因为他或多或少有那么点把柄?什么情况下把柄会被捅到皇帝面前?是毒瘤发现了什么,还是清流之中有人告密?为什么检举之人会在那时将顾冕的把柄掀出来?是狗急跳墙还是胜券在握?什么样的把柄会成为压倒顾冕的铁证?

蔺知乐打量周遭,心念急转。

无礼于朝廷,无礼于朝廷……顾冕会在什么时候无礼于朝廷,又是因为什么无礼于朝廷?

顾冕上书请求停止改革,皇帝采纳谏言,顾冕被贬,改革继续!

电光火石间,蔺知乐明白了什么。

与此同时,她看见书桌后的架子上放着的不起眼的木盒,看大小像是装信用的。

她按住腰间挂着的禁步,走向架子。

银紫电光蛇行而下,随之而来的雷声振聋发聩。

蔺夫人的声音在雷声之末传来:“怎么就不吃饭了?什么事这么急……”

花芥急道:“老爷,夫人!”

蔺谈推开书房门,蔺知乐手中木盒落地。

四人面面相觑。

蔺夫人茫然道:“知乐,你怎么在你爹书房里?”

蔺谈从女儿苍白的脸与颤抖的手看向掉落在地的木盒,面沉如水:“夫人,你先出去等等。”

蔺夫人不安地看了一眼眉头深皱的女儿,又看了一眼丈夫的背影,最终还是碎步退了出去,将门带上。花芥惴惴不安地看了眼自家小姐,被蔺母身边的大丫鬟按着拉走了。

蔺谈沉声道:“谁允许你进来的?谁允许你碰我的东西了?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蔺知乐攥着那一扎书信,低声道:“我擅自进入父亲的书房,是我没规矩,请父亲责罚。”

“但,能否请父亲先告诉我这些是什么?”

又一道闪电劈下,亮到刺眼的光中,蔺谈注视着地上的木盒,沉默如同石塑。

蔺知乐声音低哑:“这是什么?”

蔺谈开口,半晌,才冷声道:“不是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雷声太大,蔺知乐耳中一阵嗡鸣,她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刑部盖章保管的顾叔叔的罪证为什么在我们家里?”

蔺谈高声呵斥:“与你何干!给我出去!”

笼在袖中的手却是微微颤抖。

蔺知乐哽咽:“与我何干?顾叔叔的案子的确跟我没什么关系,那父亲你呢?你也跟我没关系是么?!”

蔺谈死死盯着那一方木盒,眼底充血发红,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再说一遍,出去……”

同样是深秋,同样是一个电闪雷鸣的下午,大雨倾盆。

蔺谈跪在紫宸殿中,痛声道:“陛下,顾冕已死,望陛下看在他往日的功绩的份上……”

“看在他往日的功绩的份上?”坐在龙椅上的男人身着常服,面上笑容和蔼,眼中却一点笑意也无,“蔺卿,他以往的什么功绩?”

蔺谈不解:“他……”

皇帝再次打断他:“你所说的功绩是他忤逆朕么?”

蔺谈立即道:“臣不敢!”

皇帝亲自过来虚托着他的小臂将他扶起:“朕知道你不敢。过来看看这些东西。”

十余封拆开的信。当头一封写的便是“陛下知其愚不适时,难以追陪新进;察其老不生事,或能牧养小民……”

蔺谈愣了。

私下里在信中说的话,为什么会被拿来作为呈堂供证?

皇帝坐回去:“蔺卿也觉得顾冕是个人,私下里发发牢骚没什么问题,对吧?”

蔺谈满头冷汗,咬牙道:“是。”

皇帝似乎对他的诚实很满意,笑道:“朕也觉得,但是”他仍是笑着的,声音却变得严厉起来,“但是顾冕他太聪明也太蠢了,他出现在不适合他待的那个位置上,带着一群人发出不合时宜的声音,你说朕该拿他怎么办?”

最后九字几乎咬牙切齿。

蔺谈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拿着那一盒子信回的家,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如何面对蔺知乐。

外面雨声愈发大了,称得书房之中愈发安静。

在这一片死寂中,蔺知乐轻声道:“父亲教我‘正直者,顺道而行,顺理而言,公平无私,不为安肆志,不为危移行’,是骗人的吗?”

“你说‘言非法度不出于口,行非公道不萌于心’是假的吗?!”

经年的信纸纷纷扬扬,飘落在地。

“顾叔叔的案子里法度在哪里?你的公正在哪里?!”

就因为碍了皇帝的眼,就因为做了皇帝不想看见的事,几句无聊的抱怨就能成为钉死顾冕的罪证。

更可笑的是,他的至交好友,当世公认的最为清正廉明之人,在得知这荒唐至极的真相之后竟选择了沉默。

因为给顾冕定罪之人是皇帝。

所以公正便要让道。

这算什么?忠君么?与谄媚主上的佞幸何异?

雷霆霹雳,蔺知乐推开房门,大步走进雨中。

蔺谈僵立在原地,背脊佝偻,好像一瞬老了十岁。

雨声渐消,他缓缓转过身,朝淅沥雨中静默伫立的月亮门望了一眼。

长安最后一丝秋凉被突如其来的大雨裹挟远去成为过往,冬意席卷这座雄伟的城池,绵延开一片刮骨的冷来。

马蹄踏碎薄冰,马车缓缓驶出永兴坊。

蔺知言随车身一摇晃,打了个激灵,抬眼看向对面闭目养神的父亲——不过一个多月过去,蔺谈两鬓发根隐隐泛白,眉心褶皱又深一分。

他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自那日起,蔺谈与蔺知乐已一个多月没碰面没说话了。蔺知言与母亲夹在中间说是说不得劝是劝不得。

早些年蔺母同蔺谈吵架曾骂丈夫是牛魔王投胎脾气犟上天了,蔺知言当时没什么体会,直到见了蔺知乐与父亲大吵一架后淋雨离开谁都不理,才深知什么叫一脉相传。

只是这都快两个月了,还不消气么?蔺知言头疼地想,这是出了多大的事有多大的火气散不完啊?要是真散不完气了,难不成这辈子父女俩都不见面不说话了?

马车停下,车夫隔着帘子道:“少爷,鸿胪寺到了。”

蔺知言看了一眼他爹,还是没酝酿出合适的措辞,干巴巴地道:“爹,我先走了。”

蔺谈合眼微微颔首。

这日是十月廿三,大雪。

自半个月前起,回鹘等族、附属国、通商之国派遣的使者陆陆续续抵达长安,向大晋天子朝觐。

自本朝始,每隔三五年,不是元日就是冬至,总有几十上百国前来朝觐,最多时曾有三百多国使者齐聚长安。就是今年遭了灾,鸿胪寺那边也收到并回复了一百多国的文书。

在朝堂上沉着脸小半年的皇帝闻讯也终于露了一丝笑意,给鸿胪寺上下免了朝会,命他们好生安置外宾。

即便如此,鸿胪寺数十人也是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恨不能一人分作两人用。

蔺知言夹在国事与家事中间,人都被挤瘦了一大圈。

送过蔺知言,马夫赶着车停到宫门外:“老爷,到了。”

蔺谈掀开防风帘子下车,被扑面而来的一阵寒风吹得有些睁不开眼。

有人见他来了,立即恭敬地唤:“左御史大人。”

蔺谈回了一礼,一开口便呼出一股子白雾。

与他打招呼那人还没来得及站直,又看向他身后:“顾侍郎。”

乍一听,蔺谈还以为这人喊的是顾冕,但又很快反应过来他喊的是顾维源。

顾维源,顾维源他会不会也和蔺知乐一样……

顾维源原本就是矜持地一颔首便算是回了那人,见蔺谈看着自己,略有些诧异地见礼:“左御史大人。”

蔺谈暗自叹了口气,正准备说什么,就见一太监走了过来,顶着笑脸向周围大臣问过好,而后将一杯盏捧到顾维源面前:“见过顾侍郎。今个大雪,天儿冷,陛下特赐顾侍郎宫中刚熬好的补汤一盏,暖暖身子。”

顾维源向紫宸殿所在行了个大礼:“谢主隆恩”而后接过补汤饮尽。

周围官员皆侧目。

除了前中书侍郎顾冕、左仆射吴懿以及当朝几位一品,谁还受过陛下赐汤之恩?

这顾维源往江北走一趟,也没见做了什么,凭什么受这一盏汤?

不管别人心里打起怎样的算盘,顾维源一脸坦然地告别那太监,走到前面正四品之列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了。

也不知是不是天阴昏暗的缘故,这日,顾维源方一看见皇帝,发觉他明显老了一圈,想必这小半年没少操心发火。

虽有御史台帮他揪到了不少人的小辫子,但他这一回杀鸡也不知道有没有儆猴……可不是得操心么?

“陛下,百国来朝乃为难得盛景,然臣以为今年我国已然受灾,江北百姓尚未休养生息,运河亦未修筑完成,实在不宜大肆宣办,望诸卿慎言,望陛下三思啊!”

顾维源循声望去,见是一位清流那边的大臣,再一看御座上皇帝难看的脸色,嘴角轻微地掀起一个讥讽的弧度。

若是换在其他时候,早就有毒瘤跳出来反驳。可惜今日没有。

不说毒瘤这两个月究竟收敛没收敛,单论表面的服软明哲保身是真做的十分到位。

一片鸦雀无声中,皇帝只好自己开腔:“在卿看来,百国来朝就是拿钱砸个盛景出来么?”

方才说话那人噎住了。他话里话外就是这个意思,可即便他是这个意思,也不代表他的意思能被大刺刺说出来,若是毒瘤出来反对,他还有反驳的余地,可跳出来说话的是皇帝本人。

他能说什么?难不成说“陛下,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我了”吗?这跟把皇帝当猴耍有什么区别?

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陛下,臣有一言。”

众臣抬眼看向百官之首那人——吴懿。

皇帝沉声道:“说。”

吴懿道:“臣以为方才陈大人所言有些偏颇,百国来朝乃是诸国前来朝贡,以示尊敬臣服。大晋乃礼仪之邦,臣属携贡品与敬意前来,我朝自以礼待之,理所当然。”

那位清流立即就驴下坡:“左仆射大人说的是,臣想岔了,臣偏颇。”

吴懿又转向皇帝:“陛下,陈大人所言虽然偏了些,但也不是全无道理。依臣看,盛典不宜过分节俭,也不宜大办,不如就照往年的规制削减几分来办吧。”

皇帝沉默,大臣们也不说话。

谁都知道皇帝一气收拾了十四名官员主要是想给谁看的,吴党也很有眼色地收敛了些时日。自坐上尚书左仆射之位后,吴懿如非必要,一向不直接在朝上表达什么观点,如今开口和这稀泥,八成是亲自想试试皇帝的意思。

延英殿中,落针可闻。

“准。”

良久,皇帝才开了金口将吴懿从冷板凳上挪下来。

很快又有别的官员出来说事将话题转开,吴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双目微阖。

下朝后,左右两位仆射连带着礼部尚书被皇帝留下了。

顾维源掖了两袖,缓缓跨过门槛。

灰白天际下,朔风逆卷,偶有几片细碎的雪花飞来,掠过他的手背与指尖。

注:“陛下知其愚不适时……”一句选自苏轼的《湖州谢上表》,这个表是乌台诗案的导|火|索。

“正直者……不为危移行”一句选自韩婴的《韩诗外传》。

“言非法度不出于口,行非公道不萌于心”一句选自杨炯的《杜袁州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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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已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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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旧案(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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