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本能的尽力埋下头去。
然而花娇没有意识到危险,还以为某人大白天发神经呢,她拼命挣扎出来,质问却卡在了喉咙里。
一只鹰遮住阳光呼啸而过!
它平铺展开的翅膀将近三米长,如果不是萧韬锦护着她,那鹰的爪子就抓到了她的脑袋。
这只鹰从溪水中抓出来一条七八斤大的鱼飞上空中,花娇暗叹不愧是猛禽,吃个肉就是这么简单。
此念刚落,或许是大鱼本能挣扎的过,竟然从鹰爪中掉落下来,落到两丈外的草丛里。
花娇乐得笑出了声,小跑过去拎回来这条大草鱼,紧接着拿了铲子和小锄又乐呵呵地跑过去。
萧韬锦不解,搓了根草绳儿穿了鱼鳃将鱼埋进了野菜里,又将馒头包起来后,提步走过去。
“相公,我们真是命好呀,你看好多天麻,那边还有当归,晾成干品就能卖到手一笔银钱,发外财啦!”
瞧着妻子似只欢乐的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萧韬锦深受感染,和妻子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那么新鲜美好。
在花娇的指挥下,萧韬锦也帮着采挖,将近两刻钟后采挖完了这些天麻和当归。
萧韬锦从袖袋里拿出来一块包袱皮子,将草药包起来塞进了野菜里。
两人在溪水里洗了手,坐在大石上吃馒头,早上花娇还特意切了三片卤猪头肉,现在夹入馒头中间吃起来很香。
花娇吃了一个馒头就笑着说撑得慌,萧韬锦将剩下的那个馒头也送进了肚子。
然后拿起水葫芦喝了几口,递给了花娇,后者喝了一口就呛得直咳嗽。
萧韬锦慌忙给她拍背顺气,柔声说再渴也得慢点喝嘛,花娇丧丧的。
事实摆在眼前,她和萧韬锦这个男人共喝一葫芦水!
姥姥没了后,她这么多年都没喝过异性拧开的饮料,眼前的事实证明她的厌男症好多啦!
哈,眼前的少年是什么神仙啊,忒厉害啦!
歇够了后,两人各背一个篓子边走边聊,不紧不慢地走回村子。
断断续续地迎上了几个村人,萧韬锦满面含笑,叫着张大婶赵大叔等等打招呼,花娇谁也不认识,只好保持着万能微笑脸。
这些村人都夸萧家三郎成了亲后变得暖乎乎的,不再是个大冰块儿。
就在花娇笑得快要脸抽筋时终于进了花家所在的巷子,她远远瞧见有个人守在院门外。
萧方月丫穿了一件翠绿绫纱裙,秋风吹过,花娇都担心她冷得鸡皮疙瘩掉一地。
相公说了女子要优雅,要优雅,要优雅,花娇默默地念起了三字经,不想和萧方月丫起争执。
萧方月丫看见花娇躲到了萧韬锦的身后,还以为花娇自惭形秽呢,她马上就拽成了一只绿孔雀。
越来越近,萧方月丫真切地看到两人背了两篓子野菜,她故意扯高了嗓门。
“花娇,你得了花家那么多东西还拉上我三哥挖野菜装穷,你得的那些东西莫非要倒贴野汉子?”
朗朗乾坤之下如此挑衅,花娇随即就将要优雅的三字经抛之脑后,念经也治不了惹事精。
见花娇不吭声,萧方月丫得寸进尺,她拿出来一个水蓝色的香囊,含情脉脉地望着萧韬锦。
“三哥,你知道的,我每年都要给你缝香囊,这只香囊戴在你衣带上就像是我在你身边一样,你有心的话,就送我一块玉佩,我会戴在脖子上,日日夜夜想着你。”
说着,萧方月丫走近,就要往萧韬锦的衣带上系香囊,不管不顾巷子口那儿堆簇了一群人。
花娇都顾不得放下篓子,她紧走几步,一把抢过来香囊,丢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
萧方月丫疯了似的嚷嚷起来,“贱人,你个狐狸精,你勾搭走了我的男人,还敢踩脏香囊,三哥,你还不管管这个泼妇?”
“啪啪!”
花娇伸手扇了萧方月丫两耳光,后者顿时嘴角渗血,张牙舞爪扑过来。
她还没挨到花娇的衣襟,花娇抬脚将她踹得摔了个坐蹲儿,踩到了裙摆,扯了个大口子。
萧方月丫心疼死了裙子,爬起来提着裙子就跑,“三哥,二嫂快死了,让我过来给你捎话想见见你,爹也想见你!”
说完她还大骂花娇是个倒霉的母老虎,克冲得萧家一家人都不安生。
“娘子,为夫不是说了吗?女子要优雅,你啊!”
少年捉住妻子的手,凑近吹了吹,吹掉了她指间的几根散发,当然是萧方月丫的头发。
隔壁的院门后,梅青云透过门缝看得清清楚楚,萧韬锦要将花娇宠上天吗?
那还有他什么事?
巷子口的这群人也看得清清楚楚,一个媒婆模样的女人其实是来银杏村给萧韬锦说媒的。
结果看见萧韬锦的新嫁娘将小姑子揍得屁滚尿流,反正萧韬锦家有悍妻就是这个媒婆传出去的。
再说萧韬锦和花娇将篓子放进了东屋,抬头相视一眼,会意而笑,他们都想去萧家看看萧阎氏。
锁了屋门院门,两人一起赶去萧家,这会儿的花娇柔柔弱弱,怎么看都是个乖顺的小媳妇儿。
走进了萧家所在的巷子,花娇暗暗唏嘘,不久前,她还打算还给萧韬锦十两银子,以后各花各的钱。
现在,他们夫妻已经结成牢不可破的攻守联盟,萧福夫妻再加上萧大郎和萧方月丫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萧韬锦可以确定妻子换了芯儿,现在的她遇事不会哭哭啼啼,总是矜持大度又乐观。
最重要的是她的眼里只有他,对他的爱意时而委婉,时而热烈,有她在身侧,萧家某些人弄出来的雾霾进不了他的心。
一踏进萧家的院子,他们就看见双眼红肿的萧来金和萧来银撑开屋门探头探脑。
看见他们后,这兄弟俩茫然的眼神多了惊喜,一起缩回去脑袋,萧方月丫正好走出来。
“三哥,爹气得厉害,你先到这厢哄哄爹,狐狸精,你谁啊?马上滚出萧家去!”
说着,她就上来推搡花娇,萧韬锦适时地推了她一把,冷脸轻叱,“没大没小!”
萧韬锦拉着花娇径直进了萧阎氏这厢,萧方月丫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三哥又吼她。
里屋的炕上,萧阎氏倚靠着墙双眼无神,她憔悴的脸上仍然看得见一处处淤青,旧的加新的。
“二嫂……你哪儿不舒服?我带你去镇上看大夫吧!”
萧韬锦说着话时,鼻腔一阵酸涩,萧阎氏努力挤出点儿笑容,嗓子嘶哑。
“锦哥儿,我哪儿也不去,命该撂在萧家,你答应我,以后照顾着来金来银,饿不死冻不着就行。”
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折磨得充斥着浓浓的死气,萧福的淫威有多毒可见一斑。
花娇眼睛发涩,“二嫂,你对一个人好,他可能会对你好,也可能嫌弃你不够好,还可能往死里整你,树挪死人挪活,你迈出一步只会更好……另出去单过很舒服的。”
末尾这句,花娇刻意放低了声音,但是外面还是浮起了萧方氏的嗓音。
“我把你个狐狸精贱蹄子,自从你进了萧家的门,萧家就没有安生过,月丫,出去找你二哥回来,给我揍死这个没家教的贱蹄子!”
萧方月丫高高兴兴答应着跑走了,屋里的萧韬锦须臾之间双眼充了血丝,“来金,来银,你们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来金说昨晚他娘刚做好晚饭,就被爷爷奶奶按着打,他爹上前拦着,也被打了一顿。
最后他们一家四口都没吃上饭,还被撵去地里刨了一夜的玉米茬子。
今天早上,他们兄弟分吃了一个窝头,他爹娘还是没饭吃,还得把玉米茬子用篓子背回来。
背完了茬子,他娘回屋里一坐下就昏了过去,好不容易才醒过来,爷爷奶奶又逼着他爹休了他娘。
耐着性子听完后,花娇就要出去找公婆理论,萧韬锦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声说等他二哥回来。
也是,萧二郎的最终态度很重要,花娇接下来给萧阎氏推拿了一番。
萧阎氏也就是又累又饿又气而怒火攻心,没有什么大碍,花娇一番推拿后,她明显有了精神。
花娇附耳低语,“二嫂,你尽管放宽心,我们夫妻和你是一伙的,来金来银的媳妇本儿我包了,二哥要是不和你一心,你不要他就完事了。”
萧韬锦一听,不是以拳掩口差点笑出了声儿,这么大的家务事儿被妻子轻描淡写,他的一腔愤懑也一扫而空。
萧阎氏低低开腔,“娇姐儿,你二哥不是个没良心的,他做梦都想给两个娃娶媳妇儿成家。”
就在这时,萧方月丫跑进来,语气无比嚣张,“娘,我二哥叫来里正了,里正帮着写了休书,萧家就安生了。”
紧接着,里正的嗓音浮起,“萧福,你们两个老的到底想闹腾成啥样?”
萧福连着咳嗽了几声,“要怪都怪阎氏没有管教好三狗娃,父为子纲啥意思?那就是父让子死,子不得不死,我没让三狗娃死,就是让他孝敬点儿银钱,一点都不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