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比警告她道:“闭嘴!别以为我会怕你。”
“吃完赶紧滚!”
上官绣道:“话别说太早。”
对付这种欺软怕硬的家伙,就是要找准他的死穴。
萧好在旁边看好戏,还嫌不够热闹。
很快,主座就传来餐桌掀落的声音。
只见主座上的野猪满身是汗大吵大闹:“怎么是温水?冰呢!”
“还不快端来!”
妇人被他一脚踹下座位,护卫们亦亮出锋利的刀。
妇人吓得跪在地上:“息怒,大老爷息怒!冰块是稀罕物。”
“除非冬天,不然很难寻到!”
“你在质疑本老爷,不知此事?”猪精十分震怒,抓起鞭子就抽妇人。
鞭声响彻全场,妇人浑身是血,衣服的布料被抽得爆开。
宾客们的视线都在妇人那打转。
上官绣暗地皱眉,不语。
部落间的欺压果然随时随刻会发生,无论是刚刚见人下菜的阿奴比,还是原主,地位多高,都不见得能多好。
她道:“阿奴比,那可是你的族人。”
阿奴比咬了咬牙,尽管对她还恶声恶气,:“多管闲事,不就是个奴隶。”
“阿拉真是我的族人,在我心里他们从来就不是奴隶,只是碍于草原的规矩罢了。”上官绣暗地观察他的神色说:“如果你是这么想,就竭尽全力去救。”
“别让自己后悔。”
阿奴比闻言一愣,很快他跑过去跟人赔笑:“青木老爷别生气,一个妇人能懂什么?”
他对女人训斥道:“老爷有什么要求,尽管办,你张口费什么话。”
接着将女人往后拖:“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对付一个贱奴还用费劲?”蓄着羊胡子的男人突然道:“倒不如留给在座各位...一饱眼福。”
阿奴比手一顿,忙笑道:“刘军师,她长得丑看了会污眼。”
刘军师却不听,他反问在场宾客:“你们觉得丑吗?”
各部首领纷纷迎合道:“我看她还有几分姿色。”
“区区奴隶,只要能顺老爷口气,我直接送你一百个。”一个浓眉穿虎袄的大汉道。
阿奴比脸色一青,发现乌纳选在这时落井下石讨好青木。
末座上,上官绣沉默地看着场面,眸色一冷。
刚刚的阿奴比十分欠揍,此刻她反而有些同情。
萧好见她脸色不佳,她唇角一动:“看来他并非不在乎族人。”
上官绣听她话中有话,便道:“你想说什么?”
“说我们找到机会了。”萧好意味深长道。
看着场面上一群人渣各自作秀,她甚至还评价一句:“比起中原,你们胡人礼仪确实难登大雅。”
“因为草原上都是一些未开化的野人。”上官绣直言不讳道。
旁边的阿拉真一直低头不敢说话,更不敢看同为奴隶被主人们欺负的场景。
上官绣见他垂头,最后她干脆跟萧好:“不用再打哑谜,我照办。”
“首领够爽快。”萧好很快便起身:“跟过来。”
两人很快消失在角落根本没人注意,所有人只顾着看阿奴比笑话。
宴会上青木将鞭子丢在地上命令军师:“乌纳说的对!你来动手。”
“是!”刘军师捡起鞭子似乎早就习惯替主人打人,他下台阶朝女人走去。
妇人眼神里充满惊恐,所有人都不觉得杀死奴隶有什么过错。
这些人反倒乐在其中。
这时远处传来野马的嘶叫,声落时,马厩一群疯马气势汹汹冲到宴会。
为首白马在宴桌横冲直撞,护卫们快速围住疯马,有人刚跳马背就被它狠狠摔地,下秒冲破队形直奔青木。
青木猝不及防从座位滚下来,惊慌大叫:“都在干什么!快保护本老爷!”
刘军师也扔下鞭子抱头鼠窜:“快把马拦住救老爷!”
说着他自己飞快逃一边。
阿奴比拉着妇人退后,见其他马都拦下,唯独白马跟青木有仇似的挡也不挡住。
“救我!”青木眼不停尖叫,可他太胖站不起来,腿又吓软,整个人像个球瘫着。
烈马飞跃马蹄前弓,眼看蹬过去,场面将变得触目惊心。
众人东奔西逃。
天空一道倩影骤然从天而降,宛如神祇,她飞燕般落在马背,抱着马脖往右一掰,烈马被迫掉头径直冲进旁帐,塌下的梁木砸倒烈马才作罢。
而英姿倩影稳健落地,毫发无伤。
上官绣在沙尘之中,凝眸回首,记忆回到她跟着萧好走那刻。
路上,萧好似乎很熟悉阿奴比的路况,跟她说:“首领,草原不比中原复杂,一眼到头,你看南边有人在送鲜草,便知道那是战马厩。”
“你有话直说。”
“想不想救人?”
上官绣道:“我自然见不得无辜者受迫害,但也不能冲动。”
“救人哪叫冲动”萧好笑道:“说不定是我们的良机。”
良机?
“跟着走就知道了。”萧好开始往南边走,上官绣紧随,本来中间还有个部兵监视着他们。
结果到马厩,她一针将部兵放倒。
部兵顿时被她丢在马厩。
萧好做完一切转身说:“首领准备好了?”
上官绣很快明白她的用意:“就跟上次算计的一样?”
“真是剑走偏锋、不守城规。”
萧好微微一笑:“我就当你在夸我。”
然后她从绢包中挑出一根针扎在马脖。
做完一切,萧好意味深长道:“首领,我相信你的能力。”
“其实可以想别的办法,不用如此极端,万一伤及无辜呢?”虽说她觉得那些人不无辜,但制造意外的局面很难受人控制。
然而她耳边传来萧好一声反问:“首领这辈子有想过自己要什么?做人做事全凭良心。”
“那些人无辜吗?”
“又或者说,奴隶该当此羞辱。”
她魅惑般的话语灌入她耳。
上官绣眉头一皱,这时其中一匹白马变得暴躁不已,突然就冲出马厩,她根本来不及回答,只能跟着出去。
待浓浓尘沙散去,上官绣的身影傲然玉立、桀骜不驯的气势、宛如漠中孤鹰。
她深邃的眼眸、锐冽的眉角,睥睨着在场所有人。
青木整个人震住,瞳孔闪过一丝惊恐,那霸厉的气势像极他一个熟人,可对方只是个年轻的女子。
她一身俭朴的骑射服,一条羊辫垂在右肩,左腰系着金丝红鞭,代表她身份和地位。
尽管小部落被大部落欺压,但祖先都是一脉相承。
就算再穷的首领,地位都永远高于奴隶。
而部首就是高贵的血脉。
青木人还有些惊魂未定:“你...哪...个部落的?”
上官绣见大野猪开口。
她:“阿官部,上官绣。”
“很好,你,你救了我。本...。”青木说话时喘半天,嘴不利索。
“老爷身子要紧,少说话为好。”刘军师打断青木时,不望看她一眼。
很快青木被一群人围住,嘘寒问暖,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
上官绣若有所思,这位刘军师是故意打断他话。
阿奴比也趁机让妇人回去躲躲,他趁乱绕到帐篷后见上官绣来找自己。
他冷静后直视上官绣,目光多了份凝重。
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变了!!
变成那副他无法想象的模样。
他立马对上官绣道:“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使自己变得更强。”
“但我告诉你,要想在青木手上拿到粮食,就要刘军师亲自点头。”
话毕,他表情又愤然:“还有我的战马为什么会发疯?你又为何从天而降,最好也给我个解释。否则我决不放过你!”
上官绣不知道怎么回他。
因为事端确实是她挑起来的。虽说是某个女人一手策划,但她自己也有这个意思。
不过能将小小的意外转成良机的人,也许只有萧好办到。
再想到某个女人毫不犹豫,快狠准,有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在和魔鬼做交易。
阿奴比看得不到答案,转身就要走。
她只好叫住他:“留步,我有话要说!”
阿奴比停下来,他警惕地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上官绣让他别紧张:“我对你的部落不感兴趣,也不会要你什么东西,只是出自一部之首的责任告诉你,要留意意军师。”
“我的事跟你何关!”
上官绣没空斗嘴,她语气一沉:“就算为了你的族人也要调查他的目的?”
“难不成青木是因为赏识你才来白吃白喝?”
阿官山附近的部落资源不好,富有的牧场都被阿铁木家族垄断。
阿奴比现在富有都是靠劫掠来的,青木是大部落的老爷怎会平白无故来这个小部落?
除非有所图。
阿奴比内心有点怀疑,他又不敢承认上官绣的说法,便转移话题:“上官绣,刚刚的妇人是我的奶娘,这次算我欠你个人情。”
话毕上官绣突然目光和善,差点就要脱口而出,自己就在等她这句话。
她满脸笑容,拍了拍他肩膀:“不客气,抽空我们谈谈,正好有事跟你商量。”
阿奴比瞬间甩开她的手:“你放心,欠你的人情不会不还!”
说完他扭头就走。
上官绣手还悬在半空,脸上的笑意淡去。
果然对付这种人,利益才能套住他。
救青木还不足以让他松口,可如果告诉他利益会被侵害,马上就选择相信。
正想着,一只白皙的玉手轻轻搭在她肩膀,青草香入鼻,她扭头眼前一张俏脸突然放大,吓她一跳。
“卧槽好好,一声不响站我身后想吓死人啊!”上官绣摸着胸口感觉心慌慌的。
萧好表情略微无辜,她提着一只旧皮靴,说:“放心,我都善后了。”
上官绣顿时反应过来,她没记错,萧好手里靴子是马厩里那个部兵的!
“你该不会...”
萧好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笑着反问:“首领,怎么能乱杀无辜?”
上官绣松口气,还好她有自知之明没有动手。
萧好很快将旧皮靴扔到一旁。
她淡淡说:“我只是将人丢到远点的地方,等他回来,事也办得差不多了。”
“因为我对首领很有信心。”
上官绣无语:……
她这是给我下了时间通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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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她才不管草原那套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