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绣趁空隙,她侧着耳小声道:“喂,我还没说要去北境!”
萧好淡淡道:“我在北境有座小城,容纳一万人绰绰有余。”
“一座城?”上官绣内心诧异。
她以为萧好只是个中原探子,或者皇家探子,没想到她还有领地。
看来她的身份挺复杂的。
而萧好说的没错。她还要考虑未来。
而未来不在这个鸟不拉屎的草原,有可能...在中原!
这个念头一滋生,就如同漩涡一样越转越深。
然而族人们都不买单,马拉和哈木更是质疑她居心不良。
一瞬间,族人们在两人的带领下,开始对她笔口伐诛。
“你怎么还有脸进来?”
“要不是你欺瞒首领,我们怎么会落得如今境地!”
“大家别听她的!都听首领说的,首领说去哪就去哪!”
此话一出。
所有人的目光又期待地落在她身上。
萧好面对大家的反对,翘首微笑,然后道:“首领,大家都在等你发话呢。”
然后一副甩手掌柜的样子。
上官绣嘴角抽了抽,想制止这个女人的小动作,怎么又玩她的族人。
激怒他们好玩吗?
然后她在万众注目之下,问大家:“你们很讨厌中原?”
马拉等人立即回答:“首领,中原人狡诈不得不防。”
“那地方比草原还乱,我们去了真的能待下去?”
“仅凭一个女人,无法保证阿官部没有后顾之忧。”
他们质疑不是没有道理。
对啊?凭什么相信带来麻烦的女人?
上官绣瞥了眼身旁的女人,满脸笑容任凭作主的架势。
她深呼口气道:“我决定带大家进北境。”
话落大家都闹哄哄,不可开交,炸得上官绣耳朵嗡嗡响,最后她直接拍桌,轰,全部最好的一把茶桌散架了。
族人们悻悻然闭嘴。
上官绣掏掏耳朵,环视众人:“谁还有意见?都提出来,或者有好去处可以代替北境!”
“首领,您为什么那么相信她?”马拉和哈木道。
上官绣反问道:“你们真想知道?”
两兄弟点点头。
这时上官绣反倒顿了顿,为什么相信萧好?还能因为什么,因为她没有别的人别的条件可以赌。
阿官部太匮乏了。就跟乞丐和正常人打交道一样,光着屁股还能被人骗到哪里去!
难道还要她明说,正是因为我们是乞丐,所以别人请我们扫地,根本是赚了!
她真的说不出口。
太打击人了!
上官绣满脸郁闷,旁边的萧好无奈叹气,她抬头满脸诚实说:“因为你们是叫花子。”
“叫花子,还有什么可挑的?”
“给你们馒头就拿着,还想着什么山珍海味,简直自不量力。”
此话一出,满是安静。
众人震惊盯着萧好。
上官绣显然也没想到,她那么直白,一时间替她捏把汗。
这个世上难道就没有她在乎的人吗?真不怕死呢。
可能是萧好的话太有冲击力。
阿官部的族人,出奇的沉默。
只有哈木愤怒指责道:“你话不要太过分!”
萧好:“过分?非得等你们成为冤魂,才后悔莫及?”
话出,就连马拉脸上都带着凝重还有一丝羞愧。
他们是很讨厌萧好,可也得承认,阿官部穷得只剩人了,在北草原也被大家称为乞丐窝。
就在刚刚首领拍烂一把桌子,他都心疼的不得了。
而北境中心,葭州却是个富庶之地,比阿铁木家族加起来还要有钱。
由萧好牵头,天时地利人和,样样都沾,简直是搬家的好时机。
现在只需要萧好给出个有力的证明。
很快就没人反对。
当萧好拿出一块白玉方形的印章,高高举起:“此乃你们所救之人的明王玺。”
“你们是明王的恩人,以后到北境有明王玺在,就如明王亲临庇护。”
阿官部受上官夫人的影响,多多少少知道玉玺代表什么?那是地位的象征!
马拉和哈木终于闭上嘴,其他族人纷纷小声讨论这玉玺真假,但态度已经有所松动。
上官绣暗地松口气,她一锤定音:“就这么决定了。”
“我们一起去北境!”
话音一转,她又沉下声:“在那之前,我要先将孩子们救回来。”
“并且让那些仗势欺人人,付出代价!”
“是!”阿官部所有人瞬间严阵以待。
大家高度配合省了她不少事。
之后萧好收好明王玺,她问上官绣:“孩子那边我会想办法。”
“你先告诉我,该怎么配合你?”
上官绣道:“阿奴比四万人的部落,有五千战力。青木那些人,加起来姑且算作七千人。”
“而我部只有二千战力。”
其实上官绣没有制定多么复杂的计划,她要的就是高效,快。
她也直言不讳当着所有人的面讲述计划。
上官绣抬手竖起一根手指:“首先我们先编织一百身草衣,召集全部会使用弓箭的人。”
竖起第二根手指:“然后编五百个等身稻草人,召集有能力的族妇收拾干粮,尽量简装穿过南北通道。”
上次为了跟萧好做生意,上官绣派人守路,禁止散兵游勇通行,久而久之,这条路就只剩下自己人,刚好空出一条绿色通道。前往中原。
“一封我的认罪书,最后选在今晚子时行动。”
萧好垂眸沉思一会,她告诉她:“你尽管行动,有遗漏的部分,我会帮你补充。”
“不会影响你的计划。”
上官绣点点头。
夜深人静,子时为令,北草原人少地广,阿官山族人在晚上陆陆续续进入南北通道,悄悄搬家,根本没人注意。
上官绣身披稻草,后面跟着百个披草勇士,马拉和哈木暂时代替阿拉真协助她。
他们提前到阿奴比部落,潜伏在周围,等子时一到。
上官绣命令□□手射死翁楼的门卫。
“放箭!”
咻咻咻!破空声,伴随翁楼传来的惨叫声。
阿奴比巡逻队瞬间在门口集合。
萧好也潜入部落,她在阿奴比西边的污水沟找到孩子们。
大半夜金吉和孩子们大半夜被奴役,一身臭烘烘的淤泥,正在清理污水沟。
身上还有鞭伤,显然被虐待过。
附近的草厩边有个凶狠的大汉抓着鞭子,呼呼大睡。
萧好眼底闪过一丝愧疚。
金吉小男童臭得两眼发昏,他抽空抹了下脸越来越脏,然后发现有道身影一步步朝他们走路。
直到萧好面无表情走到大汉跟前,她双手一掰,大汉瞬间倒在地上。
金吉是见过萧好的,因为萧好长得很漂亮,金吉一眼就认出,惊喜道:“姐姐,是你吗?”
他一开口,其他孩子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
萧好微笑着朝他们点点头,然后在草厩找了干遮住大汉。
孩子们顿时高兴朝她跑来。
萧好在红唇竖起一根手指:“嘘,知道马厩在哪?”
金吉点点头,他白天还去掏过马粪。
萧好挑了金吉吩咐道:“小弟弟,马厩里有藏好用草做好斗篷,你们穿上就往山顶躲。”
“等天亮,我会来接你们。”
说着她还给给孩子们带来肉干和糕点,还有水果,一袋子的羊奶。
这些都是萧好在仓库顺手拿的。
“谢谢...姐姐。”金吉和孩子们饿极了。二话不说拿了肉干一边啃一边带着小伙伴们朝马厩走去。
萧好目送他们出去,然后悄悄隐身而退。
金吉他们也很听话,发现一路上根本没有人,偶尔发现几个人,不是躺在地上没有动静,就是睡得很死。
金吉安全来到马厩,翻开稻禾,发现还真有用草做的斗篷。
穿起来特别方便,几乎将孩子的身影都遮得严严实实。
之后孩子们乖乖往山上走。
因为天太黑有个孩子脚滑摔了跤,动静引起注意。
一个睡眼惺忪的牧民从帐篷出来,拿起火把四处照一照,金吉他们迅速趴在地上不敢出声。
而牧民就跟瞎了一样,从他们眼前走过,神奇的是,仅差一脚的距离,都没发现他们。
“应该是哪只不长眼的野狼。”牧民骂咧咧回到帐篷。
金吉是个聪明的孩子,他惊奇发现趴下就会和青草融为一体有隐身效果。
孩子们趁机往山顶跑。
由于翁楼那边闹出动静,阿奴比的巡逻队开始组织兵力去支援。
看着孩子们安全逃走。
暗处里一直在观察的萧好松口气,赞赏地点点头,随后,她目光冰冷,瞥向主账的方向。
那里住着青木。
此时青木那边急得冒火:“拉缇他们全都死了,这下子我该怎么跟帖戈交待!”
刘军师在旁边安慰道:“老爷,您可要镇定,阿官山那帮乞丐跑不了,等天一亮,咱们就带人出击。”
青木根本不信阿奴比的兵力。
他冷笑道:“要是他的人有用,拉缇就不会死!”
“还有那个叫上官的女人,竟敢对我们的骑兵动手,简直自不量力!”
说着他止不住愤怒拍桌:“她一个人再有本事,不代表她的族人都有本事!这次我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刘军师在旁边损招百出:“等帖戈大人来了,您完全可以添油加醋把过错推给死乞丐。”
青木十分不甘心说:“因为她,本老爷已经不能西上。”
“您放心,没人会知道萧无忌的身份。”刘军师在脖子上狠狠虚划:“那个探子因为渎职,已经被我们安排的人干掉了。”
“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青木这才脸色好看些,他松口气,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反而说起另一件事:“拉缇的奴人兄弟帖戈,最近刚被大汗任命为左部大将,并且马上要去攻打旦州。”
“他现在赶着立功,不会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所以拉缇的死,能瞒多久就多久。再不济就按你说的。让阿官山的乞丐背罪。”
话落,黑空中帐篷被穿了个洞,一根箭钉在桌上。
两人都吓了跳,刘军师颤颤巍巍去拔箭,上面绑着根纸条。
刘军师迅速打开一阅:明王行迹暴露,帖戈带五百人速赶阿官山来兴师问罪。
他当场脸色大变,青木读完,更是惊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