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上官绣感觉她在暗示什么?
“激励是必须的,可要说是谎言,里面确实掺杂着我一些愿望。”上官绣收回目光那刻望向黑空:“准确来说,我讨厌颠沛流离的生活。”
“讨厌草原吗?”萧好眼底闪过情绪,之后平静沉寂。
上官绣笑着说:“我想没有人会憎恨自己的家乡,若有,那可能是人的问题。”
暗有所指的一番话。
两人心底却有不同的答案。
对萧好来说现在是中原乱地,胡人横行,屠戮楚人的时代。
她背井离乡寻找兄长。
对上官绣来说,胡人盛势,她却格格不入。
阿官部无法融入胡人的习俗。
这一切跟上官夫人影响有关。
族人们正因为富裕过,有过做人的尊严,所以才不愿因饥饿又舍弃它。
那天她扇了阿拉真一巴掌震慑族人,其实族人要真想回到茹毛饮血的生活,那她根本无法阻止。
可阿官部的族人们,却无条件相信她,选择她,更是选择在规则下生活。
这时阿拉真终于拉着板车回来,他将受得气一通抖出:“阿奴比真抠,借个板车都要利息。”
板车上躺着萧无忌。
萧好过去提他盖上一层干草防寒。
秋风夜,晚上气温有点冷。
上官绣感觉到萧好的温柔,她跟阿拉真说:“我们回去吧。”
夜间赶路视线有碍,等子时一行人赶回阿官部。
蒋峰一行人围到板车,喜悦,激动的表情,甚至还有人抹泪。
上官绣有点奇怪,蒋峰作为云州校尉,是朝廷任命的武将。
萧无忌只是云州富商的公子,他又不是萧家的奴仆哭什么?
又想起他上次好像称萧好为主子。
上官绣留了个心眼。
之后萧好带跟蒋峰开始忙进忙出,抬萧无忌进帐篷,借厨房烧水,她都亲自来。
这时阿桑公过来告诉她:“首领,那二千石粮食已经到咱仓库。”
“什么时候搬的?”上官绣十分诧异。
阿桑公:“您前脚刚走,蒋校尉便将藏粮食的地点告诉我们。”
上官绣表示自己知道了,就让他去休息。
她则搬了块石头在帐篷前候着,这一坐,天际肚白,清晨将至。
一缕清香入鼻,上官绣眼皮一重,意识瞬间模糊,身体往一侧倒,突然一只手臂轻轻托着她的脑袋,将她放下。
之后上官绣沉睡过去。
翌日,阿奴比被凉水浇醒,他发现自已经被五花大绑。
青木抓鞭狠狠抽了他一下。
他一脸懵:“老爷,我做错什么?”
此时的青木和刘军师已经完全不见之前的傲慢,脸上都是彷徨不定。
刘军师上前揪住他衣领逼道:“那个叫萧无忌的男人在哪?”
“长疮的那个?”青木酒刚醒,脑子还有些迷糊。
青木抖着肥硕的身体,质问他:“就是脸上长着疮的萧家公子,人呢?”
“我送给阿官部了。”青木道:“上官看上那个家伙,于是我就顺水人情...。”
他话还没说完,青木又狠狠给他个耳刮子,气得尖叫:“王八蛋!老子早就挑好的人,你竟然送出去了!”
“可您没说过?”青木十分纳闷道。
刘军师便将青木到一边,示意他冷静点。
青木哪里能冷静。
他凑到青木面前,五官气得扭曲:“快去将人抓回来!”
“是!”青木被吓得连滚带爬,摔出主账。
等人走了,青木在帐篷内坐立不安,不停问军师:“为什么这次情报来这么晚?”
原来这才是青木的目的,只是他没想到情报来得太晚,刚确定是萧无忌。
上官绣就将人带走。
“你说万一大大汗的人知道了....”青木怕隔墙有耳后续的话便吞下去。
刘军师安抚他道:“老爷,为今之计只能补救,既然已经确定他的身份,那就直接抓人,然后...西上。”
青木暗骂草原探子都是一帮酒囊饭袋,又想到他做的事很隐秘,除了他和军师知道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又只能暗骂对方运气好。
难不成后楚还有国运支撑?
很快他又惴惴怀疑:“为什么上官绣会带走他?”
“莫非她早知道萧无忌的身份?”
想到这,青木表情闪过一丝杀意。
刘军师更是在脖子虚空一划:“无论如何,只能被大汗的人注意之前,杀了她!”
“以绝后患!”
上官绣醒来时已经早上,她神清气爽走出帐篷,跟族人们打声招呼:“早啊!”
族人们很热情回应她:“首领您醒了!”
“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马上给您端早餐过来。”
阿桑公更是亲手将洗脸水端给她。
上官绣浸湿毛巾擦完脸,等早餐被族人端上来,身边空荡荡的感觉有点不习惯。
她就问道:“萧小姐还在睡?”
阿桑公瞬间愣住,周围的族人都开始欲言又止。
还是阿桑公先开口:“您先用早饭。”
“嗯,阿公给萧小姐备碗红枣粥吧。”上官绣端起粥喝光,再吃了两片腊肉和一碟小萝卜丁。
吃完,阿桑公才在旁边说:“昨晚您突然昏迷把大家吓坏了。”
上官绣没什么印象,只觉得昨晚很困,没想到她倒地就睡。
等她再要了一碗白粥,她感觉吃得差不多,就放下碗筷。
“您多吃点,萧小姐说您是操劳过度,太累了。”阿桑公和族人们都十分担心。
首领就是阿官部的未来。
她可不能倒下!
上官绣疑惑道:“你说我昏迷?”
阿桑公道:“是萧小姐亲自替您诊的脉,她还给了不少药材才回去。”
回去?上官绣终于听到关键,她起身追问:“阿公你说她回去?回哪里?”
阿桑公被她吓了跳:“当然是回家,中原才是她的家乡。”
“我说的是她回暇州,还是南下……总之什么时辰走的?”
“半个时辰前,她就带着萧公子离开了。”
话落,一阵人为的风刮过,上官绣闪电般冲到露天马厩,骑了匹马,急匆匆往阿官山跑去。
上官绣策马奔腾,以最快的速度通过南北通道,途中,她脑海一直闪现昨晚,萧好问她喜欢什么,她的志向是什么?
她只当是朋友间的谈话,并没想太多,现在才知道那是她离开的征兆。
萧好是在跟她告别!
她跑着跑着,过道的冷风吹醒她,一瞬间将她的理智拉回。
她就算追到她又能怎样?她该以什么身份,合作者?朋友?去挽留她留在自己这鸟不拉屎的阿官山。
想到这,上官绣立即勒马,前方的狭道照射进来的光芒,十分刺眼,使她无法进一步。
内心莫名的苦涩与落寞,袭向上官绣。
昨晚,她才问自己喜欢什么?她已经下意识将她当成朋友,原来到头来只是她在自作多情。
这里是古代,交通不发达,不像现代那么简便可以跨越草原去看望朋友,有可能这一去,她们这辈子都没法相见。
命运就像在开玩笑一样。
此时阿官部被七人装备精良的骑兵闯入,开始打砸找人,崭新的被褥被马蹄践踏,盐罐子被洒一地,阿桑公哭泣地跪在地上捡盐。
阿奴比指挥手下的普通骑兵,打砸,他把在青木受得气全出在阿官部族人身上,他一鞭子抽向阿桑公,一个年轻族人马上冲过去抱住阿桑公,狠狠挨了一击,惨叫不已:“啊!”
阿桑公顿时丢下盐,气愤道:“阿奴比,你怎么敢擅闯部落,你忘记草原的规矩吗!”
“老子就是规矩!”阿奴比又一鞭子过去,这次阿拉真抓住鞭子,反手将阿奴比摔下马。
阿拉真从外赶来,愤怒地看着阿奴比和五人骑兵。
“混蛋!快滚出我们的家!”
阿奴比扶着腰起身,朝阿拉真骂咧咧:“你个死奴隶,竟敢对本部首动手!忘记草原的规矩吗!”
此话一出,一个精壮骑兵快速冲来,一捆马绳套圈甩在阿拉真身上,再夹马腹,一把将他拖走。
阿拉真被马瞬间拖走。
“混蛋!阿奴比!”
金吉看见阿爹被人欺负,抄起棍子冲上去。
阿奴比见这个部落的奴隶显然和其他逆来顺受的部落不同,他们竟有反抗的意志。
他瞬间一阵后怕:“北草原怎会允许这种东西出现!都是上官没将奴隶教好!”
之后他到二个普通骑兵身边叽里咕噜说话。
两人立即惩罚性地抓住金吉,然后绑了十二个孩子,用板车拉走。
“阿爹,阿公!”金吉求救声很快消失在门口。
阿桑公凄厉朝门口伸手:“不要,不要伤害孩子!”
阿奴比一脚踩在他背上,朝周围试图反抗的人威胁:“你们再敢动手试试?”
“快叫上官给老子出来!!”
阿桑公顿时愤怒道:“阿奴比,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老夫人在时对你恩重如山,你就如此待阿官部?”
“哎哟,你个死老头,还敢提从前!”阿奴比举起鞭子又鞭子要抽过来。
眼看鞭子要落下,骤然天降土罐,猛地砸向他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