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溪一眼只能望见粗壮的树干,它强势地将这片土地侵占干净,只余些边角。那边角也并不安静,满是树上掉落下的树叶枝桠。攀附在其上的藤蔓也根根粗壮,上面还带着刺,稍不注意就会被其划伤。
藤蔓一直向上攀爬,目光随着它向上看去,就会发现这颗树比想象中要矮上许多。树叶将大部分的光亮遮挡起来,只有那么三两点阳光偷偷借着叶片间的空隙来到了这。这影影绰绰的阳光使得这里常年犹如黄昏般,这也是黄昏山谷名字的由来。
“各位可以下船了。”船夫只候在船上,提醒了船上几位,不再言语。
大约是航程过长,那老奶奶已经在摇椅上睡了过去。岑溪和曾言泽试着叫了几声,并未能叫醒她。
“算了,我们帮她采两截藤蔓好了。”曾言泽见老人家睡得香甜,没好在打扰人家。而且他早就发现这位奶奶的破旧背篓里,手套早已破了几个洞,那斧头看着也并不锋利,并不能切断什么。
“好。”岑溪点点头,同意了曾言泽的提议。
*
两人跳下船。和预想中的一般,只能踩着边边角角的落叶堆往前凑。
凑得进了,那藤蔓上的尖刺看的更为清晰。数百来根刺直戳戳的对准两人,看起来下一秒变能将他两变成刺猬。
小铲子自然不能应付这么危险的植物。岑溪将曾言泽背上的包拉了开,拿出手套,取出锋利的斧头,背篓也自己背了上。他套上手套,用力挥舞着斧子朝树干上的藤蔓劈去。
藤蔓渗出些黏糊的汁液,朝着岑溪的手心流去。好在他戴上了手套,到也没弄湿手。他又朝着另一端劈去,砍的力气有些大,那汁液溅了些许到衣服上。两端都被截断,岑溪伸手将这截藤蔓拿了下。他尽量不触碰那些尖刺,手套却还是被划了好几下。
他将藤蔓放进背篓里,转头发现曾言泽也拿下好几截藤蔓。
藤蔓上的汁液并不只是粘稠这么简单。还没一会儿,那些隐藏在巨木中的昆虫便飞下来吸食汁液。他们起先只是吸食藤蔓上的汁液,再过会儿,就朝着岑溪和曾言泽的身上飞去。
虽然这些昆虫是像素的,岑溪仍是清晰地瞧见了它们尖利的口器。只需要一口,皮肤必然破出个大洞来。好在岑溪随身携带着魔杖,他快速念着咒语,火焰从魔杖的尖端蔓延,将过来的昆虫烧了个干干净净。
事态并没有好转起来,那些昆虫像是被激怒了般,蜂拥朝着岑溪和曾言泽飞来。越来越多的昆虫从那潜藏的巨木中下来,密密麻麻,空气中都弥漫着股难闻的气味。
“言泽,保护一下我。”岑溪不得不念起更长的咒语来。
曾言泽快速从落叶堆里捡了根枝桠来,他将其靠近岑溪的魔杖,点起火来。他尽量将火把靠近岑溪,以免他被这些昆虫袭击到。
魔杖持续不断生出火来。随着岑溪念完咒语,火势迅猛起来,将这漫天的飞虫都烧了个干净。这方地界被染了红,眼看就要烧到藤蔓上,却又很适时的没了火,只留下一地残留着焦臭味的昆虫尸体。
“真是厉害。”突兀地响起位女性的声音。岑溪回过头,发现是那位老奶奶,她站在了落叶堆上,再往后看,却发现那船夫不见了踪影,只留下那艘船孤独地停在这里。
*
“你的声音变了。”岑溪意识到他们被骗了,脸上还是那副表情,波澜不惊地说了句。
“装老人家骗骗你们这两个蠢东西也挺累的。”老奶奶的身形变得年轻起来,正好就是教堂里的那张脸,一百年前与现在并没有什么区别。
“你的年纪在艾尔维亚也确实算个老人家了。”岑溪一如既往。
“你们会来这里,也就是考里斯同意帮你们制作那瘴气的解药了?”劳拉神情有些不悦。
“是。”曾言泽拿着剑,警惕地看向劳拉。
“这个蠢货在一百年前就背叛了陛下一次,一百年后竟然还是如此。”
“从头到尾只有你在信奉莉莉丝。”岑溪客观地指出问题:“他主要是因为看到了你在那座教堂留下的日记,看开了。”
“你不说我都忘了。”劳拉上下打量着岑溪,发出笑声来:“那么,是你打败了我百年前放置的法术分身?”
“她已经不剩多少灵力了。”岑溪说道:“她还祝愿我能打败你。”
“打败我?”劳拉笑得更大声了:“如果你再长个五十来岁,应该就能打败我了。”
“可惜你现在还太小了。”劳拉拿出了她的魔杖。和教堂里的那根不同,现在劳拉手里的这根花纹显然更加复杂。荆棘缠绕着蓝玫瑰,这朵朵蓝玫瑰上还发出些幽光。
施完咒语,空气里的味道更难闻起来。岑溪感到有些不适,这味道和昨天的幻影菇一模一样。
“早知道昨天不放走那只老鼠了。”岑溪小声叨咕。他忍着不适施放了水汽咒,四周立马被水雾笼罩,加上昏暗的阳光,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
在昏暗中,曾言泽使剑朝着劳拉挥去。自然很轻易地被躲开了。他又试了好些次,都被劳拉轻易地闪躲开来。
“小骑士,你不会觉得就你会听声辨位吧?”劳拉发出不屑的笑声:“在艾尔维亚,你们的年龄顶多算是刚断奶。”
她话音刚落,就感到自己的腹部中了一剑。
“对不起了,老人家。”曾言泽的语气十分诚恳,对比岑溪实在的嘲讽,反而显得阴阳怪气起来。
“这点伤对我来说也不算什么,不过你们确实有些小聪明。”劳拉施咒恢复了伤口,这时水汽也散了开来。
劳拉施放的法术显然减弱了许多,岑溪舒服多了。趁着水汽刚散开,赶紧又释放了个火咒。曾言泽快速退后一步,那人墙高的火苗便将劳拉团团围了起来。
曾言泽有趁着劳拉施咒捅了她好几下,等到火焰散开,劳拉已经被捅成了个血人。
“看来我确实有点小瞧你们这两个小不点。”劳拉恼怒道:“愚蠢的家伙,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是真的魔法。”
劳拉浑身淌着血,语速极快地念起一串咒语,只见那些被烤焦的虫子又飞了起来,口器大张,朝着岑溪和曾言泽的面上飞去。
“该死的。”岑溪没忍住说了句脏话,他也语速极快地念了串咒语,远比刚才还要大的火势蔓延开来。大火迅速烧起这里的一切,漫天的虫子又一次成了它的祭品。地上的树叶被点着了,那粗壮的藤蔓到没那么怕火,还在火堆里负隅顽抗。
岑溪牵着曾言泽的手就往小船上跑去。劳拉浑身的血窟窿被烈火炽烤,无法言说的疼痛漫布全身。她怨毒地望向坐到船上的两人,用全力开了个空间门,离开了这片火场。
“这山谷看起来被我毁了。”岑溪坐在船上,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山谷说道。他看起来十分虚弱,坐也坐不好,没一会儿就直接躺在了曾言泽的腿上。
“没事,还有其他地方有治愈藤蔓。”曾言泽移动了两下身子,方便岑溪更好的躺在自己身上。
“不过,我们摘到的这些应该也够了。”岑溪看了看被放到一旁的背篓,庆幸自己一直背着。
“嗯。岑溪,你先睡一觉吧。等到了地方我在叫你。”曾言泽划着船桨,朝着他们来时的地方划去。
*
等岑溪醒来,他们已经回到了旅馆的房间。
岑溪四处张望,没找到曾言泽的身影。
“言泽?”岑溪叫道。
“嗯,怎么了?”曾言泽从门外进来,手里还拿着好些吃的。
“我不会是被你背回来的吧?”岑溪毫不客气地从曾言泽手里拿过块吃的,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
“嗯。”曾言泽点点头。
“那老板怎么说?”
“他问我们出什么事了,被我找理由忽悠了过去。”曾言泽脸有些红:“然后他说我力气还挺大,可以背起一个和自己一样大的孩子。”
“谢谢大力言泽。”岑溪笑着说。
曾言泽觉得脸有些烫,轻声说了句:“不用谢”
【天啦撸,好甜。】
【这是我可以嗑的吗?】
【希望他两结婚的人真的非常多!】
*
第二天一早,岑溪和曾言泽坐船回到了卢斯卡岛。他们将魔法车寄存在了车场里,取回来后,便直奔考里斯家里去了。
“你们竟然没死在半路上。”考里斯正和里沙讨论些什么,见两人回来,相当不友好地开了口。
“他只是在开玩笑。”里沙给考里斯辩解道。
“托你的福,没死。”岑溪将背篓里的药材给了他:“请帮我们制作通过瘴气的解药吧。”
“要请你们等上一两天。”考里斯见背篓里的草药没问题,开口说道。
岑溪和曾言泽点点头。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采取草药,奖励系统币一千。当前直播观看人数为4362,观看总人次为234.6w。”系统的声音总是突然冒出来。
*
劳拉施法将身上的血窟窿补了上。她不清楚现在在哪个岛上,只知道周边一片荒芜,不像是个有人居住的岛屿。
虽然已经逃离了那场火,那强烈的炽烤感却未完全消退。她仇恨地盯着周遭的一切。
“竟然有客人来到这里,欢迎。”劳拉听见陌生的声音,抬头望去,眼前的女人过于眼熟。十六年前,便是她妄图以莉莉丝的名义挑战艾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