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咸鱼召唤兽 第12章 嗅觉升级

又是一无所获的一天，吉恩特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家门前。

今日他去了剧院调查恋人的情况，可惜驱魔协会已将痕迹消除得干干净净。

他又跑去驱魔协会想了解一些最新消息，得到的依然是千篇一律的回复——“没有人失踪，他回老家了。”

吉恩特口袋里的铜币已经不剩两个，他不得不去市场上表演魔术，换来今日的三餐。黄玉鸟在他肩头蹦蹦跳跳，等着他将门打开。

“啊！”他刚进门，就看到桌前的人影，顿时吓出一生冷汗，“你、你怎么闯到我家里来了？！”

“欢迎回家，吉恩特先生。”萨里西亚双腿交叠地坐在桌前，品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

吉恩特忍住发飙的冲动，尽量理智地讲道理，“魔法师大人，我知道的所有情况全都告诉你了，你实在不必找我。”

“哦，我是想问一下其他的事情。”萨利西亚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前两天，我派了一个小孩来监视你。但是今天却没有见到她，你知道她去哪儿吗？”

吉恩特恼羞成怒，“你监视我？！你、你竟然好意思问我监视者的情况。”

“唔……这事情以后再谈。”萨里西亚一脸坦然，“现在的重点是，那个小孩可能遇到了生命危险，我得尽早去救她。所以，你能告诉我她的情况吗？”

在此人面前，吉恩特屡次尊严尽失，却无法对旁人的生命危机视而不见，只能压下恼怒道：“我确实有注意到她，前两天整日在我门口晃荡——我以为她是在游玩！呼……今早出门时我看见她在和人吵架，就是街面上那几个小混混，这事在我们这儿倒也常见。她叫艾琳，你可以去她家问问。”

“谢谢你的茶，味道很好，是不是在前面拐角那家买的。”

吉恩特警惕道：“你怎么知道？”

萨里西亚但笑不语。

……

艾琳家离得不远，但是看起来贫穷极了，连扇完整的门都没有，透过破烂的门往里望见漏水的房顶。

萨里西亚已经恢复了土黄色工装打扮，他在门口敲了半天，没等来人回应，只好四处走访询问附近的邻居。

邻居是个老太太，非常热心，“小艾琳啊，可是个好姑娘，就是命苦。家里只有一个老爷爷，而且是个半残废的跛脚，做不了什么重活，全靠小艾琳赚钱。没想到前段时间她爷爷被抓去干活了。”

“强迫人干活？”

老太太想了想，“啊，也不算是强迫，只是报酬很低。”

“究竟什么意思，和失踪案有关吗？”萨里西亚曾在报纸上瞥见贫民区失踪案的新闻，印象深刻，一下就联想到了。

老太太一怔，而后激动道：“失踪案，您是来查失踪案的吗？”

“怎么了吗？”

“我的儿子，前段时间失踪了！”老太太抹了把眼睛，但可能泪已流干，只擦出了皱纹上的皮屑，“我的儿子很懂事，很年轻，从小和我相依为命。没想到前段时间失踪！这片区失踪的太多，我去找警察找驱魔协会，都说正在查。我……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萨里西亚看了一眼老太太屋内，光线昏暗，和艾琳家如出一辙的简陋，桌上的碗里放着一点绿糊糊，已经有些变色发黄。

他说：“肯定能找到的，您放心。再给我讲讲失踪案的事吧，你儿子的也好，艾琳爷爷的也行。”

老太太不太清楚儿子失踪的事情，说起来只会哭。

她被劝慰后，倒是讲了些艾琳爷爷的情况，“莱明商会主导的挖矿工作，报酬很低，只有穷得喝不上水的人才去，所以招聘比较宽松。他爷爷为了减轻家中负担，自己跑去应聘了。干了两天受不住，想回来却被人强行带走了。”

“莱明商会……”萨里西亚喃喃道，对这组织完全不了解。

“艾琳从昨天起就没看到，不知道去哪里。”

他刚想继续询问，就看到旁边有人探头探脑。正是那天偷他钱包的小孩儿。小孩儿一见被发现，拔腿就跑。

萨里西亚站在原地没动。他听着老太太讲完，给了她几个银币做报酬，才施施然离开。

……

维克多头也不回地奔跑着，跑了很久见没人追上来，才撑着膝盖气喘吁吁，发现自己跑到贫民区旁边的垃圾场里。

那样体面的人，应该是在工厂上班的，不会追到垃圾场来。

他刚想完，却听背后悠闲的声音问，“小孩儿，你干嘛见我就跑？鬼鬼祟祟的。”

维克多回头，见鬼！是那个男人！

他慌不择路地继续奋力跑动，却因体力透支，只是蹒跚了两步。但嘴上仍不吃亏，还在颠倒黑白，“你、呼！你你不追我、我怎么会跑，呼呼！”

对方手插在土黄色工装裤兜里，快走两步过来挡住他的去路，淡淡问，“别跑了。说说吧，为什么在那里探头探脑？”

维克多也是真跑不动，停下来后一阵狂咳，肺都快被咳出来了，就见对方递来一瓶晶莹剔透的药水。

“止咳药水。”

维克多瞪了对方两眼，本着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心态，还是一把接过药水，仰头吞下肚中。

他从前哪吃过什么正经药，由此烧得快死了，家里也只是土方法退烧。第一次喝这么好的药，口感甚至还是苹果味的，一吞下去，肚子到喉咙一截暖烘烘的，竟然瞬间不再难受。

他砸吧砸吧嘴，后悔喝得太快了。应该留一半下次用的，或者回家给弟弟妹妹们尝尝。

“为什么在那儿探头探脑？”对方又问。

维克多粗鲁的抹一把嘴，整个人又恢复往日的吊儿郎当，“我就是去看看不行吗？”

“真是屡教不改。”对方手一伸，从他兜里掏出了自己的钱包，“都说你学艺不精，不要在我面前耍这个花招。”

“小气。”维克多嘟囔着。

“说吧，你是不是把艾琳藏起来了？”

维克多绷着脸，“没……我、我只是想看看她有没有回来。”

“有意思。”对方的眼睛似能看穿他，“看来你知道她去哪儿了。”

好难缠的混蛋！

维克多第一次遇到这么麻烦的人，虎着脸闭嘴不谈。

对方一派从容，慢慢逼问：“今早有人看见你和她吵架了，是不是？”

维克多不吭声。

“看来是你吵不过，对她下手了？走吧，我现在带你去见警察。”

他终于慌了。贫民区小孩儿谁不惧怕警察呢？一旦被关进去，他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

他想跑，却见对方戏谑的眼神，满满都写着“敢跑一个试试？”

维克多心情烦闷，只能老老实实地交代，“今早我和她吵架，对，就是因为你给的报酬……我想吃她几块野果，她却不给……”

两人因此发生争执。

艾琳看着人和气，其实脾气非常倔，个头不高却占了上风，把维克多气到回家。他回家后想不通，便又跑去艾琳家讨说法。

“我路上听说艾琳爷爷被矿场的人抓走，转眼又瞧见艾琳悄悄追在后面追。”

“所以呢？”

“我当时很气艾琳，便跟在她后面，准备找机会给她一个教训。没想到她越追越远，竟跑到了郊外荒地……”

“然后？”

“我、我害怕，所以就回来了。”

这小孩在撒谎。

萨里西亚瞬间就分辨出来了，对待这种一戳一蹦哒的小滑头，他自有一套办法，便道：“走吧，带我去艾琳离开的地方。”

……

莱明市郊外，终年游荡着各种魔物，普通百姓根本不敢出城。

贫民区的人却因为常年饥饿，不时到郊外采摘野果，或捕猎些小动物。即便成群结队，却也常传出被魔物撕碎的噩耗。

但贫民区的人命不值钱，下次饿得狠了，照样去郊外。

一出城，小孩儿瞬间乖巧的像只鹌鹑，紧贴在萨里西亚旁边走。

幸好艾琳年龄也小，出城没多远，维克多指着一处土坑遍布的荒地，战战兢兢道：“就是这里……”

念着小孩儿还有事情隐瞒，萨里西亚没放他离开，只是站到土坑边细看。

很奇怪，平白无故为什么出现这么多坑？

是人为挖掘，还是魔物作祟？

足足九个土坑，每个坑直径约九米，深约三米，有规律地排列成一个圆环。

萨里西亚绕着土坑绕了一圈，终于在其中一个坑里发现了异常。他想了想，把小孩儿拎了过来，“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别的土坑里只有泥土，像是新掘出的。只有这个土坑，底下乱七八糟，像是人类挣扎爬动过的痕迹，其中一处泥土颜色深沉，令人不安。

“我、我不知道……”小孩儿满脸惊恐，挣扎着要跑。

萨里西亚一手拎住他，一手拿出魔杖，法阵亮起，辨认术启动，一只绿色精灵从阵中心飞出，挥动浅绿色透明翅膀绕着土坑飞了两圈，最后悬停在萨里西亚面前。

他问，“是人类血液吗？”

绿色小精灵点点头。

“是小女孩儿的血液吗？”

绿色小精灵继续点头。

萨里西亚看向维克多。

小孩早被魔法阵仗吓到了，此时顶不住萨里西亚看破一切的眼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杀了艾琳。”

“不是！呜呜呜，艾琳是被魔物杀掉的！”

“魔物？”

“一只高大的像山一样的魔物，浑身是毛。我在远处看见它像破布似的抓起艾琳，要把她撕成两半！我、我……”

维克多边说边抽泣，“我离得远，我太害怕了，就、就跑掉了呜呜呜呜！艾琳，对不起呜呜呜我太害怕了……我是个怂货呜呜呜呜……下辈子我一定不抢你食物了！”

小孩哭得肝肠寸断。萨里西亚不得不捂住他的嘴，避免引来魔物注意。

萨里西亚倒没那么悲观。

他给艾琳的魔法防具防御力非常高，一般魔物根本奈何不了。既然防具被激发，此处只见了鲜血，没见尸身肉块。

艾琳应该还活着。

萨里西亚还在沉思，就见绿色小精灵又在他眼前绕了一圈。

“你还有发现？”

绿色小精灵点点头，朝前飞去。

萨里西亚跟着它来到了一抔黄土前，他看了看，确定这是在九个土坑形成的圆环中央。

绿色小精灵在土上绕了一圈后，瞬间散成绿色光点，融入天空中。

萨里西亚蹲下来，挖开一层泥土，就见里面插着一个黑色的器物。

危险！

糟糕的直觉迫使萨里西亚紧急收手，黑色器物却是更快，猛然紧扣住他的手腕。

疼痛袭来的瞬间，萨里西亚仿佛灵体分离，他人还在原处，灵魂依然猛冲向前半步。

无数的妄念挤压进他的脑海，无数呓语正在低声喃喃，仿若无数泡沫板同时被指甲划过，还是不同质量的泡沫板，同时爆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尖刺般搅碎他的脑浆。

突然，耳垂火辣辣的一热。

灵魂再次归位，呓语潮水般退却。萨里西亚清醒过来，扭头，看见探照灯似的黄色大眼睛满是焦虑。

“你没事吧，突然尖叫起来？”

萨里西亚脸色惨白，勉强扯出个笑容，“没事。”

“你别笑了，怪瘆人的。”苏小毛球抖了抖，绒毛扇起的微风扑到他脸上，细线般的小手碰碰他的耳垂，“给你耳朵扯出血了……”

萨里西亚摇头，“小事，现在重要的是这个。”

他低头望去，手腕上夹了一个黑色的……金属钳子？只是没有钳子的把手部位，只有前面一个头，仍在不停地夹取手腕更多部分。

这就是害他灵体分离的罪魁祸首？

手背上的红色眼睛纹样受此刺激，变得异常活跃，撕破了用来遮掩的白手套，挣扎着想从他手背逃离。

“这到底是什么？”苏小毛球问。

绕是萨里西亚博览群书，也只能回答，“我没见过这东西，但它被埋在圆环中央，如果土坑是祭祀坑的话，那它肯定是祭祀的重要神器。”

话音刚落，就见钳子头竟缓缓退出。

“奇怪，它要跑吗？”苏小毛球疑惑。

便见钳子头退出手腕后，猛地跃起，要来钳苏小毛球的手腕。

幸好他的手腕只是一根细线，钳子头根本钳了等于没钳，它着急忙慌地跳来跳去，不停躲避着萨里西亚抓来的手。

苏小毛球吓得直往背包里钻，没想到钳子头紧追不舍，它在半空中仍在变小变细，纵身撞入了背包内部。

萨里西亚忙把苏小毛球捞出来，看到他的模样怔住了。

迟疑了一会儿，萨里西亚问，“你有哪儿不舒服吗？”

“没有。”苏小毛球否认，湿漉漉的大眼睛惊惶地左右查看，“钳子头呢？跑了吗？”

萨里西亚幽幽道：“它没跑。你真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哪里都很正常。那它哪儿去了？”

“它在你头上。”

“什么？！”

“像个发卡似的，夹在你右耳朵旁边。”

“……？！”

盯着萨里西亚拿出的镜子，苏小毛球绝望地看到自己的模样——怎么、怎么变成黑色版Hello

Kitty了！

萨里西亚想替他摘下来，发卡却像和苏小毛球长到一起了，根本拿不下来。

苏小毛球同样摘不下来，生气地把发卡骂来骂去。黑色发卡只是最开始抖动一下，之后根本一动不动，完美装死。

“还行，都是黑色的，藏在黑毛里就看不见了。”萨里西亚安慰道，“样式也简单，只是一个8。”

“什么’8‘！这是个蝴蝶结！”苏小毛球气鼓鼓的，毛发膨胀得像颗毛绒绒的蒲公英。

萨里西亚手痒了痒，低头一看，手背的眼睛花纹安分地一动不动。为什么会痒？难道……

他的手抬起来，伸出一根手指，戳向膨胀的黑色毛绒绒蒲公英。

离戳到只剩0.01厘米时，却听惊天动地的一声吼叫，地面震颤不止，一头巨型魔物突然跃进他们面前。

“这是什么？！”黑色毛绒绒蒲公英猛地钻进书包，只剩一对大眼睛紧张地盯着巨型魔物，正巧与他的手指擦肩而过。

萨里西亚手指顿了顿，默默地收了回去。

他一边拎住尖叫着想四处逃窜的小孩儿，一边淡淡道：“如果我没猜错，这是祭坛的守护魔物——一只巨魔怪。”

他确认下时间，忍不住叹了口气。

巨魔怪外形似巨人，身高三米，力大无穷。单就武力值而言，它不到魔王触手的一半。然而它皮糙肉厚，完整驱魔小分队也得花一整天才能磨光它的血。再加上它脾气执拗，发现猎物就会穷追不舍，很难逃。

苏小毛球听到叹气，紧张道：“怎么了吗？它很厉害？”

“攻击力倒是一般，就是杀掉它很花时间。”

“要花多久？”

萨里西亚再次叹气，“要花很久，直到我错过宿舍门禁。我的学分，可不够扣的……”

苏小毛球听说没有生命危险，到底轻松一些，“那怎么办？”

“没办法。”萨里西亚迅捷地丢出一个迷雾魔法，趁巨魔怪被烟雾笼罩之时，火速地兜球拎孩飞奔起来，“只有跑！希望它没办法离开祭坛太远吧。”

可惜他的想法落空了。

巨魔怪毫不受祭坛的牵制，一路追逐他们而来。

它嗅觉灵敏，一蹦十米，每一次下落都砸得地面震颤不已，迅猛地缩短和他们的距离。

借着土山岩体，萨里西亚专往曲里拐弯的地方跑，仍被巨魔怪紧追在屁股后头。

苏小毛球原本窝在他挂在胸前的书包中，突然冒出头来，坚定道：“往左。”

萨里西亚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往左跑去。

“往右进树丛。”

萨里西亚立刻翻进树丛。

“继续往左，前面翻过那座小土坡后，再往左……”

苏小毛球不停地指示着方向，萨里西亚丝滑地完成指令，两人之间仿佛有种玄妙的默契，不需要询问，一方张嘴，另一方就执行。

很奇怪的感觉。

苏小毛球既觉得新鲜，内心又十分肯定——萨里西亚绝不会质疑他，就算他不过是一只废物毛绒绒；他也不会质疑萨里西亚，就算对方是这个魔法世界的原住民。

在充分的配合之下，最终，他们来到了一处悬崖。

萨里西亚望着深不见底的山下，顿了顿，道：“不错，也是个好办法。”

听得苏小毛球迷惑了，“什么办法？”

萨里西亚深思熟虑着，“我可以使用飞翔术带你们飞下去，只是中途得多嗑几瓶魔力补充剂，避免魔力耗尽后坠落。嗯，没错，我应该带够了魔力补充剂。”

“不是……”苏小毛球赶紧叫停。这饲主的行动太迅捷，思维太跳跃了吧！

他无力道：“你仔细听。”

悬崖上山风呼啸，萨里西亚侧耳倾听，终于捕捉到消散在风中的虚弱求救——“有人吗？救救我！救救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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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蝴蝶结小发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