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二十七年,清明,芦塘村。
天刚蒙蒙亮,清晨的雾气中带着晚春微凉的寒意,稀薄的日光透露窗户的缝隙照进昏暗的屋子里。
破旧的竹床上有一处微微的隆起,沈令月正在沉睡。
“月娘,快醒醒!”一名少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沈令月被吵醒,声音很是不耐烦:“什么考虑得怎么样了?”
床边的少女直接动手掀起了她的被子,“你不会拿我的话当耳旁风吧?时间快来不及了,你若不想死,现在就赶紧收拾东西跟我走!”
没有被子的遮挡,温度骤降,沈令月被冻得一颤,神志也清醒不少。
她不情愿地睁开眼睛,然后看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一瞬间,从前听说过的各种社会新闻浮现在她的眼前。
沈令月僵硬当场,冷汗淋淋。
眼前的姑娘还在等她回话,可是没有搞清楚状况,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顺着之前的话头搪塞:
“我……你让我再想想。”
姑娘还想再开口,屋外突然有个妇女高喊“阿玉”。
姑娘听见喊声,语速飞快地和沈令月说:“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你考虑好了就来找我。”
说完急匆匆地出门了。
见她走了,沈令月长舒一口气,心跳慢慢平复下来。
一阵寒风吹过,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摸才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衣服都湿溻溻地黏在身上。
这是手中的触感,让她猛然低头。
这根本不是她进墓时穿得衣服,分明是古代的样式。
她努力回想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潮水一般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
她呆愣愣地坐在床上,有些难以置信。
缓了半天,才终于确定她竟然穿越到了古代人身上。
原主与她同名同姓,原主父母双亡,被哥哥托付给大伯,一直寄宿在大伯家,刚刚那个姑娘就是原主的堂妹沈鸣玉。
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未婚夫,叫做韩嘉辰,明日就是他们的婚期。
想到这里,沈令月皱眉。
韩嘉辰这个名字,她总觉得非常熟悉……
然而想了半天,也没想出结果。
沈令月不再深究这个熟悉的名字,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
自从原主和韩嘉辰的婚期定下来,沈鸣玉便一直撺掇着原主逃婚,还总说韩嘉辰的坏话吓唬她。
原主性格懦弱胆小,被她一吓唬,昨夜竟担惊过度,惊厥过去。
再醒来,便是沈令月刚刚经历的一幕。
沈鸣玉对韩嘉辰的评价,沈令月无法确定真伪。
原主自父亲去世,性格就变得胆小起来。来到大伯家后,寄人篱下的生活让年小的原主更加封闭自卑。平常很少出门,接触外人。
对于未婚夫韩嘉辰的为人,更是全然不知。
沈令月头疼不已。
她肯定是不想随便嫁给一个陌生的人,尤其是在这个年代。
明日就是婚期,看来得赶紧想个办法才行。
沈令月想到了沈鸣玉临走前说得话。
不如,先去试探她一番?
外面天色已经大亮,离她醒来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时辰。
沈令月摸摸“咕咕”叫的肚子,推门走了出去。
外面是一个宽敞的大院子,四周都盖着整齐严密的房屋。院子周围种着几棵高大的枣树,院中间还有一口井,院内晾晒着衣被,是个很典型的农家院子。看面积和摆设,家境应该不错。
北边的大屋子里传来吃饭和交谈的声音。
大伯一家从不叫原主与他们一起吃饭,都是另送一份到她屋里。
大伯母王氏告诉她如今家里条件困难,只能吃得起粗粮腌菜,因此每日给她送去的也是这些。
原主平常不愿与人交流,甚至连屋子也不出,只有与年龄相近的堂妹沈鸣玉关系近些,因此从不知道这个家只有她自己在吃糠咽菜。
原主父亲在世时,不曾亏待伯父一家。由于不能时常侍奉父母,甚至每年会给大伯不少钱,让大伯一家替自己尽孝。如果沈令月没有记错,他们如今住的房子,都是原主父亲出钱新盖的。
原主不知道,沈令月却看透了。
大伯一家面甜心苦,亏待原主从不表现在外,而是嘴上一套心里一套,原主和村里众人都被他们蒙骗过去。
男人们都在地里干活,屋里只有大伯母与沈鸣玉二人。沈令月没有贸然进去,而是将耳朵贴在窗户上,屏息听她们交谈。
声音隐隐约约地传入耳朵,她们在谈论的,恰好是原主与韩嘉辰的婚事。
“怎么,她不想走?”大伯母王氏问道。
“倒也不是,只不过这沈令月也太窝囊,怕这怕那,就是下不了决心。”
沈鸣玉的声音带着一丝狠色,“她既然下不了决心,不如让我帮帮她。”
沈令月心里一惊,沈鸣玉肯定没安好心。
果然,王氏小心翼翼地问道:“阿玉,你要做什么?”
沈鸣玉的声音压得很低,沈令月不得已更靠近窗缝,这才能断断续续地听个大概。
沈鸣玉似乎拿出了一样东西,让王氏十分惊诧。
“你是想……”
“没错,今晚我把药下进她的饭里,等她睡着了,我们就把她绑到后山。明日韩家来迎亲,我便顺理成章替她出嫁。”
沈鸣玉带着势在必得的笑意:“为了保全两家颜面,韩家必定不会拒绝,甚至还会觉得有愧与我,往后更不敢亏待我。”
王氏十分犹豫:“可是……”
“娘你放心,我只是想嫁给韩嘉辰,并不想闹出人命,这药顶多让她昏睡一天,明日等她醒了,自己就找回来了。”
屋里一阵沉默,沈令月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这个沈鸣玉,果然没安好心!
沈令月飞速思考对策,屋内的交谈却还在继续。
“阿玉,你为什么非嫁给韩嘉辰不可?”
王氏狐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沈鸣玉声音羞赫:“娘,你想哪去了!”
“韩嘉辰如今才二十岁,就已经是秀才,以后说不准还能考中举人,到时候就是官身了!”
沈鸣玉眼中满是对权势的贪恋,她早受够了日日养鸡做饭的日子,才不要嫁给村里这些泥腿子。
她想做官夫人,每日有人伺候,还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可是韩家的条件你也是知道,去了不比家里,你能吃得了这个苦吗?”
“这有什么,韩家没钱,我稍微补贴点,他们不得对我感恩戴德?韩嘉辰拿着咱们家的钱读书,以后当了官也要记着我的好,不敢轻易休弃我。”
沈鸣玉已经有些魔怔了,王氏见劝不动她,只好作罢。
况且她说得对,韩嘉辰不是平常农家子,女儿要真能嫁给他,也算是搏了个好出路。
至于沈令月,要怪就怪她命不好吧,摊上一个早死的爹,享不了这样的福气。
屋里两个人沉浸在富贵梦里,屋外的沈令月却呆若木鸡。
倒不是因为她们不要脸的行为,而是她突然想起了韩嘉辰到底是谁!
怪不得她第一次听见韩嘉辰这个名字就觉得耳熟,读书人这个身份,终于让她想起来。
她之前看过的一本小说中,有位帝师的名字就叫韩嘉辰。
由于不是主角,书中对他的描述并不多。沈令月只记得他出身寒门,无妻无子,是京城有名的寡王。
如果这一切不是巧合,那她不仅是穿越了,还穿进了书里!
看如今情况,韩嘉辰恐怕是有妻子的,只不过他的妻子在婚前就被人害死了。
而现在这个倒霉蛋就是她自己!
沈鸣玉也并没有如她想象的那般,替原主嫁给韩嘉辰。
屋内的谈话已经结束,听动静,里面的人马上就要出来了。
沈令月来不及细想,赶忙快步走到院中,假装刚刚从房间里面出来。
果不其然,刚刚站定,沈鸣玉就从屋里出来了。
见到沈令月,她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问道:“月娘,你想好了?”
已经知道她的计划,沈令月打算将计就计。
她学着原主的样子,捏住衣角,低头唯唯诺诺道:“玉娘,我…我不想嫁给韩嘉辰,你能帮帮我吗?”
沈鸣玉大喜,顾不上伪装,脱口而出:“当然!”
沈令月抬起脸,惊讶地看向她。
沈鸣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太过急躁,咳了一声掩饰道:“我们姐妹二人自小关系要好,如今你遇到难处,我自然是要为你分担。”
见她还是犹豫不决,为了打消她的顾虑,沈鸣玉道:“月娘,你放心好了,我早有计划。”
边说推着她往屋里走:“你就听我的,从现在开始躲在屋里,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我保证不让你嫁到韩家。”
见她信誓旦旦,沈令月也信了她的话,感动得不知要说什么好。
不过沈鸣玉也不关心她想说什么,替她关上门就急匆匆地出去了。
恐怕是梳妆打扮,为明天当新娘子做准备了。
沈令月心里冷笑一声。
她之前一直在琢磨,要不要顺水推舟地逃过这桩婚事,现在想想,哪能如了沈鸣玉的意。
况且逃过这一桩,又有下一桩,只要还住在这里,就避免不了被人安排婚事。
大伯一家不可能一直白养着她,她也不想一直寄人篱下。
可若是逃出去,一来没有路引,二来没有盘缠。一个年轻女子孤身在外,危险无法想象。
这样一比,倒还不如嫁给韩嘉辰,最起码“知根知底”。
韩嘉辰年少成名,入内阁时还不到三十岁,那青年时期少不了在外求学。
她正好趁此机会好好熟悉一下这个世界。
等到韩嘉辰青云直上之时,她再识趣的让出正妻之位。即得了自由,还能得“未来帝师”一个人情。
韩嘉辰既然能做到帝师这个位置,能力和人品都是信得过的。
在这个年代,若能得个权贵做靠山,生存能得到更大的保障。
想清楚计划,沈令月也放松下来。
现在就假装听沈鸣玉的安排,安静地躲在房间里,明日吉时再露面就行。
谁料沈鸣玉竟是个谨慎的。
日落时,她敲响沈令月的屋门,递过几个饼子放她手里。
“月娘,我给你送了些饭,快多吃些。”
沈令月接过饭碗一时语塞。
若不是知道沈鸣玉下了药,她真要为她们的姐妹情深鼓掌了。
吃饭是不可能吃饭的,饿死也不能吃沈鸣玉送的饭。
只是沈鸣玉紧盯着她,沈令月只好硬着头皮咬了几口。
“玉娘,我要在屋里躲到后日呢,这几个饼子得省着吃。”
好在沈鸣玉犹豫片刻,没有逼迫她吃下更多。
待她一走,沈令月赶紧把口中的饼子吐出来。
沈鸣玉似乎放过了她,一直到夜幕四合,都没有再来过。
沈令月自今早醒来,精神就一直紧绷着,枯坐等待的过程太无聊,她竟靠着床头睡着了。
睡意蒙眬之时,她觉得好像有人进了她的屋子。
她原本就存着警惕之心,睡得并不踏实,听见有人进她的屋子之后直接惊醒了过来。
不过她没有轻举妄动,仍然装作熟睡的样子,打算看看这人要做什么。
很快她便发现进她屋子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这俩人还在小声交谈。
“娘,她已经睡着了,必然是药劲上来了,咱们快把她放后山吧。”
进来的正是沈鸣玉和王氏。
沈鸣玉果然还是不放心,要把她放后山,让她彻底来不及参加明天的迎亲礼,好让自己取而代之。
不过她现在不敢醒来,担心二人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她绑起来,甚至杀了她。
她继续闭着眼睛装睡,一动也不敢动。
然后就感觉自己被背了起来,晃晃悠悠地往外移动。
此时刚过清明,天气还有些寒冷。一出屋门,沈令月就感到冷风顺着她的衣领吹了进来,寒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强忍着颤意,假装昏睡的伏在王氏的背上。
夜幕笼罩,外面漆黑寂静,村民们早早吹了烛灯入睡,整个村子清冷一片。
暗淡的月光照着坎坷不平的路面,寒风阵阵,吹得路边的野草发出窸窣的声响。
三人谁都不敢发出一点动静,就这样一路到了芦塘村北界的后山。
进山之后,王氏和沈鸣玉没有停脚,继续往深山上走。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沈鸣玉才小声地开口说:“娘,就把她放这里吧,不然咱们该赶不回去了。”
“行,这离村子已经快十公里了。山上路不好走,她又不认路,想来也赶不回去了。”
说罢俩人便转身离开。
沈令月这才敢睁开眼睛,打量周围的环境。
她现在在一片密林之中。
夜色寂寥,寒风吹着树叶飒飒作响,月光照着树形婆娑,根本看不清前路。
若是让前面二人走远,她肯定找不到回去的路,更别说及时赶上婚礼。
她小心地拎起裙摆,悄悄地跟在二人的后面。
就这样两个人小心地在前面走,一个悄悄地在后面跟,一路回到了芦塘村。
等到了沈家门口,沈鸣玉母女推门进去,沈令月却停在门口。
现在天色尚早,村里还没什么动静。
沈鸣玉这番行为,几乎和她撕破脸面,连装都不再装了。
如果贸然进去,搞不好会性命难保。
思索片刻,沈令月打算先在沈家附近躲着,等快到迎亲时辰的时候再进去。
到时人多了起来,料想沈家也不敢轻举妄动。
听着院子里的动静,沈鸣玉已经开始洗澡,打算换上衣服替她当新娘子了。
沈令月等得无聊之际,一个身穿白色长袄,面容清俊的年轻男子疾步走来。
沈令月赶紧躲到一旁的墙角。
男子似乎是沈家的亲戚,敲了门便兀自进去,墙里隐隐传来交谈的声音。
“阿月呢,她今日成亲,我紧赶慢赶,可算是赶回来了。”
另一个声音焦急道:“三郎,你可算来了,月娘不见了!”
三郎?沈令月仔细想了一下,便明白来人的身份,应该是原主的同胞哥哥沈少初。
“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
“她不愿意嫁给韩嘉辰,昨夜偷偷给跑了!”
“不可能!阿月从小听话懂事,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谁说不是呢,我们也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王氏痛心疾首,
“你说说她,不想嫁人我们岂会逼她。但她就这样一声不响地跑了,让我们如何面对韩家?”
王氏还想要继续倒打一耙,沈令月不再等待,直接推门而入。
“你们是在找我吗?”她笑意盈盈。
兄长见到她后眼睛一亮,待看清她的模样又皱起眉头:“阿月,你去哪了,怎么如此狼狈?”
沈令月此时发髻凌乱,衣服也沾了些泥污,但她却不在意,反而看向一脸紧张的沈家众人,“没去哪里,只是有些睡不着,去后山转了转。”
看着她饱含深意的眼神,沈家众人心里一紧。
大伯母僵笑,“回来了就好,快去更衣准备吧。”
倒不用特意准备什么,农家婚礼简单,换身整洁衣服就行。
待沈令月收拾好后,天色微亮,吉时已到,接亲的众人已经来到沈家。
在簇拥的人群中,她看见一个身材挺拔的年轻男子。
看见他的一瞬间,沈令月愣在原地,周围的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一句话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眉如墨画,眼如丹凤,君子如玉,清冷雅俊。”
关于韩嘉辰外貌的描写,书中只用了短短十六个字,虽然着墨不多,沈令月却觉得实在贴切。
即使穿着普通布衣,也依然掩盖不住他通身清远疏淡的气质。
沈令月怔怔地看着韩嘉辰,韩嘉辰却冷淡自若,脸上没什么表情。
去韩家的路上,人群簇拥着他们,推搡之间没有注意,一个孩子将她撞得一个踉跄。
就要摔倒之际,一只手突然出现撑了她一把。
沈令月惊出一身冷汗,站定之后才发现是韩嘉辰伸手扶了她一把。
她正想道谢,他却先一步松开手,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继续向前走。
沈令月默默把口中的话咽下去,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热闹的人群中,沉默不语的二人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
虽然对比豪门贵族,农村的婚礼流程已经十分简单,但一番流程下来,沈令月还是觉得头昏脑涨。
直到新房中的宾客慢慢散去,只剩她一人时,她才觉得活了过来。
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没有闲着,她的身板僵硬,脖子酸涩的厉害。
她一边揉按脖颈,一边打量屋子。
房子看起来年代久远,应该是许久没有翻盖过了。
面积不是很大,采光也很一般,阳光透过厚重的窗户照在灰扑扑的墙面上,让房间看起来更昏暗。
房子有两间,用布帘从中间隔开,这也使得内外两间都有些狭小。
里间就是她现在所在的房间,家具摆设看起来都有些陈旧。
外间的光线稍好,此时帘子掀起,可以看见桌子的一角,摆放着纸墨笔砚,应该是韩嘉辰读书用的房间。
……
日落西山,天色渐晚。
外面应该已经开席了,吃饭交谈的声音不绝于耳。
一天没有吃饭,沈令月也觉得有些饿,正想在屋里找点吃的时,屋门被敲响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走进来,穿着干净的布裙,梳着妇人发髻,“月娘,折腾一天,是不是饿了?我做了点粥,你先垫垫肚子吧。”
妇人声音轻柔。
听她说话的意思,应该是韩家长媳许氏。
碗中的粥还算浓稠,不过却是粗粮熬成,可能怕废柴火,熬煮时间也不长,喝起来柴硬,直揦嗓子。
她饿了一天,此时也顾不上挑拣,忍着嗓子的磨砺感,把粥都喝完了。
“用不用再盛一碗?”
“不用了,多谢嫂嫂。”
许氏笑道:“往后就是一家人,不用客气,外面快要散席,我就不多打扰了。”
外面果然如许氏所说,快要散席了,道别的声音陆续传来,院子里渐渐没有动静。
想到还有一道流程没有走完,沈令月咽了咽口水,有些紧张。
她在屋子里坐立难安,索性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假装自己已经熟睡。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走近,她的心似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结果脚步声却从屋外走过,不多时,隔壁传来“哗啦”的水声。
折腾了一天,沈令月身心俱疲,竟然在水声中渐渐睡着了。
预收文:《弹幕“教”我基建强国》,感兴趣的大人请收藏叭~
文案:
纪成一觉醒来穿进一本乱世争霸小说里,成为偏远小国的炮灰主君。
看着饿殍遍野、偏远荒凉的封地,纪成:争个鬼,能吃饱饭就不错了!
随后他发现自己竟然拥有金手指!
纪成满心期待,但是金手指有点不对劲,似乎是个……吐槽弹幕?
纪成:……行吧,万丈高楼平地起,辉煌只能靠自己
然而弹幕似乎并不只有吐槽功能
当纪成随手拾起地里不起眼的黑蛋
【卧槽,这不是主角的金手指土豆吗?怎么被这个炮灰倒霉蛋找到了?!】
纪·炮灰倒霉蛋·成:?
立刻发展农业,广泛种植土豆,粮食产量直接暴涨!
当纪成随口叫住一个路过的人
【卧槽,他怎么知道这是敌国奸细?!】
纪成:???把他给我抓起来!
后来,最贫瘠的蛮夷小国金穗飘香,城池固若金汤,百姓笑容洋溢,成为主君暴虐、奸臣当道的乱世中唯一的乐土。
他国百姓翘首以盼:纪君何时攻占我们?!
画风逐渐走偏,就在弹幕接受自己所看的争霸爽文变成基建文时
他国来使:我等前来投诚!
看着面前摆成一排的主君头颅
纪成:卧槽???
弹幕:【卧槽!!!】
【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我是谁?我在哪?】
【不管了,基建人,基建魂,基建人就是人上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穿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