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辰放下大黄,从袖口间拿出那卷羊皮纸,他不知道亚多尼雅为何要让人给他传递这个东西来。
可现在他觉得这地图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契机,这地图虽然不是完整的一块王宫图纸,但是助他离开这里或许能派上用场。
刚才,幸好所罗门拉扯他时没有掉落下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夏辰想到此身上惊起一身冷汗,他把地图收好,旁边桌子上隔着几盘点心,他上去看着有干无花果跟炒花生和红枣椰果干。
大黄已经伸出舌头,满眼放光的看着桌面,夏辰端着一盘椰果干递给大黄,就见它吭哧吭哧的低头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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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米拉——”殿内,年迈的安拉王卧在床上,咳嗽不断,他喘上一口气已经很显吃力“水——”
他看着眼前虚晃的粉色蒙面身影,他的视力比之前下降的更加快了,看着年轻的婢女他只能见到个大概。
亚米拉听了他的呼唤,走过来,手里端着被子,缓缓靠近他的唇边。
“王上,该喝药了。”年轻女子边说便俯身将老王上扶起来靠在背垫上,将杯盏递到嘴边。
“咳咳——咳——”喝了一口,安拉王开始剧烈咳嗽起来,似是呛到,他呼吸粗重,脸色骤然憋的通红。
女子依旧不依不饶的将杯中药灌进他的口中……
另一面。
亚比亚他跟约拿单、约押等人在隐罗附近举行了一场盛大的祭天活动。
空旷的草地上,一个新搭的蒙古包,旁边四周用围栏围起,在蒙古包前面不远处架构起一个篝火架,上面滚滚浓烟升腾。
亚比亚他跟约拿单等人将带来的二十头整羊,十头整牛献上,同时有无数瓜果用盘子摆设其上。
亚多尼雅一身孔雀蓝华丽袍服以他为首跪拜在那熊熊燃烧的篝火旁,双手高举脸上无比虔诚,嘴里念着祷告……
亚多尼雅并他的支持者全部卧倒在地,虔诚跪拜祈祷。
一切完毕后。
他们回到了帐篷中,一桌子的美酒佳肴早已摆设好,亚多尼雅心头一阵轻松,他兄长押沙龙当年篡位失败,死的早,现在他成功上位作为安拉最年长的孩子,王位本就应该从长子入手摘选,所罗门却妄想越过他取而代之。
如今他有元帅约押跟大祭师亚比亚他的支持,祭师院跟军队都在他手里,这场异位他一定可以成功。
底下邀请来的王族大臣全部都端起酒杯向他祝贺。
“王子殿下自幼就得王上宠爱,现在又是年纪最长一位,长子继位理所当然,我们一起进王子一杯,助他即将登上大宝。”
“对对对——祝王子殿下早日登顶。”
亚多尼雅妖娆一笑,他挥手示意大家坐下:“父王已经为这个国家付出太多,作为孩子我希望他可以安享晚年,不要在过于操劳,损伤身体。”
“是是是,明天朝会我们就像王上提出册立新王的事——”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旁边的心腹约押跟亚比亚他等见状皆是一笑,这些王公大臣去谏言,逼王退位,看他当面如何推托。
帐篷外,原本天气晴好,倏然间天空乌云密布,黑压压像远处袭来。
王宫。
后妃处。
“你所言当真?”拔示巴王妃惊的做起,一脸不可置信:“亚多尼雅真的在举行祭天宴?”
先知拿单拄着权杖,看着她一脸凝重:“半分不假,亚多尼雅殿下除了没有邀请所罗门王子以及他的亲信比拿雅、撒督等外,其余的王族只要有点身份的代表他都邀请了。”
“很明显,他已经等不耐烦了。”先知拿单给她分析。
拔示巴听完面色闪过一抹愤恨,她看着拿单道:“现在要怎么办?难道让他得逞吗?”
亚多尼雅这是要逼宫让王退位,他这是造!反。
“我今日来就是告诉你后面该如何行事。”拿单话未说完后面一道声音便响起:“母妃不必着急。”
二人惊,见所罗门已然入内。
所罗门笑盈盈:“父王已经不在了。”
“什么?”拿单与拔示巴对望一眼,似乎没有从他的话里回过神来。
“王兄派了刺客长期潜伏在父王身边,给他的饮食里投毒,让父王卧床暴毙,罪无可赦。”
“而我赶到时,父王已经口不能言,他用诏书拟定了继位的人选。”
所罗门从袖口中拿出一卷羊皮纸,在二人面前晃了下。
拿单已经率先明白过来,他眼睛一亮对着所罗门道:“这就是你说的好计策?”
拔示巴听了,顿时也明白,跟着道:“你安排的?”
所罗门只笑不语。
拿单却道:“亚多尼雅你打算如何处置?”
“此刻,撒督跟比拿雅已经带着人去了。”
亚多尼雅吃的将是最后一顿晚餐。
所罗门无比优雅自信的笑了,眸中尽是璀璨。
隐罗郊外。
一匹马匆匆驶过来尚且来不及去栓,马上之人立刻连滚带爬的像帐篷跑去。
听见动静的约拿单放下酒味,起身像外面走去。
“禀报大人——”来人看见他便伏在他的耳畔匆匆说了什么,比拿单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立刻像帐篷内走去。
亚多尼雅见他出去又近来 ,桌上觥筹交错,他已经喝的面颊微红,一时也没有看清约拿单的神色,便笑道:“你出去做什么?难道有什么好消息带进来?”
约拿单看着他 ,半天艰难道:“我们的安拉王立了所罗门殿下做新任继承人了。”
话音一落,原本热闹的酒桌瞬间变得冷清,那些请来捧场的皇族大臣们小心翼翼的看着亚多尼雅的脸色,没人敢率先开这个口。
亚多尼雅入醍醐灌顶,微醺的神色瞬间清醒异常,他看着约拿单明亮的星眸微眯,手中还端着金制高脚杯,酒杯上镶嵌的暗绿色宝石在灯光下熠熠发光,他一扬——
连着杯中琼浆在空中撒过一道亮丽的弧度。
亚多尼雅起身,低沉这嗓子:“约押。”
约押早已在一旁待命。
“你的军队好久没有打磨了吧?”
约押笑,左后锤着胸口,粗着声音:“殿下,约押的部队日日都在勤加训练,只等殿下一声令下,臣便可挥动万马为您效劳。”
亚多尼雅闻言,俊美的脸上闪过妖异的魅色:“好。”
说完,他立刻像帐篷外走去。
亚比亚他追出来思索道:“殿下,此刻您要回宫危险重重,所罗门王子一定安排了后手在那里埋伏,不如先去我那里——”
“无妨,宫内我还漏了个东西没有带。”
亚多尼雅已经解开马匹绳索,登上马背,看了祭司一眼,便像前方驶去。
约押等人困惑,王子还有什么没带出来?
约拿单道:“父亲,我先跟过去看看,万一王子有危险,我还可以抵挡一阵。”
约押也牵着马匹同时告诉身边的另一个贴身跟班,在他嘴边说着什么,对方立刻驾马离去。
亚比亚他看着乌云笼罩的天空,暴风雨就要来了。
这是避无可避的。
夏辰在宫内,倒着茶水的手忽然一抖,那滚烫的热水洒在手上,痛的他一缩,陶瓷茶盏跌落在地摊上发出一阵闷闷响声。
跟着他的左眼皮上下跳个不停,他坐下,觉得奇怪,今天是怎么了,做眼睛跳动的厉害难道是要发生什么事?
这是小时候家里老人告诉他的左眼跳灾,右眼跳财。
今日手被无端烫伤,是预示着什么?
宫外一阵忙乱的脚步声,夏辰蹙眉觉得奇怪,这几日他被所罗门拘禁在寝殿内足不出户,他已经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这会他挪到靠近窗户那面墙,只听几个宫女匆匆走过,其中一个道:“王上陨了,听说他死之前立了所罗门王子为下一任的新王,现在所罗门王子已经在先知拿单的簇拥下准备膏立为王了。”
夏辰心中一紧,安拉王死了?
好突然,虽然他上次匆匆一见那个伟大的老者外在未见过他一面,可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还是让他无比震惊。
没错,书上确实说过安拉王死前,拔示巴女王在先知拿单的计策下前去安拉王床前提醒他曾经要立所罗门为王的事,安拉便在这提醒中惊醒,他提前让出王位让所罗门在基训膏立为王。
可他又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书上说的是安拉王死前就立了所罗门,在所罗门登位后依旧活了一段日子才殒没西去,可为何这里的宫女却说安拉王已经归去。
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夏辰心口忽然发乱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宫中婢女已经走远,本就小心翼翼的宫殿内这下更加寂静,似乎连看守他房门的侍卫都撤去了。
看来她们说的是真的,宫内发生了大事。
那亚多尼雅呢?
他忽然想起那个倒霉的王子,有着比天高的心却输在了比纸还要薄的命上。
天神因为跟安拉王之间的约定,他挑选了所罗门做他的下一任的继任者,即便亚多尼雅有再大的雄心也不会改变他在争王路上做炮灰的命运。
可脑海中又有另外一个灵光闪过,他拿出袖口中亚多尼雅给他的地图纸,现在是所罗门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他一定不会到自己这里,现在是他登基为王的重要时刻,他定和先知拿单去了基训接受膏礼。
那现在是不是宫廷守卫最松散的时候?
亦是他,可以离开的时候?
夏辰心脏“噗通”跳个不停,脚下有什么在动,他低头,是大黄在啃噬他的脚面。
他弯腰抱起它,轻轻抚着他的冒犯,细密柔软,可自己要离开就无法带着它,这里王宫重地,守卫重重,自己都是举步维艰,如何带着一只小宠物在潜逃?
“你留下吧,我没能力将你一起带走,他应该不会伤害你。”毕竟它是所罗门豢养的宠物,留在这里吃的食物一定比外面的好。
夏辰最后摸了摸他,将桌上一块饼子拿给它,大黄叼着饼子眼里发亮的跑开了。
夏辰左右环顾,他立刻像西面的柜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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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罗门的寝宫里守卫果然松散,夏辰换做宫里婢女的打扮,蒙着面纱轻手轻脚的像花园深处跑去。
虽然守卫少了但也不是一个没有。
好在他这几天应着所罗门不在,自己一个人将地图琢磨了个透顶,知道哪里有小道可以绕开这些人。
走了一段路程,忽然身后一个长臂将他嘴巴捂住,呼吸骤然滞闷,他忍不住发出“呜呜”的求救声。
身子已经被人拉在怀里,半拖着像花丛深处隐去。
夏辰心里无比着急,是谁要害他吗?
走了一段,他听见头顶的轻笑声,觉得耳熟,拼命挣扎,对方放开他,他站定,惊:“是你?”
亚多尼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不是应该逃去宫内祭坛躲起来了吗?
可面前那俊秀如斯的男子确实是前几天刚见过的年轻王子。
亚多尼雅轻笑:“你可真喜欢穿女装,早知道,我就不把你送给父王,留在自己寝殿随便应付一个人上去,让你天天穿给本王子看。”
夏辰看他说话油腻不着调,他道:“你怎么在这里?”
所罗门正在找机会杀他,他居然还敢出现在王宫,并且一个守卫也没带,他对自己就这么自信?
亚多尼雅道:“我可是专程为了找你才冒这么大的危险,怎么样,你现在对本王子有没有那么一点的好感了?”说完,亚多尼雅冲他挤了下眼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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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宫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