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溧一听,顿了顿,道:“我多少会一点女红,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那你为何不亲手给我缝制两身?”,顾临渊又道。
“这天气不是渐渐凉了?我这天生就比别人畏寒,这买的也不差。”冷秋溧温和一笑,再次发挥贤妻美德地道:“你读书不是挺费银子的?这老是抄书太过耽误学业,我想着是该琢磨点买卖来增添点进项了。”
顾临渊眸色微闪了一下,就盯着她的眼睛,似很随意的一问,“打算做何种买卖?”
冷秋溧心在大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这人今日这架势怎么有种刨根究底审查犯人的架势。
两人虽住同一屋檐下,可这说话的机会并不多,今日这般情况还是头一次。
她敛了下神色,随意一道:“正在琢磨,以前家中也是管理过几个铺子的,近来应该都会去镇里考察一二。”,那房子的事情时间紧迫,冷秋溧此举当真是一举二得。
说道这她突然想起什么,就商量着的问道:“菜地里那块花花草草,能匀出些空地给我?”
顾临渊眉心微蹙了一下,道:“你拿来有何用?”
“打算种点蔬菜试试。”冷秋溧道:“在京都的时候偶遇过一个远洋的行商,从他手里买了些种子,就想着试试看。”
顾临渊以后虽然位列权臣,心思极为缜密,可此刻到底还只是一个因受父辈牵连在书院举步艰难的一个学子,他或许通过一些渠道能知道原主在京都的一些德行作风,可这事无巨细的这种小事他定是不会知晓,故而,冷秋溧借此寻了个由头把空间里的那些种子找了个引子给引了出来。
至于她性格方面的出入,若是问起大可归结到经历过一次大事后的脱胎换骨。
思及此,冷秋溧蓦然反应过来一件事,她刚刚好像被顾临渊牵着鼻子走了。
刚才那人让她去换弄脏的衣物和鞋子,她当时心里正琢磨着怎样糊弄过去蓑衣半点被动过的痕迹也没有,这一个不留神就着了这人的道。
雁过尚且留痕。
这秋雨天里,她这若是真的出去过这院子里怎样也会留下些脚印,她刚才的那番作假不仅是造了个寂寞,还暴露了自己。
冷秋溧背脊都有些发寒了,怪不得这人一番看似有些寻根究底的追问,估计想要从中窥探些什么出来,指不定下一句趁她不留意又给她埋下一个暗坑。
保不定她又像刚才那般,一个不慎就把自己的空间秘密给暴露了出去。
冷秋溧心里有了计较,以后这人的话定要斟酌一二再回复,否则稍有不慎就入了坑。
只是她这刚才的一番举动怕是已经让这人有些起疑了。
一时间,冷秋溧也不知道该作何解释,毕竟这无论怎样解释都有些说不通,糊弄下别人或许还能行,可这顾临渊显然是行不通的。
罢了,若是他不问起就当没这回事。
若是他问起,就来个抵死不认,或是编排个失神的毛病来,就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冷秋溧不敢同这人多言,只进屋把衣服拿给他就回了自己的卧房。
顾临渊一番试探下来,发现这人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让人一时间难以捉摸,这会见她一副不欲多言明显躲避他的举动,让他不由得思索起来。
他回忆了一下刚才的一番对话,莫非是自己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她菜地的事情,让她察觉出什么了?
思及此,顾临渊的眉头微微的蹙了起来。
習日,天气大好,晴空万里,艳阳照四方,一片晴朗。
鸟雀们翱翔在无边无际的蓝天里,幼小的孩童们也在路边嬉戏,村民们趁着好时节都在田地里收割丰收的喜悦。
冷秋溧也心情愉悦的进了镇,她顶着大太阳,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镇上。
没有像上次那般四处闲逛,先去上次那家当铺当了两个墨玉的镯子后,这才直奔位于西街的牙行店铺,她去的正是时候刚巧在门口遇上上次那个牙人,见她抬手用袖子擦着脸上的汗水,那张本就带笑的面容此刻更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冷秋溧不知怎的心里一咯噔,心里隐隐的有个不好的预感。
那牙人也看到了她,顿时脸上的笑意就收敛了几分,冷秋溧的心一下子就有些凉了。
“我是来看那处宅子的,你带我去吧!”
那牙人一听她的话,脸色顿时变了一变,眼神有些闪躲地道:“那处宅子我又看了看,四处漏雨的地方不少,这若是买了还得花费一笔银子修缮,不若我介绍更好的地方给你。”
冷秋溧:“这不打紧,别的都好说,我喜欢那个地窖。”
冷秋溧心里是有些气的,可一想到这又没给定金,只是两人私下里的口头约定,这即便是闹上衙门也未必能讨上好,且这人昨天特意跑上一趟,虽是为了促成生意,但终归还是有一两分动容,如今看她一脸遮掩不住的笑意,想来那宅子定是卖了个好价钱,想必她从中也能分得不少的佣金。
自己闹开了也得不了什么好,不若就此掩下,没准这人还能记她一两分好,到时候铺子什么的都少不了要这人经手。
镇子里也就那么点大,若是县城里她道是可以随意换上一家牙行。
牙人本就心里有愧,这会见她没揪着这事,心里自然是记着她的好,便把她帶往了另一处不错的宅子。
这处宅子跟带地窖的那处宅子在一处地方,都位于城南的地段,算是比邻相对的存在,城南四通八达,很是便利,有一条通往县城的水域,那岸边还停歇着俩搜船只,一搜是那种载客载物的乌篷船,一搜是那种装饰华丽的游船,这会堤岸两边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
那牙人见她把视线落在堤岸边,就顺势说道:“这乌篷船每日两趟,分别是卯时和午时,若是错过了这个时段便只能搭乘游船了,这游船价格要昂贵许多,若是赶时间也可雇马车跑一趟,不过花费也是不低。”
两人顺着这条水域往前走,不多时就拐进了一条宽阔的巷子里,一户人家门口停放了好几辆马车,小厮婢女都在忙碌着,就连驾车的马夫都在帮忙搬运。
“这莫非就是之前那户人家?”
牙人见她脸上并无异样,便压低声音道:“对,正是这户人家。”
冷秋溧心里多少有些好奇,路过时便朝着里面打量了几眼,别的瞧不见只是院子里显得有些破旧,起伏不平的地面上也被随意丢弃了许多杂物,一看这状况冷秋溧便没在看,只跟着牙人去到了斜对面的那处屋子。
也是那种三进的宅子,院子里不仅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进门的地方还用石子铺了一条道出来,大小不一的石子一直蔓延到屋檐下,别的不说,光这一项冷秋溧就挺满意的。
这多雨的季节,冷秋溧可不想一落脚就陷在地里。
进门左侧的墙根下摘种了许多的蔷薇,那木架子上满是蔓藤和花枝,不远处还有好大一块被翻过的空地,“那地里刚种了什么?”
“还没来得及播种,主家人是衙门人,高升了便不用费这功夫了。”牙人笑道:“这彩头不错,我在领你去后院的地窖看看。”
此刻,冷秋溧已经有拿下这宅子的想法,但到底不敢表露太多,便抿唇跟着她往后院去了。
牙人在前面引路,先是路过几间房舍,有明有暗,家具一应物品都还齐全。从里间房内又开一小门,出去则是后院,栽有几颗海棠树。又有两间小小房舍,牙人带着她进了一间蹲地后束手掀开了一块木板,如此重复了数次,冷秋溧蹲下往里瞧了瞧,整个甬道黑漆漆的。
取了火种,两人一道下地道瞧了瞧,冷秋溧挺满意的,地窖这东西冬暖夏凉的,制冰这技术道是勉强会,造炕的技术就真的半点不懂了,到时候实在受不住了就蹲这里面过冬,想来也是不错的。
至于存储蔬菜或是其他物品都不如她那空间来得踏实。
不过,到时候这地窖也可以用来当当幌子。
她虽是一路未表露什么过多的情绪,但眼历的牙人还是看出她挺满意这处宅子,就询问她意下如何。
冷秋溧自然不会表现得过于喜欢,这宅子一看就不便宜,果然等牙人报出价钱后,冷秋溧不由得在心里盘算起来,这得亏她刚才又去卖了两个镯子,否则这身上的银子还真是不够。
这次的镯子不如上次的成色好,两只统共才得了一千两银子。
这宅子报价一千六百两,冷秋溧加上上次余下的七百两道是够了,只是这若是麻利的付了款这马上又成了个穷光蛋,她这一连去了两次当铺挺引人注意的,也不好一直靠着典当空间里的东西为生,是以,尝试着和牙人还了还价,只是主家人给的让价不大,一番软磨硬泡下来才砍下五十两银子。
冷秋溧见实在无法便忍疼付了钱,后又给了牙人一些跑腿费,回牙行签订了合同后,冷秋溧便只管找个好时机搬过来了。
回程的路上,冷秋溧算了算,她这如今的身价不到一百五十两银子,种菜的事情得尽快提上议程了。
中途她佯装着去了一趟山里,下山时手里又提了两只鸡,顾家房屋背靠山脚,正对视野却是挺开阔的,正对着一大片的田地,田埂上不少人都把视线落在她的手里,距离不近不远冷秋溧也没搭话,只露了个时宜的笑容。
“她那什么意思?嘲笑我们吃不起鸡,还是笑话我们没那抓鸡的本事?”
“你多心了吧,就是打个招呼吧。”
“什么多心不多心的,好你个顾大明,我才是你婆娘,你不应和我就算了还给我胳膊肘往外拐。”袁桂花说道后面面目很是难看,更是动手去打自家男人。
相邻田地里看不过眼的出声劝慰道,不仅没让她有所收敛反而对着别人一阵乱骂。
她蛮横不讲理的面目,顿时都没人在同她搭话,由得她一个人在那里骂骂咧咧的。
骂着骂着她自觉着没意思,便收了声,不过等顾家院子里又飘来那股子香味时,她就又来了劲。
“这是加了什么,这香味怎么这么勾人。”
“确实挺香,之前路过那些酒楼也没闻到过这么香的味道。”
“这莫不是从京都带来的吃法?”
“估摸着是吧,这佐料肯定不是我们这种人吃得起的。”
袁桂花说那一句,原本是想让这些人前去问问做菜配方的,那知这些人跟着木鱼脑子似的全跑偏了,她眼珠子转溜了两圈就对着那个埋头劳作一直没搭过话的新妇道:“白木,你住她家隔壁若是知道些什么,可别藏着掖着啊,也给婶子们说道说道,好叫我们也听听。”
她这话一落地,道是引得许多心里有想法的人,纷纷附和起她来,“是啊,这山脚下就你两户人,平时肯定会窜窜门什么的。”
“若是不知道也没什么,多走动走动熟悉了后,便可尝试着问上几句。”
耳边满是议论纷纷的声音,白木却是一句也听不进去,后背那火辣的灼烧感让她额间布满了细汗,她像是个工具人那般一下又一下的挖着地,没有给到任何人一个眼神。
田地里发生的一切,冷秋溧半点不知情,她这会正坐在灶台后盯着那灶里的火焰,那殷红的火苗不断地向上“噌噌”的冒着,锅里的干水气的滋滋声也挺大,她脑子里也没想啥,就是处于一种大脑放空的状态。
这时,房门口的脚步声惊扰了她,她抬眼一看见是顾临渊立马端正了背脊,好在灶台高她两手交握在二郎腿膝前的举动没被瞧着,她不动声色地那腿脚放好就对着他道:“回来得正是时候,饭菜快好了。”
三江县盛产花生,但绿色蔬菜不易存活,故而这菜价异常的昂贵,镇里卖菜的贩子不多,大多是些当地的菜品,绿色菜品只有一家从县里过来的,但也不是每天都来,一般都是隔天来一趟,故而每次排队抢购的人特别的多,大多都被镇里的有钱人给抢购了。
村子里的村民们,大多採挖一些山里和田埂上的野菜。
冷秋溧没赶上卖菜的时辰,那些个野菜她也试了试,大多是口味偏酸,她这人最不好酸,故而她几天没吃绿叶菜,嘴里都有些冒泡了。
正当她琢磨着先在空间里种上一些绿叶菜的时候,突然听到顾临渊道:“那菜地里的花草,可以移除一半来,随你安排。”
冷秋溧一脸惊诧,接着脸上有了笑意,一边朝着顾临渊碗里夹了几块鸡肉一边道:“多吃点,不够我再去做。”
“·····”,顾临渊看着她一脸遮掩不住的笑意,和她那过于热情的举动,心里不由得暗道,看来这种子怕是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