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甜观察眼前的梅花桩,距离太远,以她腿长可能真的要劈叉才能过去。
跳也不太可能,她其他功夫没练过,不确定自己能在这么窄的地方立定跳远跳得过去。
事到如今,劈叉就劈叉吧,其实努力点也不是不能够到。
相信月天镜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摔死的。
做了无数个心理建设,应甜小心翼翼蹲了下来,试探性伸出了腿。
一点点、一寸寸,小心翼翼的挪进。
终于一只腿往前伸了过去,可是距离终点还有不小的路,如今一只腿弯曲,一只腿平伸,已经穷尽了她的平衡力。
不知过了多久。
底下,月天镜再度出声,听起来有些好奇:“你这是做什么?”
她此刻尴尬卡在上边,伸腿也不是,收腿也收不回来。
应甜又恼又尴尬,口中却还在逞强:“热身!”
“嗯,”他点了点头,还给她鼓励,“那好好练。”
应甜:……
只能微笑。
“不过……”他突然又开口,只是说到一半,声音又停了下来。
应甜紧张,唯恐他又说出什么可怕的灵魂叩问。
他太久没接下去,应甜接受不了这个提心吊胆,只能主动问:“不过什么?”
“我在想,”他拿过搁在一旁的茶,慢悠悠地推着茶叶,“你不喜剑,又无毅力,为何一定就要拜我为师?”
还真是又是一个灵魂叩问,应甜下意识就反驳:“我哪里没有毅力?”
就凭她现在的姿势,还敢说她没有毅力?
像是猜到她在想什么,月天镜淡淡开口:“你如今练习,不是喜欢,而是我得让你练。”
您老人家还挺有自知之明。
应甜思忖片刻,决定用剧情反驳回去:“我身上有煞气,”她艰难维持平衡和他说话,“我也好奇,您这么教我,难道就担心吗?”
剧情里莲心就是个带煞气的主,也是一开始就知道的,所以才被反对收徒,其实应甜还真的有些好奇。
闻言,月天镜就看了她一眼,眼中微微闪烁。
应甜:“我有煞气,万一以后入魔害人怎么办?”
月天镜收回了目光:“放心,你入魔了,我也照样绑得回来。”他说,“到时候我日夜看着你,你就算想害人也无法出去。”
应甜:……
简单粗暴,居然没法反驳。
“你想当我徒弟,却又不能传承我的衣钵。”月天镜微微一顿,继而又平声静气、理所应当接上,“的确当我夫人更为合适。”
应甜:!!
她吓得一抖,差点一头栽下去。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为了表明下决心,还是乖乖学剑,也不能真的学得太差劲了,起码把“拜师”的基本设定稳住了先。
但是应该怎样?
应甜低头思忖片刻,调整了一下情绪,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状:“多谢云生君点醒,弟子茅塞顿开。”
月天镜不置可否,只是看着她,示意她往下说。
应甜低头思忖:“弟子从未接触过剑术,有惧高,只仰慕云生君风采,倒是忘记了这一遭。”
“弟子不是没有毅力,而是清楚自己为何而学。”
“现在弟子明白了,弟子是自己,将来除魔卫道,或者自保,都是为了自己而学。”
“还未学会术法,就担心魔气,实在太杞人忧天了。”
月天镜一直没说话,只淡淡看她,任由她继续往下说,想看她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应甜其实说到这里就差不多了,也实在编不下去了,只是看着月天镜还是看着自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只是实在没词了,她就纠结了一下,只能强行结尾。
再沉吟片刻,她一拍脑袋,打算再做出一副醍醐灌顶的恍然大悟状:“我明白了!”
但是一不留神,动作有些大了,她这一拍脑袋,没有拍出醍醐灌顶,倒是拍得原本就不太稳胆自己身体一晃,直直从上头摔下去。
应甜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立刻去抱柱子。
但是柱子没抱到,反倒抱住了一个脖子。
应甜闯入一个坚实的怀抱,闻到上头若有似无的沉香。
她脑子懵了一下。
她此刻被月天镜抱在怀里,她从空中落下时候,如溺水之人下意识抓住浮木,她此刻就死死攀住他的肩膀,稳稳在他怀里。
只是……
穿过月天镜,应甜看到前方,三个锦衣少女正站在那里,其中一个锦衣少女手里捧着一些课本,她们三日皆正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们。
应甜此刻正攀着月天镜的脖子,从一头探出脑袋,和她瞧了一个对眼。
顿默片刻,应甜先张了张口:“程……”
话音未落,前头少女像是才反应过来,转头就跑。
应甜:“!!!”
她连滚带爬从月天镜身上下来,重新落到了地上,已经是满脸的通红。
月天镜看了看她,再看了看梅花桩:“还要试一试吗?”
试什么试,她简直想要死一死了。
“不想跳了,那就回去吧。”月天镜声音听起来很冷静,只是看着她,仿佛对刚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应甜早就想跑了,闻言就胡乱点了点头,扯开步子就想跑,但是才迈开步子,突然感觉到脚腕一痛,差点就要朝边上跌过去,好在又是月天镜扶了她一把。
沉默。
突然,眼前有什么一动。
应甜又对上了之前那三人,她们去而复返,脸上表情僵硬。
应甜伏在月天镜的怀里,本来就通红的脸变得更加红,几乎像是要被蒸熟了一样。
“我们……来送笔记、笔记……什么都没看见。”
三人把手里的本子往边上一放,几乎是落荒而逃。
.
回来的应甜更加自闭了。
她烦躁抓头发。
这剧情要崩得她完全拉不回来,偏偏系统在他脑子里也和死了一样,怎么叫都没反应。
好好一个师徒虐文,她实在不知道为什么会走到这么一个匪夷所思走向。
脚腕之前扭了还有些痛,估计骨头歪了,但是应甜现在也没法管了,她没脸出去。一回去她就把自己锁在房里不出来,妄图逃避事实。
可是脚还疼着,还得想办法偷偷溜出去到丹阁里讨些药回来。只要一手一碰上门,眼前就出现她和程琼音他们四脸懵圈的表情。
她敲了敲脑袋。
……不行,她现在没脸见人,她几乎都能想象自己出现在丹阁会事怎么样一副万众瞩目的模样。
应甜拍了拍自己脸颊。
但是她应该怎么做?啊,头又开始疼了。
“吱嘎”
突然,她听见自己房门被推开,一片月华流淌而来。
应甜眨了眨眼睛,眼前不是月华,是月天镜。
他静静看了她片刻。
目光在半空交汇,应甜后知后觉地“啊”了一下,接着向后跌坐在椅子上。
她这几日应甜踩梅花桩太累了,每日每日见他,加上一开始那日他的举动,眼下晚上看见他直接进她房门,居然觉得没有那么无法理解了,只是她还在苦恼,声音有些无力;“您有什么事情吗。”
月天镜也不客气,在她面前捡了一个椅子坐下,低头看了看她,目光落在她脚下,声音比他的动作还不客气:“把脚踝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