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后扶溪便被一路带到了一处小院。
此时正值初秋,院内的玉兰开的正盛,秋风徐徐,花香透过窗棂随着轻风掠过口鼻,不知是花香的醉人还是早些喝的那些酒有点上头,扶溪此刻就如院中那些娇艳的花枝,正摇摇欲坠。
他记得他以前酒量分明很好的,不敢说千杯不醉,却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分明喝了不过两杯,竟觉头晕目眩身体发虚。
“唉…”扶溪扶额叹了口气,心下忍不住开始发愁起来,像他这么爱酒的一个人竟然穿到了个一杯倒的人身上,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还有,以他此时的状态,可不要露馅了才好。
屋内一片静溢,秉承着言多必失的道理,扶溪一直没开口,静等着潇泽宴问话,他此刻虽头有些晕,但理智还是在的。
果然,片刻后,潇泽宴开口了,他道:“本王听闻爱妃与大梁沈莫淮沈将军自小一同长大…秤不离砣,情谊深厚,乃莫逆之交是吗?”
“嗯,对…”不对,惊觉自己差点说漏嘴,扶溪吓得清醒了大半,赶忙改口,“对不起王爷,我记得我昨儿个才同您说过的,我失忆了,对于之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
说完后扶溪不着痕迹的吐了口气,好险,看来为了保住小命,这酒以后能不喝还是尽量不喝的好。
“哦?是吗?”潇泽宴顿了顿,道:“经爱妃这么一提醒,本王记得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只是…”
“本王听闻大梁不日便会派使团前来大晋义和,而沈将军也在随行队伍中,按照爱妃所说,沈将军应当还不知道你失忆,说不定正等着和爱妃一聚呢,怎么?爱妃的随侍难道不曾同爱妃说过,以往的爱妃同沈将军是如此的深情厚谊吗?”
圈套!赤/裸/裸的圈套!
这个问题无论他怎么回答都是不对的,毕竟原主和沈莫淮的事几乎是人尽皆知的,回答没提过,没有说服力,毕竟沈莫淮那样的人,在大晋也不是小人物,回答提过,潇泽宴说不定又会借题发挥,开始扒拉原主的过往。
但无论怎么回答,不答肯定是不行的。
思索了一番,扶溪道:“提过的,若玉说,我自小身子不好,又不受父皇待见,多亏了沈将军念着幼时情谊,对我多加照顾提携,我才得以走到今日。”
“哦?是吗?”潇泽宴道:“那这么说本王合该设宴款待沈将军一番才是,毕竟…”
“若没有沈将军的庇佑,本王可还娶不到这么一位貌美心善的男妃呢!”
他特意加重了男妃二字,扶溪自然听得出,但他此刻头晕的厉害,实在不想再继续掰扯下去,“一切全凭王爷安排就好,在外面跑了一圈,我有些乏了,想去休息一会。”
“去吧。”听他这么说,潇泽宴也没再纠结于此,“出门后会有下人带你去寝房。”
待人走后,潇泽宴这才又唤了镜辰进屋。
今日在殿前的事太为蹊跷,若不是这事牵扯到潇誉,他只怕要以为一切都是扶溪自导自演的了,只是他始终想不明白扶溪的动机,他只知道世人无利不图,可在那盆水泼过来时,他有些看不清了。
不是被这点小事感动,而是他在战场征战了这么多年,什么伤什么苦没吃过,活了二十余年,从来都是他守着,护着别人,头一次被人护在身后,那感觉,很奇怪。
“主子。”合上门后,镜辰来到潇泽宴面前躬身拢手道。
“嗯。”潇泽宴喝了口茶,“可有何发现?”
“没有。”镜辰犹豫着道:“王妃离开大殿后属下一直跟着,中途除了引路的宫女并未和任何人接触过,倒是…倒是李氏一党那几名纨绔在□□说主子坏话被王妃撞了个正着。”
“李氏一党?”潇泽宴眉宇微皱,“可是李辅良那老顽固家的嫡长子?”
镜辰道:“正是,主子你常年在军营有所不知,这李氏一党是以李舒白为首,永都城内出了名的官家子弟党羽,平日里时常仗着身份欺压百姓强抢民女,听说已经被百姓状告过许多次了,可最后都因为身份不了了之了。”
“身份?”潇泽宴冷哼了一声,很明显没放在眼里,“一群被养坏的废物罢了,能有什么身份,你倒是说说他们都是怎么编排本王的。”
“这…”镜辰顿了顿,躬身拢了拢手,“主子恕罪,属下,属下不敢说。”
“让你说你就说哪来那么多废话?”
镜辰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场景,还是坚决的摇了摇头,“主子恕罪,属下实在…”
“不说便滚!”潇泽宴抿了口茶,声音虽与平常无异,甚至比方才低了几分,但毕竟跟了主子这么多年,镜辰知道,他家主子这是忍耐到极致,要发疯…不对,要发飙的节奏。
回首了一下他家主子以往发飙的场景,镜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为难的开口解释道:“主子,不是属下不说,而是那些话实在有些让人难以启齿,属下若说了,可能会冒犯到主子。”
难以启齿?
潇泽宴眉宇微动,“说吧,本王恕你无罪。”
“咳…”镜辰咳了一声道:“那属下说了主子不要再一生气就罚属下去探衣科,那地方…属下这辈子都不想再去第二次了,还有,这事事关王妃,属下是酌情秉告还是?”
“怎么什么事都有他一脚?难不成他也同那群肖晓一起编排本王了不成?”
“这倒没有。”听到潇泽宴这般说,镜辰赶忙道:“王妃不仅帮主子验明了正身,还以牙还牙,替主子教训了那几位肖晓了一下。”
“哦?”潇泽宴眸子微动,“你是说他帮了本王?”
“是的。”镜辰道:“王妃他不仅帮了主子还…”
扯了这么一大堆完全没说到正点上还绕了回去,潇泽宴耐心也耗尽了,闭眼咬牙道:“挑重点说,本王没功夫跟你耗。”
“哦。”镜辰咳了一声,道:“今日王妃换好衣服后属下陪着王妃回大殿的路上遇上了李氏一党那几名纨绔,听到了他们在背后说主子…”
说了一大堆还是没说到点上,潇泽宴忍无可忍正准备开骂,可镜辰如今早学会了察言观色,抢在他家主子先一步,一鼓作气讲完了事情的原委。
虽说只是传达,但毕竟其中有辱男人尊严的言辞太多,尤其是那句不行,他可是冒着生命危险传达的,他家主子威勇神武,怎么可能不行呢,那些人简直就是在瞎传。
镜辰说完静等发落。
片刻后,潇泽宴道:“就这也值得你吞吞吐吐的,本王怎么会有你这般窝囊的手下,送你去个温柔乡你都活像要了你命似的,本王怎么会有你这般没用的手下?!”
镜辰委屈抬眼看了下潇泽宴,没敢回嘴,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吗,他家主子这是失面子了正借着他撒气呢!
许是觉得说的有些过了,潇泽宴咳了一声,缓和了些,道:“你说王妃帮了本王,他怎么帮的?”
“咳…”镜辰唇角微动,“他们不是说主子因服药物那啥缩水,人事不…”
潇泽宴眸子微黑,“本王看你最近是皮痒了是不是?说过的就不要再说了,挑重点。”
镜辰挠了挠头,“哦,说重点啊,重点就是听到他们说王爷的小话后,王妃直接越过岩石,和他们来了个正面交锋。”
王妃开口的第一句话说的便是,“你们说的有鼻子有眼,可是试过了?”
“什么意思?”潇泽宴眸子微动,“试什…”
结合之前听到的,反应过来后潇泽宴十指捏的咔嚓作响,声音中都带了几分咬牙切齿,“他竟敢趁机消遣本王!”
听到潇泽宴这么一说,镜辰咋然一听,好像还真有那味,怕他家主子会误会他赶忙解释道:“不不不,主子误会了,王妃他真的是在帮主子,主子且听属下说完再做定论也不迟。”
闻言,潇泽宴吐了口气,“你继续。”
这次镜辰没敢再瞎停顿了,当即接着道:“听到王妃这般说后,祁家公子说,“你谁呀你,我们又不是断袖,试什么?倒是你,这么护着潇王,难不成你试过?”。”
此时王妃道:“我们昨夜才同房你说我试过没?”
听到这话后,他们想对王妃出言不讳,因着顾虑主子的名声,属下就替王妃正名了身份,知道王妃身份后,他们没敢在造次了,属下本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可谁知…
谁知王妃竟叫他们抬起头来,还指着几人的那处,一字一句道:“就你们这些俗物也配跟我们家王爷比,莫说我家王爷没病,就是真的在病中,也照样能一柱擎天,岂是你们这些,小,菜,鸡可比的。”
潇泽宴:“……”他自觉常年在军中听过的昏话不计其数,但这样的倒是头一次听见。
故一时竟有些臊,“本王如何又岂是他可以知晓的。”
镜辰咳了一声,大着胆子道:“主子莫不是忘了,王妃说他试……”
“看来你是在府中待的太清闲了是吗?”潇泽宴抚着杯壁嗓音低沉道。
镜辰求生欲极强,立马道:“不,属下的意思是说,王妃会那般说,大底也只是想帮主子。”
潇泽宴冷哼了一声,“多管闲事,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有空管别人。”
听到潇泽宴这般说,镜辰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道:“主子,属下觉得王妃虽言辞,言辞又欠妥当,但他的初衷是为了维护主子,还有方才在殿前…”
察觉到潇泽宴脸色不佳,他声音小了不少,“或许王妃并没有传言中那般恶劣?”
镜辰本意只是想客观根据所见所闻发表一下态度,他的直觉告诉他,王妃应该不似传言中那般不堪的人,可没想到第二天就被打了脸。
听到探衣科的人来报时,潇泽宴脸都黑了,当即给镜辰下达了指令,“这就是你说的和传闻中不一样?新婚尚在他竟然胆子给我逛窑子,还不快给本王去把他抓回来?!”
“这么快就等不及给本在种草原我看他是找死,还不快去!”
打脸来的太快,镜辰竟无言以对,也不敢再盲目辩驳了,“是是是,属下这就去,主子您消消气,可莫要气坏了身子。”
只是出了门后,无声摇了摇头,心道:“王妃你可真是能,就不能争气点啊!”
今天起恢复更新了,跟榜日更,更的少也会日更的,一如既往,本章留评的小可爱皆有晋江币感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打脸来的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