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暮色四起时,项崖风多与自己说了点话,度棋吃完晚饭躺在床上也没有平静下来。
度棋把被子卷成条抱在怀里,脑袋搁在上面,侧卧:“好奇怪,下午的时候,项崖风好温柔啊。”
她接着有找了极好的词来夸项崖风,把自家王爷的形象稳稳地扎在心里,以便自己不会因为一点的小挫折就放弃抱大腿保命的决心。
翻了个身,青丝洒落,度棋继续在黑夜里嘀咕:“其实他放在现代也是妥妥的男神啊,总感觉自己捡了一个大便宜,不会因为这样短命吧?”
“心脏怪怪的,脖子还疼,这么快就灵验了?”
度棋垂死梦中惊坐起,一边骂自己蠢,一边去找妆奁里的蓝色小瓶。
“要死,要死,”度棋手也在抖,声音颇为不稳,“真的要短命了,解药呢,解药呢。”
“嘶……”
脖子上遽然间钻心地疼,度棋捂住细弱的脖颈,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右手锲而不舍地翻找解药。
蛛毒发作了,自从离开了安国,这还是第一次尝到蛛毒的厉害。度棋刚才在床上没有反应过来,此时疼痛蔓延开来了,芝麻大小的红点慢慢扩开,牵扯着她浑身的血管。
疼,很疼,指尖碰到一点东西也是疼的,就像是圆润的瓶体也将她辞了个体无完肤一样。
度棋哆哆嗦嗦倒出药,张开惨白的唇,迫不及待把药丸咽下,做完这个动作,她大汗淋漓地躺在地上。
眼前好花,无数的星星在跳跃,度棋手指动动,可是恍若灵魂离体,她操纵不了自己的躯体。
痛疼褪下去了,蛛毒得到解药的安慰,再次蛰伏回去,度棋昏睡在地上足足两个时辰,快天明她摸索着爬了起来。
顺着梳妆台的支撑,她在破晓时分看见了镜中的自己,一双眼睛机敏,眼角寒光乍现,唇色像被吞噬,这一瞬间,她不敢确定,这还是不是自己。
几乎是一步一摔回到床上,度棋蜷缩着身子,什么也不愿意去想。
最后一颗药也吃完了,先前因为闲着,所以会在一月之期来临的前三天把药吃了,这几日忙碌,项崖风她都没有殷勤抱大腿,还提记日子呢?
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小晴轻巧开门进来,小心地唤:“王妃,王妃,时候不早了。”
度棋头疼,闷声拒绝。
没记错的话,今日休沐,不用起也没事,而且她真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想窝在被子里面躺着。下一顿药还没有着落,是早是晚又与她何干。
“王妃,是身子不舒服吗,要不要奴婢去请郎中?”小晴忧心之色浮于表面。
只觉得这话异常耳熟,度棋摇了摇头:“无妨,我一会儿便起来了,晚一些过来叫我。”
小晴应声,放下脸盆,脚步轻盈地离开。
度棋在她走后又渐渐睡过去,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感觉到有人摇晃身体,她迷糊地睁开眼睛,第一瞬间还看不清是谁在眼前。
缓了良久,度棋眸子渐渐睁大:“王爷!”
刚一喊完,视线彻底清晰了,能把项崖风看个完全,没有一点惊喜,还是那个果断又冷漠无边的永王。
“我是不是睡糊涂了,王爷怎么会在这?”
一时着急,度棋都忘记了自称,项崖风不在意这些细节,给她掖好被子:“郎中刚走,夫人身子虚,且躺着吧。”
郎中来过了都没有感觉,难怪项崖风大摇大摆坐在这里她一无所知。
度棋还是感觉浑身没有力气,她看项崖风足足有一弹指:“让王爷担心了,妾身也不知这是怎么了,今日一早醒来便觉得乏力,头也晕。”
她虚浮无力,连带着嗓音也回归了本质的状态,不像平常那么尖锐,恍若月下清溪。
“近日来夫人辛苦,一时体力跟不上,夫人要时刻注意,上次风寒刚刚痊愈,万不可再卧病在床了。”
项崖风接过小晴手里的药碗,吹凉苦药递到度棋的嘴边,度棋虽然知道他这是例行公事,但耳朵还是开始发烫,十岁之后,父母亲都没有给她吹过药了,思及此处,度棋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怎么不喝,太烫了?”
度棋摇头:“太苦了。”实际上,昨晚干干吞下去的药才苦到嗓子眼。
她无意撒娇,项崖风怔了半晌:“去取一点糖来,务必快去快回。”
每次生病才得到他的另眼相待,度棋不由委屈起来,嘴都噘在一起,慢慢酝酿情绪:“妾身到大项已是俩月多了,王爷一直对妾身敬而远之,妾身想问,王爷是否讨厌妾身,因何讨厌?”
项崖风听完抬手试她额头上的温度,是有点烫,他细微的眼神都没有变,轻声说:“夫人忧虑太多,本王并不厌烦。”
度棋无声叹息,但也不喜欢不是 ,要不是迫于皇上的压力,估计早就派人连夜把她送回安国,如果发现了她细作的身份,当夜送到不知名的地方也不无可能。
好难捂啊,冰再不化,人要冻死了!
“妾身知晓了,多谢王爷今日屈尊照料。”
“若还有事就叫我,事务繁忙,这就走了。”
度棋牵住他的衣袖,眼眸里含着繁星点点:“其实也可以说,王爷并不讨厌妾身,对吗?”
项崖风颔首:“你是我的夫人,自然不会讨厌,且安心歇着,想吃什么让厨房做,我晚一点便回来了。”
无情的人啊,你可曾回头看看我?
度棋在床上瘫了一天,力气回复,在一堆糟糕的事情里面,她接收到了一星半点的好消息。
她的武功又恢复了一点,内力比以前稳定,多牛暂时说不上,不会卡墙就是了。
要熄灯睡觉前项崖风真回来了,带了街上的糖炒栗子,等度棋喝完药,他就把剥好的栗子递给度棋,后者感激涕零,当时抱着他的手臂祖宗十八代都给他感谢了一遍,场面颇为凶残,不忍直视。
再休息了一天,度棋再度生龙活虎,忙完课程安排,还给项崖风炖鸽子汤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