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艳阳天,度棋却觉着骨子里冒出来了许多寒气。
项崖风光是坐在那,不怒而威,度棋跪着腿也抖得厉害,恨不得一头磕死,说不一定就回去了。
“本王今日才得知夫人受了风寒,身子骨正虚着,起来说话。”
哪有卧病在床的人把馄饨铺的板凳扔得那么远的,等听见这话,度棋更加不能抬头,立志做一只鸵鸟。
“不敢,妾身风寒已大好了,就……就这么说吧。”
项崖风垂眸看她头上的发旋儿,面前的人指尖在地板上一直磨蹭,明显是万分惶恐不安,那日耀武扬威,伸张正义的模样一丝不见。
“从何处说起?”
“王爷喜欢听故事吗?”
只要不是怀疑她细作的身份,度棋还能吊着一口气忽悠项崖风。
项崖风把人从地上拉起来:“那得看有真凭实据还是瞎编乱造的故事。”
下肢软成一摊烂泥,度棋雏鸟一般趴在床沿,回避项崖风灼热的目光,给他挑着点讲了安国王上王妃让她自幼学武,自己又是怎么偶尔出去觅食的故事。
项崖风听完,面色严肃:“没了?”
犹豫半晌,度棋瞄着他的眼神进行补充:“妾身在安国时便常听闻王爷英勇盖世,武功出神入化,能以一人之力对抗千军,当时还以为是唬孩子的说辞,竟没想到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然后,项崖风不理她了。
倔强的大腿比较有想法。
“回禀王爷,没有找到可疑的东西。”
三个侍卫什么也没找到,度棋刚来一个月,大向一点机密也没把握住,自然还未与安国通信。
“都下去吧。”项崖风挥手。
度棋松一口气,人从床沿上掉了下去。
“夫人好生休息,府上的厨子要是不对味道,换了就是,不用这么麻烦。”
项崖风站起来之前说了这么一句,很是霸道,没留下反驳的余地。
人生无望了,要焐热这一块冰。
小晴溜到度棋的身边,把她半拉半拖从地上扶到床上,脸色也是苍白一片,她认真把被弄乱的被褥叠好。
度棋撑着额头,盼着项崖风早一些离开。
“啪——”
小晴在抖被子的时候不知把什么东西弄掉了,度棋听这清脆的一声,心提到了嗓子眼,眼疾手快地把可怜巴巴掉在地上的绿皮书提到其他地方。
这人倒霉起来,一点小事都是不顺利的。
只见那绿皮的败家玩意直接砸到了项崖风的后脚,度棋用的力道可不小,项崖风当即停下步伐转身来看。
小晴又以相同的姿势跪了下去:“奴婢该死!”
度棋:“……”
天要亡我!
项崖风拾起书,不紧不慢地翻了两页,眼神落在怪异的文字上,眼皮子遽然一抬:“这似乎不是安国的文字,对吗,王妃?”
王妃此刻只想引颈自刎,忙嘴上跑马:“这是别的小国的古文字,妾身偶然寻得,觉得有趣便带在身边时而看看。”
项崖风似乎对上面的字母和简体汉字很感兴趣,移步回来,站在度棋的面前:“夫人可识得这些字?”
一个得意过头,度棋仰天大笑:“那必须的啊……咳……妾身日日钻研,挑灯夜读数年,勉强识得一些。”
项崖风听言上下将她看了一个遍,目光像是利刃,要刮下一层皮才能满足作罢。
如此过了一弹指,项崖风翻过度棋的手心,交还书:“既然夫人这般爱惜,那便要收好了。”
度棋忙不迭道:“是是是。”
项崖风终于走了,度棋脱力坐在圆凳上。
小晴双肩耸起,头贴手,手贴地:“王妃,那今日还是吃佛跳墙吗?”
佛跳墙?
度棋只想跳墙。
破绽百出,迟早被发现细作的身份,趁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加把力抱上项崖风的大腿。
今日他虽是产生了疑心,好在也只是来照例寻了寻,不管项崖风是否相信了度棋找的托词,至少还没动武。
……
却说项崖风出了院子,流连在正厅,加了一道“尽快查清王妃事宜”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