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想想一眼认出来人是柳如姬。
原著是一本玛丽苏古言小说,里面无论主角还是配角,都是降智设定的恋爱脑,只有柳如姬是不一样的烟火。
众人皆醉她独醒,一出场就野心勃勃,全身心地投入事业线,从一个三无产品的丫鬟一路摸爬滚打坐上了贵妃娘娘的宝座。
就连女主楚昔洛也不过是她接近夏烨熠的一枚棋子。
真是好野一女的。
阮想想打心底敬重她,收敛了思绪,抬眸望去,柳如姬已经到了跟前。
而冷竹早跪在了地上,“东厂锦衣卫冷竹叩见贵妃娘娘。”
柳如姬轻轻一摆手,“冷竹大人免礼。”
她的声音好听,山间清泉般,更是透着一股子上位者的威严与逼人气势。
冷竹起身退至一旁,低垂着头,目不敢斜视。
“是你救了陛下?”柳如姬慢悠悠地转过头,居高临下地望来,将阮想想仔细端详一番后,最终还是跟其他人一样地盯上了她眉间的那颗美人痣。
阮想想仰着小脸蛋,笑眯眯道:“唯力气大尔。”
“小师傅当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柳如姬忽然就笑了,眸光潋滟,她蹲下与阮想想平视,“难怪惹得陛下动了心。”
陛下动了心?!
冷竹脚指头扣紧。
小姐不过三岁半,陛下想干什么?
“小师傅想当皇后吗?”柳如姬纤纤如白玉的手指揉了揉阮想想的小光头。
她脸上笑意未减半分。
可是阮想想却在她的眼睛里捕捉不到一丝欢喜,“现在当皇后都这么容易吗?既然想当就当,为何娘娘不当呢?”
小光头一歪,懵懂又天真。
童言童语就反将了贵妃娘娘一军。
冷竹觉得自家小姐帅呆了的同时,又担心小姐会惹怒贵妃娘娘。
“本宫要能坐上去还会谦让与你?”柳如姬不仅没有动怒,脸上的笑意还加深了两分,“大夏子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陛下是为一人闲置皇后之位,小师傅可认识那人?”
阮想想摸了摸小鼻子,十分呆萌可爱,“是想想的娘亲吗?”
在旁的冷竹听到这儿眼珠子险些掉出来。
小姐的娘亲难道不是大人的老相好吗?怎么……怎么陛下还为她闲置皇后之位?
贵圈太乱了,令人头秃啊。
“小师傅,楚妹妹近来可好?”柳如姬蹲久了腿麻,起身坐到床榻上,招手将阮想想唤至跟前,拉过她胖乎乎的小手,“云清寺还好吧?楚妹妹没有祸害方丈吧?你的师兄们尚未破戒吧?长这么大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不愧是塑料姐妹花,楚昔洛什么德行,果真只有柳如姬最清楚。
阮想想终于找到了知音,一头扎进了柳如姬怀中,“娘娘圣明,想想这些年过得好是凄惨呀,没爹疼没娘爱,吃不饱穿不暖,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每天抄写佛经,头都抄秃了……”
或是太入戏,阮想想卖惨到最后,伤伤心心地哭了起来。
柳如姬心疼地轻抚着阮想想的后背,柔声安慰道:“一晃五年过去,楚妹妹都当娘了,怎么还是这般不靠谱,真是委屈我们想想了。”
阮想想从她怀里抬起头来,眸子染上泪水晶莹剔透,柳如姬在她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娘亲只是贪玩了些而已,想想还是非常喜欢她的。”
毕竟楚昔洛是她的金大腿。
柳如姬疼惜地拭去阮想想脸上的泪痕,“我们想想就是懂事,本宫扶持你为后吧?”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的话题。
阮想想不想说话。
“想想若不想当皇后,要不篡位当皇上吧?”柳如姬一脸认真。
阮想想愕然地站直了身子,一双水灵灵的杏眼瞪得浑圆,“娘娘?”
“想想若想当皇上,本宫一定扶你上位。”
“娘娘,冷竹叔叔还在呢。”
柳如姬反应过来,轻轻地看向一侧:“冷竹大人先退下吧。”
冷竹下意识地望了望阮想想,似乎想征求她的意见。
阮想想朝他点了点头。
等对方退出了帐篷,阮想想立马激动地问道,“娘娘要弑君吗?”
没了外人在场,柳如姬说话愈发的肆无忌惮,用手擦了擦眼角怨天载道:“陛下这些年太荒唐了,每年雷打不动地选秀女,入了后宫他又不管,那些女人得不到宠幸,精力硬是旺盛得很,便日日扎堆撕逼宫斗,闹得本宫不得安宁,本宫早已忍无可忍,仅有此法以绝后患。”
社会我姬姐,人美路子野。
阮想想雀雀欲试,“娘娘可有法子了?”
“本宫苦心钻研多年,法子倒是累积不少,就是不知哪个好用,想想帮本宫选上一选?”柳如姬收起脸上虚浮的笑容,严肃不已地摆出自己的成果,“刺杀?投毒?放火?亦或者打死他?”
听了柳如姬的法子,阮想想忽然没有那么敬重她了。
她的事业线最高峰可能就止步在贵妃宝座上。
“要不投毒吧?”阮想想勉为其难选了一个。
“见血封喉?鹤顶红?砒霜?”柳如姬迫不及待地掏腰包,“本宫随身就带了这三样。”
“这三样过于普通,不符合娘娘的气质。”阮想想摁住柳如姬掏腰包的手,“娘娘可有听过万、可、艾?”
“万、可、艾?”柳如姬一脸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名儿听着倒是稀奇,一定是绝世好毒吧?”
阮想想重重地点头,生怕柳如姬不信,举起小手就要发誓。
合/欢、散自然是绝世好毒。
每日一包,精//尽/而亡。
小丫头一张脸长得极具欺骗性,不管说什么都不会让人怀疑,柳如姬也不例外,信以为真地抱过阮想想,“待到弑君成功日,本宫就拥你上位。”
“想想不想当皇上,”阮想想诚恳道,“江山社稷什么的太累了。”
走过场的NPC怎么能当皇上呢?她很有自知之明。
“要不做本宫的儿媳吧?”柳如姬是易孕体质,十六年生了八个娃,前面七个都带把,所幸老天爷大发慈悲,最后那个是女娃娃,“本宫有七个儿子任你挑选。”
七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
嫁给夏烨熠十六年生了八个,平均下来就是每两年生一个,是高产也。
虽说夏烨熠招纳后宫跟闹着玩似的,这么多年来就宠幸了柳贵妃一人,但膝下皇嗣却有八个,谈不上多也不能算少,这也是柳贵妃独宠后宫多年,朝上那些老头子却不敢多言之故,毕竟柳贵妃也算是夏王朝的一代功臣了。
阮想想受到惊吓没反应过来,柳如姬已经将儿子们召了进来,一字排开,呈梯形状。
年龄最大的那个不过十五岁,身高腿长,已经长成了笔挺的大小伙,看着脾气就不太好的样子,一进帐篷恶狠狠地瞪着阮想想。
最小的那个刚满两周岁,又白又胖,还在流口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揉着眼睛,困得都快站不住了。
但也不得不承认孩子们生得真是好看,站那儿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就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线。
而阮想想从他们前面踱步走过,有种东北老大爷逛菜市场的既视感,这一颗颗水灵灵的大白菜看得她眼花缭乱。
她终究是承受了这个年龄不该承受的诱、惑。
柳如姬鼓励阮想想:“随便挑随便选。”
说得跟不要钱似的。
亦是逼、良为、娼的既视感。
阮想想本身就有选择恐惧症,再说她一个三岁半的孩子,现在选夫君为时太早吧?
于是转移话题问道:“娘娘,怎么只有六个皇子?”
“老二御前陪驾来不了,”柳如姬一笔带过,然后拉过阮想想热切地推介自己的儿子们,“我家的儿子们个顶个的优秀,老大箭法一绝百发百中,老三诗词歌赋无所不能,老四吹拉弹唱样样精通,老五棋艺高妙天下无敌,老六厨艺精湛冠绝六国,老七……”
柳贵妃顿了顿,斟酌了用词道:“心比天大睡觉第一,知足者常乐嘛。”
“老二呢?”阮想想好奇一问。
“老二……”柳如姬沉默了,笑脸逐渐消失,变得有些凝重,好似不愿多提这个儿子,她掰过阮想想的肩头,郑重其事地叮嘱道,“想想,那孩子心思重,很难与人交心,日后要是碰面,你定要绕着走。”
来自亲妈的嫌弃。
老二太造孽了,与此同时,阮想想更是好奇二皇子心思到底有多重?
“想想,我们老大真的很不错哦,虽然年纪比你大了好些,但这样才知道疼人不是?”柳如姬拉着阮想想折回去,继续王婆卖瓜自卖自夸道,“别看他臭脸,却是个温柔人,殿中养了好些小猫小狗呢。”
阮想想再再再……再次仰起小脑袋,脖子好酸。
皇子们都吃猪饲料长大的吗?一个个跟窜天猴似的,怎么不上天跟太阳肩并肩呢?
“大皇子确实不错。”阮想想客气道。
大皇子夏瑾轩生来暴躁,不管任何人任何事,一概都用拳头解决,“本皇子是不是不错,要你个小光头多嘴,再敢多说一个字,本皇子就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