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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石场中，人来人往。
周相正观赏着一枚玉石雕刻的圆镜，乍然听到妹妹急切的呼唤声，还以为她被什么恶徒欺负了，心中一紧便匆匆赶了过去。
谁知眼前只有一位容貌清丽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袭青衣如碧竹，墨发如瀑，眉目如画，纤细腰间别着一把青色佩剑，瞧着有几分人畜无害的模样。
周相捏诀的手微微一顿，望向周妙:是不是搞错了？真是这人把你欺负成这样？
萧怀行亦是匆匆赶来，心想小师妹又惹出什么烂摊子了，剑已拔出一半，瞧见周妙后蓦然停顿，疑惑的目光望向昭昭——
这也要我来？你自己不能上吗？
“就是她欺负我！”
“就是她欺负我！”
昭昭与周妙谁也不让着谁，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执起来。
“我先看上了这块石头，手已经放上去了。这小强盗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非说是她先来的，还让我往后稍稍，凭什么——”
“明明是我先！昨日我便看上这石头了，只不过没带够钱，今日取了钱来买。谁知这大恶霸赖着石头不走，还说我是瞎子——”
石头……
听完两人的争执，萧怀行与周相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二人目光轻转，同时望向那块紫灵石，一瞬间便了然。
这石头的确不是凡品。
周相面色自若，淡笑道:“不如这样，在下给你们一万枚灵石，你们放弃它如何？”
“一万枚灵石算什么。”
不等昭昭开口，萧怀行便轻笑道:“妹妹要什么，就给她什么。她既然喜欢这块石头，哪怕用十万枚灵石来换，我也不会应允。”
“……道友真是位好兄长。”
周相笑意不减，提议道:“既然你我都不愿退让，不如将这石头抛向空中，谁先接到便给谁，如何？”
“……有趣。”
萧怀行不曾推拒，回之一笑:“请。”
众人让出一块空地来，店家将石头高高抛起，在万众瞩目中，周相与萧怀行几乎同时出手——
八卦掌，穿云！
周相云袖挥动，见影不见形，行云流水般地于萧怀行手腕处落下绵绵入骨的一掌。
萧怀行镇定自若，绕着其掌心化劲为无，沿着其手腕寸寸逼迫，反手便是朝着周相的心口一掌。
这掌强横无比，倘若落在心口，想必不死也废。
周相不曾想萧怀行如此果决强势，侧身游走，堪堪避开这一掌。到底身手敏捷，回首却又还了他一掌。
然而萧怀行丝毫不惧，与周相打得有来有回。
昭昭眼珠左右漂移，紧紧地随着紫灵石移动，生怕错过了哪一瞬。最后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瞧见它落在了萧怀行……
与周相的手中。
没错，两人同时接住了石头。
周妙大感震惊:“怎么可能有人与我哥打成平手？我哥可是天才！”
昭昭不服气了，来劲道:“怎么不可能？你哥是天才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哥可是天才中的天才！”
周相与萧怀行闻言，均是微微一笑，垂眸谦虚道——“不过擅于一术，略有天赋，哪里称得上是天才。”“这些话在家里说说也就罢了，让别人笑话。”
此时的他们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周妙气极，火冒三丈道:“我哥会数十种法术，样样精通，你哥会吗？”
昭昭不甘示弱，呵笑一声:“我哥的剑术冠绝南洲，一剑杀死蛟兽，你哥行吗？”
周妙:“我哥三岁的时候就参悟古籍你哥没有！”
昭昭:“我哥四岁的时候就测出灵根你哥没有！”
周妙:“……我哥五岁的时被雷吓到哭鼻子你哥没有！”
昭昭:“……我哥六岁的时候掏鸟窝被鸟屎砸了你哥没有！”
画风渐渐趋于诡异。
周相与萧怀行在一旁隔岸观火，原本还暗自得意，毕竟是听妹妹夸赞自己——可妹妹似乎不太靠谱，听到后头，他俩的脸已经绿了。
再这么下去，家底都要被揭光了。
周相当机立断，道:“相逢便是有缘，何必如此争执，今日这块石头还是让给道友罢。”
萧怀行反应敏觉，说:“道友不必如此客气，方才是我们太失礼了，这块石头还是道友拿去吧。”
“我们不要了。”
两人仿佛拿着烫手山芋一般地将石头推走。
此时一位围观许久的路人冲了出来:“既然两位不要，那我便拿去了，老板结账！嘿嘿，看你们争执了这么久，想必这块石头一定藏了什么好货。”
“……”
不曾想会被人捡漏，周相与萧怀行均是一愣，下意识地回首瞧了瞧自家妹妹的脸色。
昭昭:“……”
周妙:“……”
两人神情阴郁，微微扭曲，宛若满城风雨欲来，沉得能滴出水来。
周相连忙拉住周妙，温声道:“等仙门争鸣结束了，我再陪你来这里逛逛，给你买块更好的。”
萧怀行也低头赔不是，语气缓和:“明日仙门争鸣，倘若我拿了第一，一定将玄机阵给你。”
话落，均是一顿。
说来争执了许久，还不曾知晓对方来历，听对方的话，好像是一路人。
周相抚袖行礼，从容笑道:“听道友方才所言，似乎也要参与仙门争鸣。在下天机阁周相，不知道友姓名？”
“……”
周相？天机阁年轻一辈的榜首。
萧怀行心中一讶，面不改色道:“云天阁，萧怀行。”
“……原来是云天阁的道友。”
周相神色亦是有些讶异，目光落在昭昭身上，微微笑道:“那这位想必便是道友的小师妹，苏昭昭了。”
“……你是周相？”
昭昭神色微敛，上下打量他，狐疑道:“就是你，说我若不来仙门争鸣就会有血光之灾？？”
遭了，忘了这一回事了。
周相神色一顿，嘴边的笑意停滞几许，故作惊讶道:“…在下有说过这些话吗？或许是混淆了姑娘与别人的名字吧。对了，明日仙门争鸣，天机阁事务繁忙，在下需尽早回去，就先失陪了。”
说罢，拉着周妙匆匆溜走。
昭昭气笑了，拽住萧怀行道:“心虚！他一定是做贼心虚！哥，明天仙门争鸣你狠狠揍这个满口胡诌的道士一顿，我们出了这口恶气！”
萧怀行瞥了她一眼:“谁跟你我们，你自己不能自己上？”
昭昭:“我不一定打得过嘛。”
“……”
用千里耳默默听了一会儿，身后两兄妹的声音终于渐行渐远。周相笑意深长，缓缓解了法诀，踏雪无痕地往天机阁掠去。
周妙疑惑道:“哥，你笑什么？”
周相云袖微扬，眯了眯眼:“我笑云天阁的人实在有趣，今年仙门争鸣，恐怕玄机阵不一定会落在天机阁手中。”
“那你还笑？”
周妙难以置信:“若是玄机阵落入外人手中，那我们还有什么脸面面对天机阁的长辈们？”
周相无奈笑道:“玄机阵固然重要，但若能落在真正懂它的人手中，那又何妨？整个天机阁，能悟透玄机阵的弟子寥寥无几，如此下去，迟早……”
会失传罢。
想必太师父便是如此考虑，才会开设仙门争鸣，只可惜，从未有外门弟子得过玄机阵。
今年，恐怕未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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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赌石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