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季节,气候凉爽。
孟云池蓦地睁眼,脑子里还如断片一般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他缓了好一会儿。
掀开锦被,孟云池发现不对劲,他头发散乱,身上未着寸缕,赤条条的坐在床上,满脸懵逼。
系统们看了一晚上的马赛克这会儿终于重见天日。
小白:【surprise~】
小灰:【surprise~】
小彩虹:【哇哦~】
什么哇哦你不对劲。
孟云池披上里衣,起身去看一旁还未醒的闵行远。
小白:宿主是在思考人生吗?
小灰:我觉得不像。
小彩虹:是在回味吧。
回味什么你不对劲。
锦被间掺了红红白白的不明东西,闵行远脖子上的咬痕堪称惨不忍睹。
孟云池看了看他一身淤紫掐痕指印,满肩颈的划痕,又看了看自己一身清爽半点痕迹也无,陷入了沉思。
他需要负责吗?
这可是酷炫狂霸拽的主角攻啊。
他会被天道降雷劈死吗?
会的吧,劈焦的那种。
闵行远眼睫微颤,慢慢睁开眼来,他动了动,不知牵扯到什么,眉头缓缓蹙起来,望见了旁边的孟云池。
“咳……师尊……”
闵行远面色有几分发白,被折腾得不轻,他唇上有破口,“师尊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醒。”
“是么,唔……”闵行远挣扎着起来,却在着地的时候腿一软险些跪在地上,孟云池上前去将人接住,察觉到对方的大腿在抽筋。
他的思绪像只陀螺一样被鞭策得团团转个不停,手下却下意识的替对方按压起来。
闵行远埋头孟云池怀里,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露出几分得逞之色。
小白:这已经不是清新绿茶了,这是天然浓缩小罐茶吧。
小灰:有舍才有得,以退为进,这是谋划带师。
小彩虹:哇,顺着流下来了……
小白/小灰:
你真的,很不对劲。
闵行远其实早就醒了,他只是在等他的师尊醒来。表面上的伤口看着惨烈,实则根本不算什么,只消一下午便可愈合到毫无踪迹。
他特地留着,特地等着孟云池,然后“刚好”醒来。
上位下位根本无所谓,他只要人。
虽然那些东西留在体内很怪。
闵行远低垂眉眼,像朵被暴风雨击打过后颓靡弱势的娇花,“师尊不必多虑什么,今日一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孟云池:“……”
更乱了。
混乱的孟云池敲了敲系统:【系统】
小白:不吱声。
小灰:不吱声。
小彩虹:吱吱吱。
求助无果,孟云池将无力站立的闵行远抱起来,用灵力幻出一只浴桶,将对方放进水里,将手松开。
然后闵行远滑进桶里去了。
孟云池急忙将人捞起来。
“咳……咳咳……”闵行远面上更白了几分,“师尊……咳……对不起……”
事实证明一个酷炫狂霸拽的龙傲天突然玩起了病弱菟丝花人设……还是挺有杀伤力的。
他不说话,不做表情,单单往那热气氤氲的热水桶中一坐,略显苍白的脸色便能勾起人心底的某些怜惜之意。
孟云池心底微动,俯身替他清洗。
清洗完后闵行远已经“勉强”能自己起身,套上里衣,“师尊不必介怀昨夜之事,那只是个意外,弟子会将之忘却的。”
孟云池:“……”
因为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所以只能木着脸。
“但求师尊不要因此而将我逐出师门,我自幼在外流浪漂浮不定,被师尊收为徒后早已将师尊所在之处当成了家……”
小白:假的,不要信。
小灰:假的,不要信。
小彩虹:……
小彩虹被贴了嘴封。
孟云池心里愧疚,脸色更木了。
所以主角攻不纯洁了,还能和主角受在一起吗?
孟云池抛掉一脑子乱糟糟的想法,用灵力治愈他身上的伤口,说道:“不要胡思乱想,”指尖抚过那些或深或浅的伤口,“我怎么会因为这种事不要你,只是……”
只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昨夜的事他有印象,或许该说他全都记得。
那把剑应他所召,穿破空间限制来到他的面前。随后他执剑将阮文也砍伤,那一把重剑确实厉害,险些将阮文也拦腰斩成两半。
若非他途中恢复神智收了一半冲击,只怕现在莱仙门的人已经呼天喊地的要来找他们问罪了。
那到底是什么剑竟与他的契合度这么高
就好像……他曾经是它的主人一样。
手下的身躯颤抖了一下,孟云池回神,发现自己的手指按在对方腰侧,那里印着一簇簇青紫的指印,可见之前孟云池钳住他的腰时用了多大的力气。
他低声道:“忍着点。”说罢蓄积灵力一口气揉开所有淤青,抬头见闵行远垂头沉默着,似乎在忍耐,眼尾还有一抹未散去的薄红。
孟云池嘴唇动了动,却未能发出任何声音。
闵行远等了片刻,未能等到期望中的话,手指微动,按捺自己不要着急。
第一步已经踏出,他要一步一步走到孟云池的面前,让他看到他,接纳他,并爱上他。为此他不惜利用他所能利用到的一切,追逐这世间唯一他想要的人。
外伤治愈完毕,闵行远拢起衣襟外袍,一件件套上,“师尊,既已无他事,那徒弟这便先行告退了。”
孟云池揉了揉额头,扭头并未看闵行远的脸,只应道:“嗯。”
他再次敲系统,依然没有得到回应,回头时闵行远已经走了。
孟云池脱力坐回床上,长叹一声。
这叫什么事儿啊
论不小心把自己养大的徒弟亲手拱了怎么办
他看了眼那揉成一团乱的锦被,沾了不少血迹。
他那小徒弟……应该伤得不轻吧
接下来的三天里孟云池都没有再见到过闵行远,对方如空气般消失了整整三天,途中阮绵绵来找过他不少回,都被孟云池以同一个理由回拒了。
久而久之阮绵绵委屈起来,“文熹长老,他是不是不愿意见我,所以才用同一个理由搪塞我这么多次”
孟云池:“……”有口难言。
阮文也自上一次后伤得不轻,没有再来找过孟云池,将事情抖落出去,两方倒也相安无事。
成华宗内禁闭室,奉溪望着满壁的画,伸手去抚画中人的脸。那些或站立,或端坐,或低头抚琴,或伸手去侍弄火百合的同一个人。
“所有迫害过你的人都被我手刃了,现在只剩下他一个,我将他送到你手里,若因果还清,我是否还有机会。”
答案他不知道。
因为所有迫害过他的人里面,他才是那个最大的罪魁祸首。
承阳仰头望天,天色沉沉,云间翻滚的雷鸣宛如黑龙腾飞间的嘶哑怒吼,直劈他的记忆最深处,那最是风光,却也最不愿意回忆的遥远片段。
“祖爷爷!”
承阳回头,看见他那最小一代的后嗣,阮绵绵寻人不成,来祖爷爷这里撒娇哭诉。
承阳脸上露出一点笑,笑意未达眼底,“怎么了丫头。”
“那闵行远好不识抬举,每次都这样回避我,我就这么招他讨厌吗。”阮绵绵跺脚,一副小女儿姿态。
闵行远
承阳想起寿宴那日察觉到的强大灵识,绕是他也不由被震撼一番,这番年纪便已能达到这种修为,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后生可畏。
但他寿命将近,大限即至,已经无心去管太多。
“丫头,那天那一身火凤羽衣,你喜欢吗?”
阮绵绵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提那身羽衣,道:“当然喜欢呀,二哥特意弄给我的,好看得紧。”
子孙代造下的孽,需要自己慢慢去偿还。他提点过了,听不听都看他们自己。
“丫头,那羽衣不适合你。”
谁也不适合。
“怎么会,”阮绵绵不依,“祖爷爷你那天明明说绵绵穿得好看。”
好看与适合,是两回事。
承阳看她一脸属于少女的懵懂与直白单纯,这又需要多少业障去消磨呢。
“绵绵,以后莫要做些不好的事。”
要还的。
“祖爷爷怎么老说些奇怪的话,”阮绵绵扭头,“绵绵不来找你玩了。”
承阳神色古井无波。
“小师叔这几日精神头似乎好了不少,”凤玉楼替他添一杯茶,继续道:“最近遇到什么好事了么”
孟云池望着茶杯,深觉头疼。好事儿没有,破事儿倒是一堆。
他今天依然没看见闵行远。
凤玉楼哪壶不开提哪壶,“对了,怎的这几日不见闵师弟”
因为你老攻被我睡了,现在可能正躲在哪里自闭。孟云池面无表情的想。
“他有事,这几日暂时不在。”
“是么。”凤玉楼用茶拨将茶叶拨进盖碗里,早先温过的茶具留有余温,他注入热水,第一遍过水,第二遍静待片刻,将盖碗中的茶水注入公道杯。
祥龙行雨,凤凰点头,闻香杯被均匀的填上茶水,倒扣品茗杯,翻杯。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优雅从容。
“请。”
孟云池执起闻香杯凑到鼻下轻嗅,茶香入喉,杯上的余温传递到掌心,带来几分熨帖之感。
“听闻前几日总有人来寻小师叔,是那莱仙门宗主的二公子,名阮文也。”
“是。”
“那二公子如此频繁的过来找小师叔,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不是。”
凤玉楼面色有几分意味深长,“小师叔若有什么事情,可来寻我。”
孟云池摇摇头:“真的无事。”
凤玉楼笑而不语。
不出几日,孟云池深夜惊醒,发现房内坐着一个身影,一动不动,气息与暗夜融为一体。
孟云池攥住锦被一角慢慢掀开,半眯眼试探出声:“行远”
那黑影动了动。
“你在叫谁”那人出声。
孟云池猝然召出柳絮,神色变得锐利。
“你是怎么进来的”
黑暗里的人步行出来,阮文也丝毫不以为意,笑嘻嘻道:“很容易啊,就这样走进来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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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暗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