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琛不好发作,只能忍着脾气,要是她在梁武,他必定让她不能这么嚣张。
虽然将元琛怼的无话可说,但舒明雪这顿饭还是吃的味同嚼蜡。
“怎么,不合你胃口?”容非发现她的异常。
“没有,挺好的。”她提起神大口的吃着,不叫他看出她的心神不宁。
接下来的几天,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着,她白天在凌云阁译书,晚上回到锁心院背门规,如果还有时间,她再把簪子拿出来窝在被子里借用凝水珠的灵力调息。
锁心院在寒江雪的偏僻处,和她住的其他几个女孩子也不懂这样的修炼之法,她这样做倒也未被看出异样过。
她一直担心的小饕餮,近来也未出现在她的梦里,她想那应该只是一个梦而已,并不是她以为的被饕餮侵入了神识。
倒春寒过后,天气开始回暖,万物开始复苏,并且蓬勃生长。
这个月,寒江雪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集体春种;第二件,她们这几个魔宗女孩子里,一个叫玉珠的引诱了寒江雪的弟子被发现了。
对于春种这件事,舒明雪是大力支持的,她知道下半年会发生大面积蝗灾,整个中州都遭了灾,江陵城尤其严重。
她记得那时候地里颗粒无收,虽然城主开仓放粮,但是江陵城百姓太多了,再加上别的地方难民的涌入,最后还是饿死了不少人。
那时候,寒江雪也帮着除蝗灾和救济灾民,但是那次蝗灾十分的诡异,即便寒江雪这样的仙门也无法将它们杀尽,它们总是在被毁掉一次后更大规模的爆发,直至冬季到来才自然的死去。
她记得当时为了节约粮食救济灾民,寒江雪所有人的粮食都减半,所以她大部分时间都很饿,好在容非经常将他自己的食物分给她,再加上灵修让她的修为增加,也不算很受苦。
容氏的祖先做了二十年的地方官,深知百姓疾苦,所以对农耕非常重视,即便身为仙门,也必须自己种植,这样的传统从开山建派之初保持到现在,没有一年落下过。
经过无数代的经营,寒江雪如今已经有良田万亩,但因为这个时候农业的生产力的低下,一亩最多产粮三四百斤,所以产量是不能和现代社会比的,但即便如此,那些良田的生产也足够寒江雪富足的生活了。
春种是在一个温暖的早晨开始的,寒江雪的弟子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下山去往城外的田庄,容家规定春种每个人必须参加,即便是宗主自己,除非闭关可以免除,其余情况下均不准找借口。
这一次容清河同几位长老闭关了,于是春种一事就由容是负责。
本来,魔宗弟子不是容家人,是不必参加这项活动的,但容是最近对舒明语颇感兴趣,为了将舒明语带在身边又不让别人看出端倪,他就让所有魔宗门人也前去耕种,而且还是做最苦最累的活。
就比如现在,舒明雪要和男子一样,牵着牛犁田。
看着眼前的大黑牛,她不由叹气,牛这种生物,她只在餐桌上和电视上见过,现在却要她犁田,她表示很难。
“你牵着牛来回走就行,我在后面扶着犁。”和她一起犁田的魔宗弟子说道。
“它这么大,能听我的话么,万一发狂用角抵我怎么办?”她担心的说道。
“不会的,别看牛长的这么大,但是它很温顺的,你看那边的容小公子,不是已经犁起了地么?”魔宗弟子说完指着一块田说道。
她抬头看去,果然见容非穿着一身利索的紧衣正站在犁上犁弟,而且他不需要专门的人牵绳,自己一个人就能完成。
他站在清晨阳光下的犁上,一手牵着牛绳,一手握着鞭子,虽然一身泥水的,但也不失俊美。
不仅仅是他,寒江雪的其他弟子也在认真的做事,有的犁田,有的砍杂草,有的修出水沟,一切有条不紊,可见也是做惯了的。
明明这样的事可以交给江陵城的百姓去做,他们完全不用在泥水中弄脏自己干净的衣衫,但没有人抱怨,更没有人偷懒,这一点是舒明雪非常佩服的。
“你一定要乖乖听话啊,可千万别踩撞我。”她一边说着一边试探的伸出手去抚摸大黑牛的头。
那大黑牛原本是个脾气不怎么好的,但是今天在她面前却异常的听话,甚至,湿漉漉的眼睛里还有着恐惧,它不是在惧怕她,而是在惧怕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气息,让它本能的想要逃跑。
好在她的眼神温柔,并没有要伤害谁的感觉,这才让它能镇定的站在她的身边,履行一头牛的神圣职责——犁地。
开始犁地后,田间状况不断,主要是不会耕种的魔宗弟子引起的,一会儿牛不听话,一会儿犁不听话,又或者水里有蚂蝗和水蛇,吓的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的女孩子们不断尖叫。
舒明雪也害怕这些东西,但奇怪的是在犁完好几块地之后,她周围都没有这些可怕的水生物出现。
唯一见到的一条小青蛇,也在她刚看见的时候,仓皇的逃跑了。
春种一共进行了五天,前三天犁地整地,后面两天便是育种,弟子们将刚发芽的稻苗小心的撒在田里,然后布置结界保护着,等着这些小芽长大后,便来分苗栽种,那时候又会忙碌一阵。
这五天里,大家都是日出而作日落就睡,因为实在是太累了,所以她也没怎么见到容非和元琛。
等第五天终于忙完吃晚饭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他,但是他却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而是神色匆匆的向另一方向走去,而他要去的地方,是刑堂所在。
“在看什么?”元琛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后。
她吓了跳:“你属鬼的么,走路都不出声。”
元琛不屑的扫了她一眼:“是你心不在焉,还怪我走路没声。”
她不想同他说话,于是径直向膳堂走去,元琛却在后面跟着:“你们那几个人里,是不是有一个叫玉珠的?”
“嗯,怎么了?”她还是搭理了他,因为他提到了玉珠。
在上一世,玉珠在来寒江雪不久就下山了,据说是因为她父亲那边的人找来了,在对寒江雪再三保证后,将她带走了。
他看了看四周,见没什么人经过才压低声音道:“她趁春种的时候诱惑寒江雪的弟子灵修,被抓了个正着,现在两人正在刑堂呢。”
“灵修?”她很是惊讶。
“你惊讶什么,这不是你们乐玉之山的女子最擅长的事么?”元琛不屑的说道。
她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向刑堂的方向走去。
如果玉珠真的是引诱寒江雪的弟子灵修,那么上一世她就绝不可能是被她父亲那边的人带走了,而是——死亡。
寒江雪虽然允许魔宗弟子在寒江雪居住,但是十分排斥自家子弟被魔宗门人沾染,这也是为什么上一世她小心谨慎的原因。
“你要去刑堂?”元琛看出了她的想法,“我劝你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免得引火烧身。”
“我担心她会出事。”她依旧向前走着:“灵修这件事,罪不至死吧?”
玉珠的胆子很小,也没绝情丹可吃,怎么会在来寒江雪不久就同人灵修的?
“的确罪不至死,但是她触碰了仙盟的底线,换了我们梁武,也是要杀的。”元琛的话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仙盟的底线?”她冷笑一声:“天下的仙门灵修者还少么?抢夺资质佳的女子做炉鼎的修士少么?这些人如今被杀了么?”
元琛傲慢的回道:“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她忍着气问道。
“因为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弱者只能臣服强者,他们所有的挑衅都会被抹杀,引诱强者灵修,就是挑衅。”元琛的回答,没有任何的温度,显然这样的观念在他的认知里是根深蒂固的。
她停下脚步,抬着头冷冷的看着他:“所以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对吧。”
“你可以这样理解。”他毫不遮掩。
她笑了笑:“我觉得你刚才有句话不对。”
“哪句?”他不觉得自己会说错话。
她回道:“你说弱者引诱强者灵修就是挑衅,我觉得不对,因为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她靠近他,压低了声音:“也可能是别人馋你身子,只是想同你睡觉而已。”
元琛的脸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她却很得意,她知道对付他这样的小古板,就要用他最排斥最不屑的方式。
说完这句她立刻跑了,她还不是很了解他,不知道他会不会揍人,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跑为敬。
等元琛回过神来,只看到她一点背影,他怔怔的看着,良久之后才咳嗽一声跟了上去。
舒明雪一路小跑的到了刑堂,但是门口有弟子拦着,她进不去,但是可以看见玉珠跪在地上,声音瑟瑟发抖但坚定的对刑堂里的人说道:“不管子陵的事,是……是我诱惑的他,你们要罚就罚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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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