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张府之后,大家立马集合商量了一下如果有效地治理蝗虫。
苏余也将自己在田里观察到的情况说了一下:“蝗虫一般一年分两代,夏蝗和秋蝗。现在夏蝗都已经变成了成虫,漫天飞舞,很难消除。但所幸的是蝗虫的寿命并不长,所以眼下我们最重要的还是要消灭即将孵化的秋蝗。”
孙巍皱眉问道:“那要如何消灭秋蝗呢?”
苏余说:“一定要等田地里的卵孵化为若虫,这个阶段的蝗虫还不会飞,只能通过跳跃和爬行的方式行动,这个时候一举消灭它们是最好的。”
萧祈泽饮了一口杯中的清茶,不紧不慢地说道:“说了那么多,你并未点出消灭蝗虫的具体办法。”
苏余沉了一口气说:“其实,最好地消灭蝗虫办法我很早就有向张伯父提过。”
张田诧异了一下:“我吗?”
他怎么就完全不记得了呢?
苏余点头说:“没错,世间万物皆有天敌,蝗虫自然也有。鸟类,就是蝗虫的天敌。”
张田叹了声气说:“可是,我们每年请丰收娘娘的时候都会敲锣打鼓驱赶鸟类,几年的传统延续下来,这边的鸟类早就已经不多了,眼下已经火烧眉毛了,我们去哪儿找那么多的鸟儿呢?”
苏余没有回答张田,而是转头问张衍的父亲:“张老爷,不知您现在农场里养了多少鸡鸭?”
张老爷不假思索地回道:“现下我城北的农场里有鸭三千余只,鸡两万千五千余只。城南的农场里有鸭两万余只,鸡一万余只。”
苏余点头说:“很好,等过个十日您尽管把这些鸡鸭运到田野里,让它们去吃田里的若虫。”
张老爷皱眉道:“这有效吗?我的饲养厂里可从未给鸡鸭喂养过蝗虫。”
苏余说:“您就放心吧,我曾在书中读到过,曾经有一个地方闹蝗虫,因为蝗虫伴随着饥荒而来,所以人们就直接把蝗虫放到油锅里一炸,炸得酥香嫩脆就放嘴里。这人都吃得,鸡鸭也吃得。”
张老爷说到底还是心疼这些鸡鸭的,外面的蝗虫来势汹汹,真怕这些鸡鸭还不是蝗虫的“对手”。不过眼下朝廷的人都在,苏余又提出了这个方法,他可没有拒绝的余地,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欣然答应。
办法和决策商量出来之后,孙巍和萧祈泽对视了一眼,表示这个方法或许可行。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孙大人说:“关于此次的灾害情况和解决的办法都必须先向圣上禀告,宋知府你草拟好书信,务必将损失一五一十禀告。”
宋知府小心肝都颤了两下,可是又没有办法,只能恭敬地说:“微臣遵命。”
苏余认为消灭蝗虫最好的时间是在十日后,那么这段时间孙大人和九皇子也不方便住在张府,就先告了辞。回到马车上之后,萧祈泽对孙巍说:“师父,苏姑娘说的那个办法有没有效还得等到十日后,但是这十日内我们不能无所事事。”
孙巍点头:“殿下说的,老臣明白。”
萧祈泽借着到:“那蝗虫怕火,那就让宋知府组织起来,在这几日内去街上焚杀蝗虫,不管用什么办法,能消灭一点是一点。我们回去还得翻阅些典籍,看看还有何办法能够治标又治本。“
孙巍行了个礼说:“臣遵命。”
另一边,张衍也问苏余:“为何一定要等到十日后才能放鸡鸭去吃那些蝗虫呢?现在不行吗?”
苏余不厌其烦地解释:“那些会飞的蝗虫已经是成虫了。你想想,蝗虫会飞,可鸡鸭却不会飞,这样子根本就吃不到。我看田里秋蝗的卵已经差不多要孵化了,孵化下来的若虫不会飞,鸡鸭去还不不是一吃一个准?而且这个阶段的若虫富含蛋白质,到时候保准把你家的鸡鸭吃得肥肥美美。”
张衍相信苏余说什么都是对的,于是便用力地点头。
苏余其实内心里也没底,毕竟这些都是理论知识,不知道真实操作起来还会有什么苦难。可是眼下,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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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一带爆发蝗虫的事情传到了宫里,皇上自然是大发雷霆,下令各地官员必须在半月内治理好蝗虫,否则的话就留下官印走人。
这下大家可都是铆足了劲想办法治蝗虫,眼看着十日之期也要到了,苏余又去田里观察了一下情况,回来之后便通知张老爷,说是没有问题,等第二日天明就可以放那些鸡鸭去田里了。
为了让那些鸡鸭可以全心全意地吃这些若虫,张老爷还提前饿了它们两天,没让它们吃饱。
看着大批的鸡鸭被运到田地里,一下地就开始东啄西捞,苏余这才放下了心。
为了让张老爷的鸡鸭折损在最小,苏余也是给了张老爷合理的规划。
这些鸡鸭不能同时放出来,要分批次,分地区放。如果全部一口气放出来,那么到时候很难捉回来是一回事,它们一次性吃饱了战斗力下降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张老爷不得不佩服苏余这么个小小的女子可以考虑得如此周到,真的就连他都觉得望尘莫及。
此办法连续用了三日,田地里的若虫明显有减少,再配合上宋知府天天带领民工用火把捕烧成虫,这蝗虫也是凭肉眼可见地再减少。
到了第七日,基本已经见不到成群结队飞行的蝗虫了。到了第十日,人们也渐渐地出现在了街道上。大家都十分有自发意识的清理街道上被烧死的蝗虫尸体,有少部分人开始做生意,人们的生活也渐渐地恢复了正常。
消灭蝗虫的那几日,苏余也会同张老爷一起去“监工”,就是看那些鸡鸭有没有老实本分地在吃蝗虫。
有两次还碰到了九皇子的马车,他偶尔也会下来观看,有时候苏余会遥遥地和他对视上,但并没有和他打过招呼。
月余下来,蝗虫灾基本已经治理好了。张田马不停蹄地去田里忙活,稻田里的秋收是别指望了,但得立马想想接下来可以种些什么弥补损失。
张老爷也统计了一下他的损失,城北那批鸡鸭折损共三百五十六只,其中遗失九十五只。城南那批鸡鸭折损共两百八十四只,遗失三十二只。
宋知府对张老爷说:“眼下蝗虫已除,孙大人和九皇子都已经回朝复命去了。你的功劳我们会向朝廷汇报的,到时候你的损失自会补偿。”
张老爷谦逊地说:“为朝廷效力是草民的本分,哪敢要什么补偿。”
这点补偿确实也没什么必要,虽然有折损,但是其他的鸡鸭都吃得饱饱的,也算是平衡了损失。若是蝗虫灾不治理好,人在府里有没有的吃都是未知数,更何况是这些鸡鸭了。
苏余算是成了大功臣,不仅仅是府里上下都对她礼遇有加,就连锦纹都十分崇拜她。
苏余对这些东西也不在意,反正她不过是个过客,不想太投入。
好不容易可以出门了,张衍就拉着苏余去他大伯那儿,说是看看现下田里的情况。苏余觉得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一同前去。
田里之前种的稻谷都已经被铲除了,眼下田里空荡荡的。不过确实也是,这些稻谷都被蝗虫啃得差不多了,留下的根茎也没什么用处。
苏余问张田:“伯父,您接下来打算要在田里种什么?”
张田考虑了一会儿说:“目前还没想好,最好是种些方便储存的,在明年春耕前可以收获作物。不然这田种下去,耽误明年春种就麻烦了。”
苏余说:“那您可以种些马铃薯,这种东西方便储藏,明年一到三月就可以收获,不会耽误春耕。”
张田笑着说:“苏姑娘,看来从前真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小看了你,我真的是要好好地向您陪个罪才行。”
苏余笑笑,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张衍也在一旁说:“大伯,苏苏这人很大气的,才不会拘泥余这些小节呢。”
张田说:“那往后我可是还要好好向苏姑娘探讨一下种植的经验。”
苏余笑着摆摆手说:“这田里的事儿还是您比较懂,我就懂个理论知识。要是真让我下田插秧,这秧苗怎么□□根本就不知道。”
张田:“真是谦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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蝗虫一除,大家也都算是重新过上了原来的日子。因为此次蝗灾,江南一带损失严重,米粮的收成总体加起来连去年的一半都没有,对于老百姓来说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米价上涨。
张田向大家发布告示,全国各地张家米铺的价格不会上涨一个铜板,同时他会把往年囤积的粮食都拿出来接济各方。
这种可以出头做善事的时候,怎么可能会少得了苏余的爹苏大善人呢?他直接捐出了一半的家产来购买米粮救济灾民,同时还运了米粮到西北,来解决他们的温饱问题。
他们所做的一切,百姓们都感恩戴德,美名远扬。不过当然了,他们所做的一切都不及苏余。
不知什么时候起,街头巷尾传出了苏余的事迹,说有位姓苏名余的姑娘是天上降下的丰收娘娘,知道今年有灾祸来临,所以特地来普度众生、救苦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