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想要住上好房子,让周宁读书,以及将来她自己想要掌握命运,就不能只靠摆摊这三瓜两枣。想要赚的更多就得靠出奇制胜,辣椒就是她最好的筹码。
她记得积分商城可以兑换农作物的种子。
一般辣椒长得快三个月就能收获,商城里的商品品质更好,说不定还能加快一点收获时长。
到时候也正好入夏,最是没有胃口的时候,弄些凉皮和凉面也能吸引顾客。
重要的是周言的腿那会儿应该也好全了,孙氏肯定不会反对她这个摆摊的想法的。
周蜜这边计划都已经打到了明年,她弟周宁还在五两银子的震惊中没有出来,直到进了家门还有点儿恍惚,把药包拿给孙氏的时候直接把包着饼的油纸包当成了药包,孙氏问他话都没听清说了啥,恍恍惚惚地拿了竹筐去河里摸河螺去了。
河边儿人明显多了起来,全都是下河摸河螺的。
周蜜在卖河螺之前就想过,若是河螺的买卖好,必然会引起村人的跟风。只是他们手上缺少调料,去腥不舍得用酒,烹饪不得法,做出来的河螺多是腥味重,不好吃,自然不好卖。
但挡不住一波又一波的人去试探新的做法,毕竟河螺属于无本的买卖,卖出去一份就能多赚一份钱,就算卖不掉,大不了剁碎了喂鸡喂猪,也不算糟践东西。
相比起周蜜的淡定,周宁明显有点儿着急,脱了鞋挽起裤脚就要下去,被周蜜拉住:
“你看河里这会都有七八个人了,你下去跟他们抢什么,摸半天恐怕还不够半框。咱们去上游转转,那儿人少。”
刚要转身走,之前跟小张氏一起挤兑过姐弟,在官道上卖红薯的牛志舔着脸走过来,“二娘来摸河螺啊?”
周蜜嗯了一声,想绕开他走,对于给他们家落过井下过石的人,她虽不至于每一个都以牙还牙,但也露不出什么好脸。
牛志脸皮厚,况且就是俩毛孩子他也没啥好怵的,挡住周蜜的道儿,问道:“你家那河螺咋做的?跟大伙儿说说呗?”
周宁眼睛一瞪:“那是我家的方子,凭啥告诉你!”
牛志笑嘻嘻地叉着腰:“都是乡亲,难道有钱不该大家伙儿一起赚?若不是咱们村里的帮衬,你们家早就饿死了,还能在官道上摆摊赚钱?二娘,叔大你一辈儿,说句话你得听着,做人啊不能忘本。你们家本来就是获罪来的咱牛家村,能收留你们这份恩情,可比一个方子来得重吧?”
牛志这话说的要多不要脸就有多不要脸,周围几家虽然心里鄙视,但却没有帮着周家俩孩子出头的。
一来牛氏在牛家村是大姓,便是牛志在牛家村混得再不是,到底是同宗同族,有事儿还是要站在一处。非牛姓的人家更是不愿与他们为敌不说,这炒河螺的方子,他们私心里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做的,也好给家里增添一点进项。
闭上眼睛支起耳朵,大家都想借牛志的不要脸蹭一蹭周家的方子。
周宁气坏了,小胸脯一鼓一鼓地想跟牛志讲理,可话到嘴边只剩下你胡说,你无赖这样不疼不痒的字眼儿,奈何不了牛志半分。
周蜜拍了拍他的肩膀,把弟弟拉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牛志:
“你说的不错,可当年收留咱们的是老里正,跟你牛志可没啥关系。这满村上下,帮衬过我们家的我周家上下皆铭记于心,可惜这里头可没有你牛志。倒是去年你管我阿爹借了五十文钱说是给吴阿奶瞧病急用,到今日也没还来。今日你既说起来,也知我阿爹如今病卧在床,你能豁出这脸皮来堵着我们姐弟逼问方子,那不如先将那五十文钱连本带利地还了,我们也不要你多,就一文钱的利钱,可否?”
“你这小娘皮子!”牛志被她说得老脸发紧,尤其周蜜脸上那嘲弄让人如坐针毡般,只想抽她一个嘴巴子让她知晓厉害。
周宁见他想动手,拦在姐姐前面,恶狠狠地喊道:“你敢动我姐姐,我就跟你拼命!”
周蜜冷眼看着牛志,深知一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横的怕那不要命的。
她嗤笑一声压低了嗓音用只有牛志能听见的音量道:
“你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说被你打坏了,打聋了,讹你个倾家荡产。你别以为我说笑,这么多人可看着呢,你若不信我有这个能耐,你就尽管试试。来,动手朝着你姑奶□□上打一个试试!”
说完,她陡然提高了音量道:“你想独吞我们家的方子赚钱不成,还想打人?!这事儿说到里正跟前儿你也没理!”
她转身朝着周围支着耳朵偷听的人道:“我们家的方子当然可以拿出来报答乡亲们的恩情,可却不会人人都给。当年我祖爷爷来的牛家村,拖了老里正的恩情才得以安家落户。如今这赚钱的方子,自然也该是给里正家,村里无论是谁家想要,大可去里正家里去问。断没有被你牛志一人独吞的道理!”
对于牛家村的人而言,方子是人周家自己想出来的,赚的银钱虽叫人眼馋心热,却说不出个错。周家人原意把方子交到里正那里,这是周家仗义,知恩图报,你牛志算个什么,也想独占这赚钱的好方子?
自然引起了众怒。
牛志心道不好,果然周围原本看热闹的人开始数落起他来。
“牛志你咋脸皮恁厚呢?堵着人俩孩子欺负!”
“可不咋地,说出去真丢我们牛家村的人!”
“牛志我们大伙儿可都看着呢!今儿你要是动人周家孩子一个手指头,我替人孙氏去找里正说理去!”
更有一位胖婶子直接上来挡在周蜜姐弟二人面前,“宁小郎,二娘你们莫怕,婶我今儿看看哪个不要脸皮的敢欺负你们!”
周蜜露出感激的笑容冲着胖婶子笑了笑:“有婶子帮忙,我们自然不怕。”
这个胖婶子姓苗唤做三娘,是金岩县里南北杂货铺子老板最小的女儿,年轻时也曾是一美人。听说求娶的人不少,独独相中了当时在铺子里做工的憨厚小子牛三郎,下嫁来牛家村一十八年,泼辣爽直的性子一向为人称道。
苗胖婶家与周家相隔甚远,一个村东一个村西,往日里几乎没有交集。牛三郎如今在金岩县给老丈人家跑货,一家人不愁吃穿,牛三郎一年拿回来的银子少说也有七八两。自小没受过啥委屈的苗胖婶子对周家突然赚到钱的事儿也不眼热。
周蜜对她的出手相助颇为意外,但却让她有几分惊喜。
未来她想要在金岩县做的买卖可不止摆摊这一点,那辣椒一旦能够大量收获了,她打算制成辣椒油和辣椒酱拿到南北杂货铺子里去寄卖。若是跟苗胖婶子搭上关系,也就是跟金岩县的杂货铺子搭上了一条线!
这般一想,周蜜眼中流露出的感激之情更加真诚了几分,托原主记忆的福,她对这位苗胖婶子有几分了解,知道她是个热心的直肠子,因为早年夭折了一个孩子,对村里的孩子都挺和善,今天出手也是因为看不下去她跟弟弟两个小孩子被人欺负。
牛志讨不到便宜不说,还被一群人给围上了,尤其苗胖婶子出了名的厉害不好惹。周家的小贱皮子倒是厉害,三言两语的把众怒挑到了他的头上。狠狠瞪了周蜜姐弟一眼,来日方长,总有你周家倒霉的那天。
他倒是忘了,周家眼下还在周言伤了腿的坑里没爬出来呢,就只看到周蜜赚了银钱便心热眼红,仿佛天下间的便宜都叫周家一家给赚了去似的。
莫说是牛志,就是牛家村里一同摆摊的人家里也有不少这样想的,但跟牛志一样厚脸皮的却没几个。
牛志悻悻而去,周蜜跟苗胖婶子道谢,“今日如不是有婶子你帮我们说话,那牛志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罢休的。”
苗胖婶子不在意地一挥手:“不是啥大事儿。”她略弯下腰来对周蜜严肃道:“以后见了牛志那浑人你们小孩子家的绕着些走,莫要跟他硬碰,吃亏。”
周蜜这两日在孙氏跟前儿已将卖乖这一技能练的炉火纯青,乖巧点头:“记着了,我们会听婶子话的。”
“得了,忙你们的去吧。”苗胖婶子从口袋里抓了一把炒花生给了周家两姐弟后就走了。
周蜜拉着周宁继续往上游去,走到没人的地方,看着一脸忧心忡忡的弟弟问道:“咋了?这小脸儿皱的,跟丢了一吊钱似的。”
周宁拧着眉头:“姐,咱真要把炒河螺的方子给里正啊?凭啥啊!这是你想出来的方子,怎么能便宜外人?!”
周蜜把竹筐放到河岸边儿,看着清澈的河水里面不少鱼苗在石头缝隙里躲藏着觅食,招手叫周宁过来看:“你瞧,这些鱼苗苗,如今才手指大,只能躲在浅水河滩处觅食,躲避那些比他们体积大的鱼。可有朝一日,等它们长成了,今日这些天敌,则就成了它们口腹之物。可一切的前提都是它们得先活下来,才有长成那日。”
周宁瞬间了悟,点头道:“姐,你说咱们现在就是这些鱼苗苗,得先躲在石头缝里找吃的,里正就是咱家的石头缝是不?”
周蜜笑着揉了揉周宁的脑袋:“聪明。而且你要记得,独食难肥的道理,你总要从手指缝里漏下去一些,给人分抢才不至于称为众矢之的,明白吗?”
从河边回来,周蜜在空间里特地多存了一些河螺,这两日村里去河滩上摸河螺的人越发多了,想要大一点的河螺就得走更远的路,来回时间全折腾在路上。
多存一点,节省时间。
回家把东西放下后就周蜜就带着周宁直奔里正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