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通过针孔摄像头目睹了一切的杜嘉可谓是咬牙切齿。
天知道她听到纪木诬陷自己的时候自己有多想过去宰了他。
她本不该轻信闻深所谓的“朋友关系”,从第一眼便知二人间绝非寻常。
而当纪木亲口揭露自身丧尸的身份时,更是令她心头一震。
能够运用人类语言,且行为举止几近常人的丧尸,无疑是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然而,纪木展现出的微乎其微的攻击性却让她心底滋生出一丝异样的念头。
毫不犹豫地,她拨通了科研院的电话,通话结束后,杜嘉的面庞上悄然绽放出一抹阴冷而决绝的笑容。
“纪木,你死定了。”
接下来的日子,不知道为什么,闻深就很少与纪木见面,似乎自那日之后连态度都便冷淡了许多。
纪木也懒得管他,反正这样也自由自在。但其实他比谁都明白闻深为什么不来找他。
而他要做的,就是顺水推舟。
三个月后。
纪木外出任务时不慎遇袭,当时他专注于采摘科研院要求药草。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突然就感觉到眼前一黑,像被重锤狠狠抡过。
当纪木从混沌中醒来,迎接他的却是冰冷的手术台与束缚带的压迫感。
眼前,一位青年医生正俯视着他,尽管口罩遮掩了大半张脸,但那双眼眸却透露出熟悉的光芒。
“你……”
纪木心中涌起难以置信的情绪,声音因震惊而颤抖。
“你是季聪渔?”
“你居然没死?!”
季聪渔微笑着点了点头,仿佛昔日那位温文尔雅的青年再现。
“见到我很意外吗?托你的福,我还没死。”
话音未落,周围科研人员的身影便映入纪木眼帘,令他内心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面对纪木的质问,季聪渔依旧保持着那副温和的笑容,轻柔地抚过对方的脸颊,语气低沉却充满磁性。
“我们如此相像,我又怎会舍得伤害你呢?”
紧接着,他压低声音,在纪木耳畔轻语。
“放心吧,杜嘉说你是丧尸,所以我们只是想研究一下而已。”
纪木眼中闪着森冷的光。
“我不同于其他丧尸,只要我想,你们连我的皮肤都无法割破。”
一旁的一个研究员不信邪,拿着手术刀试了一下,结果纪木的皮肤无比坚韧,手术刀断了。
“季博士,这……”
季聪渔目光投向纪木。
“我有办法。”
不一会儿,闻深来到实验室,开门进去,就微微皱眉。
“还没好吗?”
纪木垂下眼帘,嘴角抽了抽。
【渣男,提起裤子不认人!】
“他不肯配合。”
纪木看着季聪渔缓缓摘下口罩,观察到闻深眼神终于亮起。
“聪渔,你真的……”
季聪渔却是避开了闻深的拥抱,指了指被绑在病床上的纪木。
“闻深,只要你能让他配合我们,我就和你在一起,怎么样?”
纪木心中暗自吐槽,表面却不动声色。
【哟,原来是白月光回来了。】
“聪渔,其实不必如此……”
见闻深神情复杂,欲言又止,季聪渔不由得轻蹙蛾眉。
“什么叫做不必?!”
就在此时,杜嘉猛然从门外闯入,直奔闻深而去,她双目含泪,眼眶泛红。
“闻深哥!就是他杀了爸妈啊!”
“我全都想起来了!”
闻深听罢,猛地抓紧了杜嘉的肩头,力度之大仿佛要嵌入骨肉之中。
“你说什么?!”
他的声音在静谧的实验室里回荡,尽管四周挤满了人,此刻的气氛却压抑得令人窒息。
纪木的目光闪烁着玩味的光芒,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幕,心中暗自点头。
【杜嘉大妹子好样的!老爹给你竖个大拇指!?(?^o^?)?太给力了!】
杜嘉的表现果然未令他失望。
她发现了隐藏在房间内的伪造录像,然而,纪木早已在录像中植入了精神暗示。
因此,当杜嘉开启录像的刹那,那隐匿其中的精神力量便即刻触发,将她的记忆悄然引向了另一个方向。
杜嘉大喊大叫着要杀纪木,仿佛已经失去理智,根本无法冷静下来。
“不……这不可能……”
闻深呆在原地,似乎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呢?”
杜嘉哭得浑身颤抖,声音里带着绝望。
“我亲眼所见,绝对是他!”
突然间,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急忙翻找着自己的口袋。
“对……对了!还有录像!”
“如果那个人不是他,他为什么要藏匿这段录像?”
随着杜嘉的话音落下,闻深的面容上掠过了复杂的情绪变化,最终归于一片空白,仿佛连灵魂都被抽离,脸色苍白如纸。
录像虽短,但画面中的情景却是如此清晰,令人触目惊心。
杜嘉的眼泪不停地滑落,整个人陷入崩溃边缘。
要知道,闻深的父母同样是她的养父母啊!
录像中,透过昏迷不醒的哥哥手臂间的缝隙,杜嘉看到了一只挣脱束缚的丧尸正缓缓起身,转身面向他们,满是血迹的脸庞令人毛骨悚然。
她惊恐地发现,倒在地上的父母已被鲜血染红。
而那只丧尸那模糊不清的侧影,竟赫然是纪木的模样。
录像几乎已将纪木推向了深渊,然而即便无需这些证据,纪木亦深知自己已在闻深心中被判了死刑。
因为季聪渔回来了。
季聪渔缓步上前,目光掠过纪木,旋即径直走向闻深,轻拍其肩,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
“如今,你还打算继续庇护他吗?”
闻深如同被机械操控般转头望向纪木,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
“是你做的吗?”
他声音低沉而颤抖。
“你知道答案的。”
纪木的回答平静如水,却似利刃般割裂着闻深的心房。
“或者说,你希望得到怎样的答案呢?”
尽管语气无波无澜,却字字锥心。
“动手吧。”
闻深退离手术台几步,声音里透出决绝。
“他曾经说过,愿意替我去死。”
言毕,视线再次落在被紧紧束缚的纪木身上。
“你不是说过喜欢我吗?”
纪木微微偏头,仿佛回到了初遇时的模样。
“我喜欢你,很喜欢,始终如一,但仅此而已。”
即便身处劣势,纪木依旧保持着那份高傲,眼神中弥漫着冷冽与嘲讽,这份超乎常人的冷静与不屑,令人难以移开视线,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动手吧。”
面对季聪渔高举的手术刀,纪木嘴角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目光越过季聪渔,投向不远处的闻深。
“闻深,你会后悔吗?”
闻深避开他的眼神,心中涌动着莫名的不安。
明明是亲手复仇的机会,为何仍感到心悸难安?
“不会。”
“不。”
纪木意味深长地一笑,声音低沉。
“你会后悔的。”
“一定。”
话音未落,纪木的手无力地垂落。
实验室内弥漫着刺鼻的血腥气息,一些人难以承受,纷纷夺门而出。
铁制的支架已被鲜血染成暗红,捆绑纪木的绑带深深嵌入了他的肌肤之中。
突然,实验室里有人失声大叫。
“这是怎么回事?!”
闻深几乎是立马走到了那人面前,质问道。
“怎么了?”
“他他他………”
那人几乎是吓得说不出话来,闻深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确实不由得双眸剧颤。
“怎么回事?!”
“他怎么没有晶核?!”
闻深几乎是难以置信地后退数步,纪木的心脏处只有一团能量。
没有晶核,也就意味纪木不是丧尸或异能者。
“只是一个普通人……”
在他精神崩溃之际,季聪渔却是大笑起来。
“闻深……你真是可笑!哈哈哈哈!”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闻深也不管其他的,直接冲过去揪住了季聪渔的领子。
“算了,反正我也快没了,今天就跟你道歉吧。”
季聪渔与闻深目光交汇,直接道。
“你的父母,其实是我杀。”
季聪渔有些哀伤道。
“我不想杀他们的,但是他们非要摧毁我的试剂,说它们不应该存在。”
然而季聪渔接下来的话,却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告诉你吧闻深,纪木不仅没有杀你爸妈,还用他的晶核救下了你。”
“他只剩下那团伪核能量,不然你以为……纪木为什么是丧尸,却又那么脆弱?”
“……你以为你和杜嘉怎么活下来的?”
季聪渔的声音中满是鄙夷和讥讽,眼中的恶意毫不掩饰。
“核心用来救了你,那团伪核能量只能维持基本生命活动,而被破坏了躯体,也就什么都没有了。”
“所以,他非死不可。”
“不杀你和杜嘉的代价,是把他在中央的身份地位给我,我来代替他回去。”
为了弥补良心上的不安,季聪渔告知了所有真相。
“他当初为了你挖了晶核,放弃了地位,身份,现在又为了你去死……哈哈哈哈!闻深!你就是个笑话!”
季聪渔说完这句话便开始变得面色苍白,他本来就是病躯。
“而且,你以为他是替身吗?”
季聪渔捂住绞痛的心口,嘲讽道。
“其实根本不是他模仿我,而是我模仿他!”
“你以为玩的是替身?赝品?闻深你就是个**!”
“你他妈玩的是正主!!”
季聪渔靠着手术台缓缓滑落,他瘫坐在地上,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纪木说的没错,你他妈就是贱!”
“不……不是这样的……”
闻深此刻的笑声几乎比哭还要难听了。
闻深突然想起了那段录像,当那段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闻深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缓缓按下播放键,目光紧锁屏幕。
然而,当那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之际,他却猛地按下暂停,仿佛试图冻结时间本身。
录像机从指间无声滑落,跌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画面定格在那人脖颈处,那里本该有一枚如同绽放玫瑰般的胎记,如今却空无一物。
没有胎记。
“我究竟做了什么……”
闻深的声音低沉而绝望,回荡在空荡荡的手术室里。
他曾将仇敌视为生命中最纯净的存在,却亲手将挚爱之人推入无尽深渊。
此时此刻,纪木曾经说过的话语再次浮现脑海。
“我喜欢你,很喜欢,始终如一,但仅此而已。”
眼前,躺在手术台上那位少年静静地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苍白脸颊上投下淡淡阴影。
“……你不是喜欢我吗?”
闻深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痛苦与迷茫。
然而,四周寂静无声,没有任何回应。
正如纪木所预言的那样。
“你会后悔的。”
“一定。”
与此同时,在C市某个角落,纪木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轻轻蹲下身子,靠近面前盛开的花朵,鼻尖轻触花瓣,眼中闪过一抹温柔之色。
“爱而不得,得而不惜。”
随着这句话悄然落下,清冷女音随之响起。
【第一目标,攻略完成】。
……
“咳咳咳……”
纪木咬牙忍着剧痛,艰难地攀上了河岸。
【痛痛痛!(?ó﹏ò?)这是被挖肾了吗这!】
苍白的面容上,痛苦与疲惫交织,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滑落,沿着尖锐的下巴滴入泥土中。
“居然又掉进河里了,真倒霉……”
正当他自嘲之际,那熟悉的清冷女声再度响起,其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揶揄。
【多亏我赋予你的能力,否则你早就死了。】
【是是是,多亏了好姐姐,我才能拥有这么多马甲!(*^ω^*)】
纪木强撑起一抹微笑,仿佛夏日里最温柔的微风拂过湖面,激起层层涟漪,令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谢谢姐姐的大恩大德!(?ò?ó?)】
然而,面对他的感激之情,那清冷女声却依旧不为所动。
【少耍嘴贫。】
清冷的女音未带有一丝波动。
【你的任务目标不止一个,并且难度将会逐级递增。】
纪木浑身被河水浸透,周身的不适并未削减他的斗志,反而令他嘴角扬起一抹轻笑。
【说这么吓人干什么?把我的斗志都消磨没了好嘛(`Δ?)!】
他微微垂眸,眼底的光芒深邃莫测。
【只要撒饵撒得勤,不怕鱼儿不上钩!】
纪木的气质锐利张扬,仿佛无瑕白玉在暗夜中迸发出炽热的火花。
【C市是吧?先处理好伤口,不然面都没见到我就先下线了,岂不是太憋屈了?】
言罢,他径直走向已经一片废墟的药店。
正当纪木挪开几块残砖时,一个被掩埋于废墟之下的人影映入了他的眼帘。
【哎……?这不是我吗?】
纪木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震惊地瞪大双眼。
【卧槽!这不会是老子的马甲吧?!】
【是的。】
清冷女音响起。
【你的精神体脱离了b市的躯体,但还没有融合c市的马甲。】
纪木:……合着我现在就是精神体在飘?
【没错。】
清冷女音模仿着电子音。
【精神体会痛是因为b市马甲解剖的余韵传导延迟,但你不用担心,等你融合c市马甲后,就不会存在这种问题了。】
【……我真是谢谢您嗷(?_?)】
纪木整发愁怎么回归马甲,不远处就传来了车辆行驶轮胎滚地的动静。
【第二目标出现,开始融合。】
清冷女音落下,纪木便感觉自己不受控制地飘向了废墟中的身体。
【哇塞!豪丸豪丸!美醉了哈!?ω?】
纪木感觉很新奇,黑暗渐渐遮蔽一切,那道清冷女音蓦然响起。
【请谨记,已攻略成功的目标也有一定概率会与你再见,到时候请务必妥善处理。】
纪木:……???
当纪木从沉睡中苏醒,映入眼帘的是医院那标准的白色天花板与周围忙碌的医护人员。
他们的声音此起彼伏,重复着。
“真是奇迹,简直是个奇迹。”
纪木微微垂眸,目光落在自己那双不久前还沾满鲜血的手上。
此时此刻,它们已恢复了往日的洁净,尽管略显苍白,却依旧保持着那份独特的修长与细腻。
“你醒了……能听见我说话吗?”
一位女医生俯身靠近,用一种温柔至极的语调询问道。
纪木面色苍白,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轻声回应。
“可以的。”
女医生凝视着他,眼前这位青年拥有着极为精致的五官,尤其是那双仿佛小鹿般无辜的大眼睛,更添了几分脆弱的美感。
“不过,现在还有些头疼……”
纪木的声音低沉而无力,这种状态自然而然地触动了她内心深处的母性。
“你已经昏迷了太久,被陆先生送来时浑身是血,把我们都吓坏了。”
“竟然能在昏迷三个月后醒来,真是难以置信。”
“陆先生……”
纪木睁大双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是陆盛消先生,我们一会儿会通知他你醒过来的消息。”
纪木无辜地瞪大双眼。
“好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什么昏迷三个月,他只是用精神体在外面玩了三个月,直到疲倦才归来了本体。
“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不起。”
纪木尽力地点了点头,语气真诚。
女医生不禁伸手轻抚他的发顶,心中感叹。
“真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而且长得这么好看。”
“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面对提问,纪木轻轻摇头,眼神中流露出一抹迷茫。
“……我忘记了。”
女医生轻叹一声,目光转向手中记录的资料。
“你叫纪木。”
“陆先生送你来时,随身带着一个背包,里面装有你的个人信息。”
“我们复制了一份,有空时多看看,有助于恢复记忆。”
纪木乖顺地点头答应。
“好的,医生姐姐。”
当得知纪木苏醒的消息,陆盛消的心头不禁泛起一丝波澜,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那天执行任务时意外发现纪木的情景仍历历在目,却未曾预料到他会成为幸存者之一。
尽管如此,在纪木昏迷期间,陆盛消并未亲自探望过他。
毕竟,在他看来,那不过是一次偶然的救助行为,无需过分牵绊。
然而,出于人道主义考虑,他还是默默支付了纪木的所有医疗费用,这已是他能做的最大限度的帮助了。
即便如此,连陆盛消自己都未曾料到,纪木竟能从死亡边缘挣扎回来。
回忆起那天,少年浑身是血地躺在废墟之中,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机,那画面至今仍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此刻,陆盛消刚擦拭完手中枪械,不禁揉了揉眉心,试图驱散那些纷扰思绪。
步入病房前,陆盛消看到纪木正倚靠在床上翻阅着自己的档案资料。
尽管动作细微,但苍白的脸庞上已渗出一层细密汗珠,因身体过于消瘦,病号服显得格外宽松。
而那双白皙的手背上暴露出的青筋则更显突兀,却别有一番美感。
尽管纪木表面专注阅读,实则心神早已飘远。
【陆盛消,他就是第二目标?】
纪木洁白的额头虽已被清理干净,但仍隐约可见几道划痕。
眉角处贴着纱布,从脸颊延伸至颈部,凸显出他脆弱不堪的血管。
【是的。】
清冷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可他像是个好人……我都下不了手了。】
【看来,你的情感剥离还不够彻底。】
纪木轻叹一声,内心充满矛盾。
【我的优势就是伪装,但情感剥离的话反而会不利于我流连于不同的人之间。】
女声继续说道。
【但根据预测,若非你介入,结局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原主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最终在脑死亡后被陆盛消带回,用作器官移植库;要么他作为科研天才醒来,却被陆盛消利用,泄露核心机密,最终在一场争执中摔下楼梯身亡,而陆盛消虽幸存,却落得双腿残疾。】
听完这一切,纪木不禁打了个寒战。
【天哪!Σ(っ°Д°;)っ这家伙竟然比闻深还要狠毒……】
他尝试起身,却因动作过大,扯痛了脖颈上的伤口,脸色变得更加惨白。
【他对原主就没有一点感情吗?哪怕是爱,哪怕仅仅是愧疚或怜悯也好。】
【或许会有爱吧。】
清冷的女音似乎也在努力思考着。
【但他更爱他自己。】
病房门轻轻开启,陆盛消身着一袭黑色运动装步入。
俊美无俦的面容上不带丝毫表情,目光直视前方,径直走进来。
“你醒了?”
纪木凝视着陆盛消,眼神恍惚,视线渐渐模糊,眸中氤氲起一层难以言喻的水雾。
“是的,陆先生。”
面对此景,陆盛消心头泛起微妙的情绪。
原本他计划若纪木未能苏醒,便将其带回,利用其健康的器官替换自己已开始衰竭的部分,以求延寿。
而今纪木意外醒来,令他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
陆盛消望着那双如小鹿般清澈无辜的眼眸,顿觉先前的念头无比罪恶。
“……医生说你失忆了?”
他的声音听上去依旧冷硬。
“是的,陆先生。”
纪木的声音细碎如风中落叶,仿佛随时可能消散。
陆盛消心绪微动,旋即皱起眉头问道。
“你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陆先生,这个问题是否有些强人所难?”
纪木缓缓抬首,那双因疑惑而略显圆睁的眼睛,宛如小鹿般纯净,随即露出一抹天真无邪的笑容。
“我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了,又怎会记得是如何受伤的呢?”
一滴汗水自额角滑落,沿着青年的下颌滴下,他用纤细的手指轻轻拭去。
“感谢您的帮助,等我恢复后,定会好好报答您。”
纪木诚恳道,语气真挚而不掺杂半分虚假,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与礼貌。
“等你康复再说吧。”
陆盛消轻拳抵唇,站在病床旁片刻后,转身欲离去。
“陆先生,再见。”
少年微偏着头,嘴角漾起一抹微笑,令陆盛消心中一怔,恍惚间离开了病房。
他从未在他人眼中见过如纪木这般炽烈的情感,仿佛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焰,不惜自我毁灭也要为他人带来温暖。
面对这样的感情,陆盛消一时间竟有些迈不动步子。
直到走出病房,来到走廊尽头,一阵冷风吹过,他方才渐渐平复心情,驱散心头莫名的纷乱思绪。
次日下午,陆盛消手捧花束再次出现在病房门口。
“这是……”
纪木抬起头,目光落在那束白玫瑰上,略显疑惑。
白玫瑰虽美,但在此时此地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花。”
陆盛消下颌微紧,眸光深邃。
“给你的。”
纪木愣怔片刻,随即露出温和的笑容。
“谢谢陆先生。”
即便缠满绷带,手背挂着点滴,纪木依旧俊美非凡。
病弱中更添几分脆弱之美,引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我还有事,先走了。”
陆盛消俊朗的脸庞上隐约透出一丝阴郁。
“陆先生……!”
纪木的声音突然响起,陆盛消脚步一顿,回过身来。
“怎么了?”
他看向青年,正对上对方清澈无邪的眼眸。
“实在是感谢您的帮助。”
纪木始终保持着礼貌的态度,言谈中多次提及感谢。
“如果您有任何需要,我希望可以帮到您。”
听到这话,陆盛消垂在两侧的手轻轻颤抖,脊背不自觉地挺直。
他早已调查清楚纪木的一切,所谓的帮助又意味着什么?
心甘情愿地被利用吗?
望着眼前这位身穿朴素病号服,发丝柔顺贴合额头,眼底纯净无瑕的青年,陆盛消心中竟生出几分罕见的好奇。
他淡淡地应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