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二十一世纪新青年美少女一觉醒来变成湖州府底下荆湖县城下边长宁镇上沈家的三丫头这件事,沈三清用了大半个月勉强接受。之后又用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来适应,基本适应了长宁镇上的生活,才习惯了当沈三清的日子。
“三妹儿,人又哪儿去了?怎么一转身就又不见了。”沈三清家里在长宁镇上算是个老户,宅子也是祖上传了好些年传下来的,虽说近年来家里没出什么有大出息的子孙,但守着祖宗传下来的家业,平平淡淡过个日子倒也还行。
眼下一进门没在堂屋天井见着三清就扯着嗓子找人的是沈三清的阿娘,一个十分爽利精神的中年妇人。覃氏娘家是荆湖县城的,家里在县城开了个小杂货铺,十六岁嫁到沈家没几年,就给沈三清他爹沈继海一连生了三个孩子。
头两个是小子,大郎沈一琅今年二十四如今在县城里读书,二郎沈二柏从小性子野家里管不住,十四岁上就不愿读书在县里给人当铺里当学徒。但也不知道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时刚满十八的沈二柏就瞒着家里投军去了。
这事当时别说沈家,就是隔着两条街的邻居也都知道,但人早就跑得没影了,也不是说让回来就能回来的。最后覃氏和沈继海急一场也就罢了,只说孩子大了随他去吧。
还有就是沈三清这个幺女,覃氏生沈三清的时候就做梦都想要个闺女,生下来之后见果然就是女儿,夫妻二人自是高兴得很。从小就把这个女儿捧在手心里养着,平平常常的人家愣是养出了个娇娇儿。
“娘!我在后边呢!”可惜原主那个娇娇儿身子骨不好,小时候就磕磕绊绊的三天两头的病,去年更是一场秋雨把人给吹倒了就再没起来,之后还是换了如今这个芯子来,沈三清这个闺女儿才一日比一日的见好。
“说了多少回了,井里头水凉不能这么泡着,又想再病一场是不是。”沈家格局不大不小,从门外进来是个影壁,绕过影壁就是个周周正正的天井和堂屋,围着天井而建的两层小楼秀气又精致,是个典型的南方宅子。
二楼主屋住着沈继海和覃氏,左边的一溜长点的屋子给了两个儿子还有个小屋做书房,右边两间小点的全归沈三清,一间闺房一间绣房。用沈三清的话说真真是地方不大,却是把能给置办的都置办齐了。
穿过堂屋之后又是一个比前再大点的天井小院儿,这处一楼一家人拿来当吃饭的地儿,后边还搭出去一个小屋当厨房。二楼一半放东西一半给了两个长工和家里的老妈妈住。
最后头就是后院,到底是平常人家,说是后院其实就是拿围墙大概围了围的一块空地。好在院里有口井,井边摆了石桌石凳和一颗老大的树,叫人远远的瞧了还有些野趣儿。
现在天气热,三清少了空调加持就全靠后院这口井里的井水续命。此时她挽起裤腿光脚踩在盆里,一手拿着刚在井水里镇过的果子,还有只手也没闲着,摇着蒲扇扇风,那样子别提多没个女儿家的模样了。
“娘,您又不是不知道自从我病好了之后就怕热,不这么着万一中暑了更难受。”沈三清自打从那场大病里挣扎好了之后,不光自己慢慢学着做好沈家三姑娘,也在慢慢的把自己的性子往这具身体里融。
就这么潜移默化的沈家人也都适应了现在这个性子更外向,但身子骨也更好的女儿。只觉得那一场病也许也不全是坏事,虽说叫全家跟着担惊受怕老大一回,但覃氏看着眼前笑得开怀的女儿,便觉得旁的都不要紧了。
“你啊,总有歪理,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覃氏从从前边过来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往三清跟前的水盆里摸,感觉盆里的水确实不是那么凉得沁人才把手收回来。
“怎么是歪理,这大夏天的不能太热了,都说苦夏苦夏的,之前我哪年夏天不得热得掉好几斤的肉,还得中暑好几回,可难受了。”
之前沈三清身体不好,家里就越发的这不让碰那不让干,这么热的天多吃点凉的也不让。可越是这样姑娘的身子就养得越弱,倒是现在大大咧咧着反而什么都好了。
今天也是如此,沈继海一大早就出门会朋友去了,大哥一贯在书院不怎么回家,覃氏吃过中午饭也挎着篮子带着针头线脑去隔壁找人扯闲谈去了,家里除了一个在沈家待了大半辈子的老妈妈,和几年前逃荒逃到镇上被沈家买下的一个小丫头铃铛儿之外,就三清一个人。
夏天外边热得叫人懒得出门,中午睡了午觉醒来又是一头汗,沈三清热得受不了了才躲到后院来贪凉的。这会儿见覃氏过来,虽嘴上振振有词的,两只脚丫还是老老实实从凉水里出来。
“行行行,我是说不过你这丫头。”覃氏看着女儿面目姣好的模样和白里透红的气色,好歹没再在这上边继续数落女儿,“刚刚张家大郎送来几只鸡,前两天你刘婶儿给我们送了一碗红烧肉来,你待会儿送两只鸡过去。”
“嗯,我这就去。”沈三清点点头乖巧应下,把鞋袜穿好收拾整齐之后就抬腿往前边走,但走到门槛边的时候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一般把腿又缩了回来,“娘,我不敢抓鸡。”
沈三清上辈子招猫逗狗她算头一号,但什么鸡鸭鹅这一类的,只要看着它们迈着小步伐冲自己过来她就打心底里发怵。如今多活一辈子到了这小镇上,虽习惯了家里邻居总有些活物互相送送,或是养着,但真要她抓她还是不敢。
“早给你准备好了,提过去就行。”覃氏看着女儿有些羞赧的模样,原本想说说女儿别太娇气的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女儿是自己养的,既是养的娇贵些又哪能怪女儿太矜持。
“诶~”沈三清一听这话开心了,去前院天井里提上装着两只鸡的竹笼子,又摸了摸兜里的几个铜板想好了等下要买哪几样零食,才高高兴兴的出门去。
覃氏说的刘婶子家就在沈家隔壁巷子里,沈三清提着鸡笼几步路就走到了。只不过今天不知道怎么个情况,刚进刘家这条巷子三清就觉得比平常人多些,等走到刘家门口的时候就更是发现刘家对门那户人家门口,莫名其妙的围了一圈人。
要是放在以前,这热闹沈三清绝对得好生瞧瞧,可如今自己到底还是个未嫁人的姑娘,对门外边围着的不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就是那些嫁了人的妇人,自己可不好往上凑。
“婶子,我娘让我给您送两只鸡来,您看放哪儿合适。”刘家比沈家的屋子更小点儿,里外就一进也没什么影壁这那的,平时家里有人大门也就半掩着,三清一看就知道家里有人在就直接推门进屋了。
“清姐儿来了?”刘婶儿本家姓伍,还未出嫁前就是镇上出了名的大嗓门,她人还在厨房里忙活听见三清的声音也没回头,就这么一嗓子吓得竹笼子里的两只鸡都跟着一哆嗦。
“你娘也是,这么热的天怎么还让你出来,这鸡什么时候送不不行。”伍氏洗了洗手从厨房出来,看着林清手里的鸡嘴上虽埋怨覃氏不该这么热的天使唤三清,但脸上的笑模样还是很实诚的。
“去别人家我或是懒得动,来婶子家里我却是高兴得很,婶婶,今天你做的什么味道的冰碗啊。”大夏天的沈三清第一怀念空调,第二思念冰棍,伍氏能干每到夏天总会做些不同口味的冰碗,三清最爱来她这儿蹭个吃的。
“就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来的,厨房里都备好的,赶紧去拿。”伍氏知道沈三清怕鸡鸭,接过她手里的竹笼子就把人往厨房推。伍氏只有两个儿子都不小了,这些零嘴儿他们都不怎么吃,就沈三清稀罕得紧,伍氏也就愿意给小丫头做这些。
“婶婶,刚进来的时候看对门可热闹了,出什么事了吗。”沈三清洗了手进厨房没一会儿,就端了碗红糖山楂味的冰碗出来,坐到伍氏身边一边吃一边还不忘问门外的热闹到底怎么回事。
“没出什么大事,对门那户人家的男人曹老二听说是在县城一大户人家家里当管事的,男人常年不在家女人进进出出话也不多。”伍氏一听沈三清问起这个立马就来劲了。眼睛里都放精光。
“这不昨天他主家少爷往咱们镇上后边那白鹿观进香,回来的路上起了兴就到曹家歇了一晚上。那少爷听说是个有功名的举子,就是去年没考好落榜了,这不从京城回来养好了身子就往咱们这儿拜道君来了。”
“举人啊,怪不得有人瞧热闹呢。”后世天天说着这个自由发展,那个行行出状元,但其实若是家里有个读书要高考的,还不是照样鞍前马后伺候着,就怕哪里疏漏了影响孩子考试。现在这可是个正儿八经有功名在身的举人老爷,可不得是这么个众人都捧着的样子。
“听说还年轻都不到三十,过两年说不定还得去京城考试去。”伍氏的丈夫在镇上药房里当账房先生,虽说不是什么耕读人家,但是读书的事听着家里丈夫儿子闲谈听得多也就懂了。
“就是命不好,娶了个妻子还没过两年好日子就死了,你说这年纪轻轻的遭了这难日子可怎么过啊,怪不得连进士都没考上。”伍氏似是叹息又带了几分凉薄语气一般说了声可惜,这八卦才算是被她定了基调。
不过沈三清听了倒不这么觉得,男人嘛最能养人最能提气永远是功名利禄,上辈子自己不是没见过单位里的那些老好人兢兢业业平平安安大半辈子,旁人都说那样的日子好。
但若是让他们逮着机会咸鱼翻身,用不着多大的出息,哪怕能再往上提个一级半级的,隔天大家再见那老实人,保准是意气风发瞧着年轻了十岁都不止。这样回春的灵丹妙药比什么都强,他可不信对门那位年纪轻轻就能中举的主儿能为了旁的影响科举。
不过这话她只敢在肚子里滚一滚,说出来到底太刻薄了些,不是自己一个还未嫁人的小姑娘该说的话。沈三清坐在伍氏家里吃了冰碗听了八卦,感觉外边没那么吵嚷了才起身回家。
没想到出门之后那些看热闹的是都散了,但又正好碰见从对门屋里出来的两个男人和一个瞧着岁数跟自己差不多的一半大孩子。两人一看打扮就知道是主仆,十有**就是这家的主人曹老二和那个主家少爷,那半大的孩子应该是个小书童。
既是碰上了沈三清也不躲就大大方方的侧身微微屈膝行了个礼,况且光天化日的也不该躲,越躲越显得有什么猫腻一般。她这般大方,刚准备上马的陈景也不扭捏,站直了身子拱了拱手权当回礼,这才重新上马带着仆人书童走了。
今日份碎碎念:我独汉三又回来了!!!
这个故事构思也有蛮久了,历史背景大概是融合了明朝和清朝,但是还有些私设bug大家千万不要计较哦,都是为了剧情~
老规矩,第一章评论掉落红包~让我也蹭一个开门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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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