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小小年纪,初露端水大师的风范。他这边一得了贾母的许可,吃饭的时候好好的表了表孝心。
宝玉吃了晚饭就拉着青君,几乎是小跑着,到了王夫人的院子里,一进屋子,便一头滚在王夫人怀里。王夫人便用手满身满脸摩抚弄他,宝玉也搬着王夫人的脖子说长道短。①
宝玉腻歪在王夫人身上,扭个麻花似的。青君坐在一侧,都没眼看。
青君默默的品了品茶,又默默的品了品端水大师和中央空调的区别。她觉得最大区别便在于对象的感受。中央空调的对象觉得男人对所有的女性都一视同仁,非常温柔,就不乐意。而端水大师吗,就相对高阶了。端水大师的对象们都觉得对自己不错,不会埋怨。
青君只觉得,宝玉真是另类的人才。别说她穿越后做不来,穿越前就是她最渴求母爱的时候,也做不来这么依偎的动作。
青君不打算继续围观了,便在心里盘算到江南后的打算。她准备考察下江南周边的书院情况,看荣宁二府能否联合办个新书院,还是走赞助的路子,这算是为贾政、贾珠谋的后路。也有她的私心。让贾敬做个“金主”早早搞出新发明来。
除了学院这块,她还打算观察下能否进行海外国际贸易,实地考察下如今的“金融”情况。除此之外,帮助林姑父兼师父度过江南官场的危机,救下林弟弟等等事情。
一番思量后,青君理了理思绪,心里暗暗嘱托自己自己慢慢来,不要急躁。如果以前为了自己才努力救一下荣宁二府,现在是为了进宫的元春,而不让荣宁二府成为扯后腿的存在。
青君心有计划,打算一步一步的实现。
青君觉得自己从根本上是个理智派,而宝玉是个情感派。
青君是这样想的,但宝玉却不是这样想的。若是问他,他这一套套的,怎么学来的。那宝玉要回答,都是身边的好姐姐言传身教的。
青君若是知道宝玉的回答,那必然是要绝倒的。
王夫人被宝玉哄开心了,也不计较他在贾母上房里哄贾母说,什么心里只念着祖母的话。
王夫人又担心贾政不同意,便问宝玉和老爷提过要去江南了吗?“仔细着老爷打你。”
宝玉表示自己已经不是三岁的宝玉了,他成长了,他已经成长为不怕老爷,是能主动去找老爷奉献孝心的乖儿子了。
青君看自吹自擂的宝玉,暗自吐槽,“那你可真棒棒的。”
宝玉拍着胸脯表示,“我和老爷关系好着呢,若是老爷能把膝盖借给我坐坐就好了。”
“你怎么不上天呢。”青君再次吐槽,她是没眼看宝玉胡吹了,她想走人。青君和王夫人说完她明日去舅舅家去辞行的事情就要离开。
宝玉一见姐姐要走,他就撒开了王夫人的手。牵着青君的手,要一起走。
王夫人半放心,半忧心。嘱托青君陪宝玉一起去和老爷说。
出了院子,宝玉就向青君卖乖,“姐姐,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要江南,不过我宽宏大量的原谅你的。”
“什么话都被你说完了……”要不是还牵着宝玉的手,青君就要捏他鼻子。早晚有一天,青君要把《匹诺曹》的童话故事说给他听。
两人走到贾政的书房,方才还在王夫人屋里吹大话的宝玉,面对着冷面爹的严肃模样,还是发憷。
上次获得亲爹的鼓励,宝玉懂得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用功课换老爷的许可。可他现如今手里没什么功课出色作为筹码,只能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鼓足勇气说道:“老爷,我要哥哥姐姐一起去江南。”
“我有说不让你去吗?”贾政抬头,看宝玉,又要皱眉。
宝玉先是被亲爹的冷脸吓了一跳,又因为这番话感到惊喜。
宝玉这一高兴,就恢复了他的性子,立即走过来抱着贾政的胳膊摇了摇,“老爷真好。”
贾政身板挺的很直,儿子乍一亲近,他几乎冷汗簌簌了。他是把宝玉的手推了不是,不推也不是。他受过的教育不允许这么亲近,但他心里又已经下了决心,尽量不呵斥孩子们。
他就只能忍着了。
还好,还好,青君没有摇他的另外一个胳膊。别说,他还有点怀念。青君更小的时候,他还偷偷躲着人,抱着青君在他膝盖上教青君读书呢。
眼看青君越来越大,他是在没有机会亲近女儿了。还有点遗憾呢。
贾政嘱咐宝玉,“听你姐姐的话,别给你姐姐惹事,别瞎闹。”
宝玉鸟啄食一般的频频点头。
贾政又嘱托了姐弟俩个,说道:“咱们大家出身,要有涵养,有体统,要怜贫惜弱。若是族里有什么难事不平事,写信回来。”
贾政又特意嘱咐青君,“你主意大,到了江南更没人拦得住你,我也愿意放手让你去做。但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和你师父、珠哥儿商量着来。你是个女孩子,出门露面的事情,无论如何都容易吃亏些,多指派兄弟们去做事。也不必怕事,贾史王薛四家,都会在背后支持着她,若是吃了些亏,也不必畏缩。”
青君在这个注重儒学的父亲身上,体会到了一腔父爱。青君表达不出什么,只点点头应下。
待青君和宝玉离开,贾珠也到了父亲的书房。两人谈的更多,更久。
次日,贾珠、青君、宝玉去王家一趟,拜别王子腾和舅妈。青君让何嬷嬷和跟着去的丫鬟们都回家聚一聚,这一去江南,说不定要待一两年。
到了王家,王子腾要把广州的事情和青君说一说,青君也让贾珠一起听一听。
王子腾让广州的门子以后把信直接送到江南,让他们商量着来,他事务忙,也不必事事禀告他。
青君提议,他们在江南的来往书信,抄送一份送来都中。这类似邮箱的发送和抄送了。抄送嘛,可看可不看。不过事后检索起来,更加方便。王子腾也点头同意了。
贾珠、青君、宝玉都要去江南的事情最终是敲定,并且众人皆知了。
贾敬立即做了判断,他要去开江南分部。
贾琏心里则有点苦涩,尤其是对比珠大哥的“待遇”,他去江南休养,他妻子、他妹妹弟弟都愿意陪着去。比较起来,他的亲爹别说为他打算理都不爱理他,他的继母贪婪吝啬,执拗又不聪明,他没个同母的妹妹弟弟,倒是有庶出的妹妹弟弟。
真真算起来,并没有特别的亲近人。他现在唯一的期盼,就是娶一个心心相通可以给予他家庭温暖的妻子。
青君和宝玉临走之际,把府里的同辈们见了一遍。宝玉还保证道,他一定会给大家带礼物。迎探文惜四姐妹都眼巴巴的看着宝玉。探春的目光尤其热烈。
赵姨娘从探春奶嬷嬷口里得知了探春的表现,就极其不开心,觉得探春不够和她贴心贴肺。满府里,唯独探春和贾环是她最生养的,探春这个丫头居然去讨王夫人孩子的好,真是白养了,跟她不是一条心可还行,她可要好好掰正。
赵姨娘还打算等王夫人的孩子都走了,她可以好好的做点事,往老赵家多扒拉些东西才是要紧。毕竟她是荣国府家生子出身,府里头多富贵,她可是眼馋了久了。之前老爷眼里心里都只要王夫人的四个孩子,可是走了。
现如今满府里,唯独她这个姨娘有子有女,她腰杆子还是挺的硬硬的。老爷就是为了看看这对儿女,也要多来她屋子里,到时候可不就能趁机要“好处”了。
赵姨娘算盘打得好,那边周瑞家的已经向王夫人“建言献策”,问王夫人要不要抱养贾环?王夫人还在斟酌,是要抱养探春呢,还是抱养贾环。
而第二天,贾母就直接说了,宝玉和青君一走,她就感到空荡荡的,就把府里的丫头们都抱过来吧。
迎探文惜四姐妹就搬过来跟着贾母一起住了。王夫人也不必纠结了,只剩这一个哥儿,她必须把贾环留在身边养,以防狐媚子惹是生非。
赵姨娘的打算算是全部落空,恨的只能半夜里咬被子。而另外一个咬被子的就是王善保家的了,她都打算好了,就被贾母这一个行动全部化解了。无比心塞。
而此时的府里暗斗,青君则全然抛在脑后。她正坐在去扬州的船上,欣赏着京杭大运河的繁华,然后她终于有了机会,向宝玉讲一讲《匹诺曹》的故事了。
“有一个木匠……”青君的讲述,引起了黛玉和诚悬的好奇。他们都托着腮,听的极其入心。唯独宝玉捂住自己的鼻子,他总觉得姐姐看向他的目光“阴恻恻”且“不怀好意”。
宝玉闷闷道:“为什么说谎就要鼻子长得长?”
青君道:“你爱说谎吗?”
宝玉立即摇头。
青君便道:“那你怕什么。”
但宝玉还是捂着自己的鼻子。
宝玉:保护我方鼻子。
此时,远处另外的船有人朝他们挥手,宝玉眼尖,细看下,发现是柳湘莲。立即惊喜的哇哇叫,和柳湘莲“相认”。
①出自《红楼梦》二十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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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