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霁单手撑着自己的腰,双目无神,手边的茶水都已经凉透了也不知。
“陛下,茶凉了,奴婢去给您换一杯热的来。”高德走过去,端走了茶盏。
“抄家……”
高德一个激灵,险些将茶盏给摔下去。
抄家?陛下要抄谁的家?这家可不是能随便抄的?
“算了,待会再想。”秦霁决定暂时放过自己那容量不怎么大的脑袋瓜子。
“高德,你怎么还没走?”秦霁见高德还捧着茶盏愣在原地。
高德回神:“奴婢即刻便走。”
“等一下,卫瑜的新衣尚衣局有没有送过来?”秦霁不想政务了,便想起了这事儿。
这几天已经在逐渐回暖了,可以准备着穿春衣,尚衣局的人来请示时,他就吩咐给卫瑜也做些新衣裳,算算日子,也该差不多了吧?
“回陛下,尚衣局的人带着新衣正在给殿下试穿呢。”高德小心试探过,如今陛下对下面的人称呼卫瑜为殿下不会再发火,便一直这么称呼着。
秦霁揉了揉腰慢慢站起来:“朕瞧瞧去。”
这些时日被大美人押着读书,还要学习如何处理政务,他都不敢去欣赏卫瑜的美了,只怕自己一个沉浸美色叫人家给发现了,当他是登徒浪子。
秦霁溜达着去了卫瑜试衣的地方,正好见卫瑜穿上了一身淡青色的长袍,墨发用玉冠束起,端的是一个温润如玉的俏公子。
“参见陛下。”宫人们见到秦霁来了,纷纷行礼。
“都免礼。”秦霁余光都没有给这些宫人一个,直接冲向了卫瑜,“你穿这身衣裳真好看,不对,是这身衣裳衬你。”
区区一件衣裳,怎么能和卫瑜的绝色相提并论呢?
卫瑜哑然:“陛下怎么来了?不是在思索抄家的事儿?”
他给秦霁留下了这么一个大难题,秦霁估摸着还没有思绪。
“朕没思出来,等会儿再去思,朕想先瞧瞧给你做的新衣裳。”秦霁自觉地坐下,睁着眼细细打量。
有他的吩咐,尚衣局用的料子都是最好的,而且还是按照一国皇子的标准来的,仅次于他这个皇帝,这秦国皇宫内除了秦霁这个皇帝之外并无第二个主子,好东西多的是,根本就没有人用。
“还有别的么?再换一身让朕瞧瞧。”秦霁想起了一款游戏,奇迹开头的,或许他也可以打造一个奇迹卫瑜?
尚衣局送来的衣裳有好多套,集满了各种颜色,只是卫瑜不爱有的颜色,便没有试穿的想法,看在这些衣裳都是秦霁命人给他做的的份上,也就穿给秦霁看看好了。
卫瑜换下淡青色的这一身,穿了一身宝蓝色的出来。
宝蓝色的圆领袍衬得卫瑜的皮肤更白了,秦霁看着,差点忘记了要呼吸。
大美人不愧是大美人,肤若凝脂,果真是小说里才能出现的绝色人物。
秦霁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下,确认没有什么可疑的液体流了出来,要是当着这么多的人,他堂堂一个皇帝流鼻血了,颜面何存?
“好看,你再试试那身橘色的。”秦霁催促着。
卫瑜便又换了一身。
“陛下,臣瞧着殿下穿什么都是好看的。”尚衣局的女官大着胆子夸赞道。
秦霁对女官的眼光表示了充分的肯定:“你说得不错。”卫瑜自然是好看的。
尚衣局送来的衣裳足足有七套,卫瑜挨个试下来,也废去了不少的时间。
看完大美人换衣服,享受了一把换装小游戏的快乐,秦霁便被卫瑜赶回了书房去。
“陛下今日的折子看得如何了?”
秦霁无力,能如何?依旧看不懂繁体字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然而卫瑜这个老师是真的铁面无情,把秦霁给催着回了书房就考校他的功课,秦霁都要被卫瑜给问哭了。
秦霁全靠卫瑜的美颜才坚持了下去,愣是把那厚厚的一摞折子给研究透彻了,而那一摞折子研究完,胥子业又进了宫,准备给他上课。
“臣听闻陛下骑马时扭着了腰,可要紧?”胥子业关怀道。
秦霁苦着脸:“不要紧的,朕可以。”
胥子业颔首:“那陛下的字帖可千万不能断了。”
秦霁:“……”所以老师对学生的关爱就只有这么一句话吗?
他如今是十九岁,不是九岁,老师给他授课也不可能一点一点地掰开了喂,加之胥子业授课又非常严格,秦霁每每上完这两个时辰的课,都以为自己要魂归西天。
高德见秦霁又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派他徒弟高环去御膳房传话,让御膳房晚膳再多备一点儿。
要是一国皇帝还吃不饱饭,传出去了那还不得叫人笑话死?
晚膳时依旧是秦霁和卫瑜同桌,卫瑜都已经习惯了,甚至于他在秦霁面前也很少恭恭敬敬地行礼,秦霁也从来没有同他计较过。
“卫瑜,朕用完晚膳还要回书房去做功课,就不等你了。“秦霁风卷残云似的用了晚膳,活像是放了一条饿狼在他屁股后面追,三两下就吃了个干净,又回了书房。
卫瑜独自一人享用着比他在卫国时规格还高的膳食,望着秦霁匆匆的背影,一时竟有几分感慨。
这个秦霁不是个脑子特别聪明的人,却是个肯下苦工夫的人,只要给他成长的时日,今后必定会是一个很好的皇帝。
卫瑜垂首笑了笑,他这是在做什么?替别国做打算,怕不是吃饱了撑的,他是卫国的皇子,再怎么也该为他的母国多想想才是。
秦霁回了书房,抱着功课猛啃,今天胥子业给他布置的功课有亿点点多,可是今日要是不做完,他明日又有别的事情要做,就更没有时间把功课给做好了。
抓着笔丧着脸,秦霁跟今天的功课势不两立。
高德给秦霁点了一盏灯端到书桌前放好,免得灯火太暗伤了眼睛。
“陛下,若是今日做不完,那就明日再做吧。”高德见秦霁的眼皮子都快打架了,便出声劝道。
“不,朕非要做完不可。”秦霁放下笔,狠狠地搓了几把自己的脸,勉强清醒了些,拿起笔继续。
卫瑜在寝殿里看书,这书他已经倒背如流了,翻看也不过是打发时间。
“殿下。”高环躬着身进了寝殿,“陛下说他还要再忙一会儿,叫奴婢来转告陛下,您困了便先歇息,不必等。”
卫瑜:“我知晓了,你下去吧。”
换作平日里这个时辰,秦霁再就要上床歇息了,今天居然还在同胥子业留下的功课争斗。
要把这么一个人给培养成一代才者,估计胥子业剩下的黑发都要全白了去。
卫瑜也没有跟秦霁客气,让他先睡他就先睡,而且从一开始的别扭到现在他都能在龙床睡得特别香,也不知他是怎么就变成这样的。
“殿下可是要睡了?奴婢伺候殿下更衣。”宫女见卫瑜放下了书,便上前询问道。
卫瑜对这个宫女有点印象,模样清秀,年纪也不大,还是个小姑娘,手脚干活倒是挺利索的。
“你叫什么名字?”卫瑜问她。
“回殿下,奴婢叫采莲。”卫瑜到铜镜前坐下,她便替卫瑜摘下发冠。
“殿下束发用的玉簪倒是别致,看起来像是桃花的形状。”采莲是个胆子大的,也敢跟卫瑜说话。
卫瑜拿过发簪,放在手里把玩:“你这小姑娘倒是眼睛尖。”
夜里点灯不多,铜镜前更是只有一盏灯,还能看出来玉簪雕刻的是桃花。
他生于芳菲春日,桃花遍野之时,他的母后便叫匠人打了这支桃花玉簪给他,他戴了好多年了。
与这玉簪同出一块玉料的白玉还打了一支梅花簪,是他皇兄在用,他皇兄是生于冬日里,大雪纷飞,唯有寒梅着花。
据说玉料是母后嫁给父皇时的嫁妆之一,后来给了他们两兄弟,也是图个寓意好。
卫瑜想着母后,不知怎的,一时失神,摔了手中的桃花簪。
桃花簪落到了地上,摔成了两截。
“殿下!”采莲惊呼着把已经摔碎的玉簪捡起来,“您的玉簪摔碎了。”
卫瑜的目光慢慢地凝住,看着采莲手心里的玉簪,总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
是母后送的玉簪,摔碎了定然舍不得,他的这一支玉簪碎了,不知他皇兄的玉簪是否还好好的,母后逝去多年,这玉簪,是难得的能带在身上的念想物。
“碎了就碎了吧,收起来就是。”卫瑜安慰采莲,“碎的是我的玉簪,你怎么比我还要心疼?”
卫瑜目光不再去看玉簪,拆完了束起来的长发后就去了床上。
一个人独占秦霁的大床,他不知多高兴呢。
采莲在寝殿坐立不安,眼瞧着卫瑜睡下了,便悄悄地出了寝殿,前去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