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想好了三生的正妃,不知对太子妃人选有何想法呢?”皇后淡淡问道。
沈皇帝何曾想起过前边还有个太子,一时被问住了,有些尴尬地扶额。
“如今安吉王已经是逆贼了,他那个女儿却还是太子侧妃,陛下有何想法呢?”皇后又问。
沈皇帝不胜其烦:“若不是太子执意要她做侧妃,以她的身份,做侍妾都不够。不过是安吉王遗忘的外室女,太子喜欢,这事由他自己定夺便是!”
皇后静了片刻,冷笑道:“呵呵……”
沈皇帝见她那副样子,撇了撇嘴。
太子在殿外听到这里,方抚胸放下心来。
梁恂请了长假,准备去厨子的家乡打探一下。他买了些干粮,并着几件衣裳,包了起来。猫儿在门前窜头窜脑,却也不敢上前帮他,梁恂的脸色确实比较难看。
梁恂出了房门,老梁正在数落梁恂的后娘:“你说你,整天在家呆着,吃完了也不知道把碗筷收拾了!说你两句你就驴惺惺的,啊,你就跟我犯驴!”
梁恂后娘翻了翻白眼,这几日梁恂也没往家里拿钱,老梁又开始把着钱不放了。
“你跟我翻什么白眼?不愿意过都给我滚出去!”老梁叫嚣着,踹了梁恂后娘一脚。
“别吵了!”梁恂心中烦闷,“一清早你就骂她,一刻也没停,就不能消停会儿嘛!”
“滚!”老梁张牙舞爪地作势要打人,“不爱在这家呆着都给我滚,这是老子的家!”
梁恂闭了嘴,他要科举,还离不开这个家。他本有心解释自己去向,如今看来,倒像是没有这个必要了。梁恂将包袱往肩上提了提,向门外走去。走出半里,梁恂回首,看着那个破败的小木屋,发现自己没有一丝留恋,反而有一丝轻松。花九枝有马,可梁恂觉得丢人,可怕的自尊让他张不开嘴。带着一丝惩罚自己意思,梁恂决定重新走一遍自己来时的路。
花九枝同家人庆祝完正式成为麒麟卫一员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准备休息。碧螺小丫头仿佛胖了不少,仍是笑嘻嘻地等着她。花九枝去桃园逛了一圈,发现桃花谢了,已经结出小小的青青的小果。
回想在西山大营这些日子,自己也如同这桃树一般,从一个花架子变得有了些小成果。如果没有父亲花将军的坚持,她或许不会去参选。如果没有去北林这一路的见闻,她或许就稀里糊涂地跟着江雁白回苣澜了。而父亲母亲和哥哥弟弟,都会被她连累着受人所制。
“九枝,”江雁白的声音忽然自身后传来,“可是在想我?”
花九枝惊觉回首,抬手便和他打了起来。
“我家你也敢来,真当我是病猫啊!”花九枝全身内力喷涌而出,江雁白站过的地方立刻被震出一个巨坑。
“为何如此怨我?”江雁白飞身自墙头而出。
花九枝提起轻功追了上去:“你记性真是烂!”
江雁白不一会儿便跑出去很远,寂静的树林,带着些许薄雾沼气。花九枝却无一丝害怕,紧跟着他的脚步。
江雁白终于停下来,月光透过细密的树林,连带着两人的脸都带了影影绰绰的树影,只能看清对面一个模糊的轮廓。
“九枝,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讲。”江雁白却很从容,“我不知何时惹了你,你这样子着实吓到我了!”
“北林军营,叶冠青的丫鬟,怎么,你竟忘了?”花九枝本就嘴利,将他一通训斥,“也是,我不过是你侵略大成的一颗棋子,你又如何会记得我呢!”
“原是那次,我那时紧张,一副心思都在叶冠青身上。”江雁白恍然大悟,“是我疏忽,是我的错,你就别生我的气了!”
“你去偷信,不就是想让北林与大成残杀,你好渔翁得利嘛!”花九枝冷笑,“你勾引我和苏欢颜,也是为了牵制我爹和安吉王吧!”
江雁白眼帘微垂,浅笑道:“怎么会呢?九枝,你怎能如此想我!”
“现在你得到了九公主,在苣澜皇位上又得了一份助力,恭喜你了!”花九枝瞟了他一眼,“你有时间来惹我,倒不如回去好好哄哄沈天慈。以她见色忘义的本质,没准儿会帮着你弄死自己老爹呢!”
“九枝,我还是希望,你能跟我在一起。”江雁白不知哪来的自信,说话也不再遮遮掩掩,“不管是苣澜,还是大成和北林,将来都是我一个人的!”
“切,有梦想谁都了不起!”花九枝抱着胳膊讥讽道。
“其他人,早晚都要死的!”江雁白抬着双臂,语气中满是癫狂,“呵呵,你要记得我这番话!九枝,我随时等着你来找我!”
“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吗!”花九枝懒得听他赘言,谁给的他勇气!
看着花九枝招式凌厉地冲过来,江雁白却是勾唇笑了。
两人在林中赤手空拳地比划起来,花九枝内力浑厚,掌风所到之处,枝叶漫天飞舞。江雁白在林中躲避,虫鸣停了,群鸟惊慌地扑棱着翅膀,寻求更加安稳的住处。
黑夜降临,升腾的冷淡烟气也随着点点月光飘荡着。两人打斗的这一方天地,已经几乎被荡平,满地狼藉。花九枝喘着粗气,不甘心地停了下来。两百多招过去了,江雁白却仿佛不费力气。花九枝本就于耐力上缺乏,除了一开始让他有些疲于招架之外,现在倒像是她落于下风。
江雁白见她累了,也收了手。月亮在头顶升起,明亮的光华照射在两人身上。
“你藏得挺深啊!”花九枝头脑发烫,几缕发丝由于汗水浸透,紧贴在脸侧。
“呵,江雁白!除了这个名字,你还知道些什么?”他少年气的面庞上,眼睛忽然危险地眯了眯,“除了这张脸,你可知这具身体里藏着怎样的魂魄!”
花九枝见自己打不过,懊恼地立于一旁。
“你知晓苣澜八皇子是怎样一个人吗?他想做什么,你都知晓吗?”江雁白高瘦的身影缓缓逼近,“你总是看着他一副痴情的样子,可是一直很在乎,他在乎别人不知晓他的名字,也在乎谁会成为这世界的主人!”
“我现在就来告诉你,我是谁,我姓甚名谁,你要给我记好了!”江雁白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的脸。
花九枝看着这张陌生又熟悉的面庞,既痛恨又同情:在权利面前,一个小小的皇子,在他登基前,谁会在乎他的感受呢……
“她不想知晓,”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江雁白身后,“也不必知晓!”
江雁白回首,便见顾凌风立于身后。他面上略微有些慌乱,一时未留神,竟不知他何时来的!
花九枝趁机甩开了江雁白的钳制,向后躲开了。
江雁白见她躲开,一双锐利的目光,如鹰隼般盯着顾凌风:“顾凌风,早就想跟你切磋切磋了!”
“哼!”顾凌风冷哼,都没正眼看他。
“呀——”江雁白被彻底激怒,不顾自己才与花九枝虏战,带着疲惫的身躯冲上前。
顾凌风与他切磋着,还尚有余力与花九枝闲谈:“我最近精力一直不好,你应该也看出来了吧?”
花九枝:……
“若是不小心被打成伤重,你可怎么办呢?”顾凌风一副丧丧的语气,“刚入门儿,就要伺候瘫痪的我!”
花九枝紧张地看着两人的掌风震碎了一块块巨石,还口道:“我到时候一定给你个痛快!”
“为了护你回永安,我失了点血,一直都没恢复过来。”顾凌风撒娇道,“我可都是为了你,你不许歧视我!”
“什么护我?”花九枝回想起回永安这一路平静,忽然明白过来,“谁要你管闲事,我一个人也可以!”
“呵呵!”顾凌风像只玩老鼠的猫,让江雁白打不过又跑不掉,在他的圈子里乱跑,“要不是你选的路太野,我也不会伤成这样。明明有更隐蔽的路,你却是一路光明,大摇大摆地在敌人刀下晃荡!”
花九枝汗颜,却仍是梗着脖子道:“那你干嘛不直接把我带回去!”
顾凌风手中招式更加凌厉,江雁白被他打得奄奄一息:“我是想给你选择的机会。”
“什么机会?”花九枝问。
“若是你想跟他回去,我不拦着。”顾凌风一掌将江雁白击倒,随着掌风,身后的树都倒了一大片。
花九枝差点气死:“我有那么蠢?!”
顾凌风勾唇一笑,飞身上前,将毫无反击之力的江雁白提了起来,仔细盯着他的脸:“不是蠢。”
“喂,他好歹是九公主的夫婿,别打死了!”花九枝提醒道。
顾凌风将江雁白丢在地上,无比嫌弃地扫了一眼,缓缓走到了花九枝身边,一双温柔的眸子盯着她的眼睛。
花九枝被他盯得有些羞涩地垂眸。
“有时候,我们不是蠢。”顾凌风轻声说着,手掌轻轻抚过她的侧脸,“只是偏偏不争气,愿意做个可有可无的人,等着对方的爱。”
“轰隆——”夜空响起惊雷。
花九枝抬起眼眸,第一次仔细地看着眼前的顾凌风。
顾凌风【星星眼】: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花九枝【暴汗】:你别这么认真,我怕……
顾凌风:早晚你会成为战神座下走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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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4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