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钰身世坎坷,从前也是大户人家千娇百宠的双儿。只可惜一遭落难,生活从此天翻地覆。
他父亲受不了家道中落的打击,自戕而亡。
而他自己也是生了一场重病,因没有钱财抓药,导致病情被拖延,病好后他不但再也说不出话,连体质都差了许多。
原本还算娇艳的孕痣,都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他寡母带着他艰难地支撑了几年,直到他母亲身子垮了,患上重病,眼看是活不了多久了。
为了让自己唯一的儿子不至于在她走后孤苦无依,她只能带着他厚着脸皮来投奔旧时交好的沈家。
沈家与周家曾有结为姻亲的打算,两家还互相交换了信物。
所以在周怀钰这对孤儿寡母找上门时,沈家人都沉默了。
周母为了自己的儿子能有依靠,拖着形销骨立的病体在沈家大堂里声泪俱下地恳求,但凡是个稍微有点良心的人,都没有办法狠下心驱赶她。
况且周家曾对沈家有恩,沈家家主沈念秋又是一个重脸面之人,自然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不认账。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周家毕竟是败落了,且周怀钰还身有残疾,以后子嗣艰难。
别说是家大业大的沈家了,就是寻常人家都不一定愿意娶这样的双儿做夫郎。
周母正是因为明白这点,所以才会不得已找上沈家。
否则,以她的自尊心,她怎么可能会愿意自己的落魄被故人看到?
沈家以往与周家议亲时,默认的都是长房长子沈仲文与周怀钰。
毕竟,只有沈仲文的德行才能和身份才能与周家独子相配。
沈仲文一直被家族寄予厚望,如今却是不舍得被拿出来配周怀钰了。
于是乎,新郎人选,就成了二房那个不成器的沈仲卿。
虽然沈仲卿偷鸡摸狗、寻花问柳的本事已是人尽皆知,但周家显然已经没了挑剔的余地。
事实上,沈仲卿还大为不满呢。
他喜欢的是文家小公子,十里八乡第一美人文朝君。
沈仲卿自己粗鄙不堪还自命不凡,一心认为只有最好的才配得上自己。
周怀钰虽美,但他是个哑巴。
寻常男子尚且嫌弃,更何况他!而且还是大哥不要的,却被家里硬塞给他。
凭什么?!
沈仲卿在心里暗暗跟他大哥斗了十几年,怎能咽得下这口气?
于是,自打周怀钰进门,他就没有给过他一天好脸色。
尤其在沈仲文娶了他朝思暮想的文朝君之后,他心里的不平衡更是达到了极致。
从此在给大哥添堵、调戏嫂嫂这条作死路上一去不复返,立志要做那颗坏了一锅好汤的老鼠屎。
而周怀钰,就是他最后的报应。
像原身那样的人,怎么死都是理所应当的。被欺辱了那么长时间的夫郎反杀,更是在情理之中。
按照书中所说,原身被周怀钰药晕,绑在椅子上无法动弹。
黑化后的周怀钰先是剁了他的唧儿,把他折磨了好一阵子,玩到半死不活,最后才一刀捅死了他。
沈仲卿一想到自己在书里的结局,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绝对、绝对不要落得跟原身一样的下场!
然而他穿书的时机似乎不是特别好,原身刚把周怀钰差点打死。
这仇是铁定结下了,也不知他现在开始补救,还来不来得及。
想到这儿他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道:“大夫,你说要怎么治吧,我们尽力配合。”
话音一落,大夫和关雎都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这混不吝竟能说出这样的话。
大夫赶忙道:“行,那老夫现在就开张方子,你们照着这张方子去抓药。顺便,再找个人来给夫人上药。”
周怀钰是双儿,老大夫为了避嫌自是不会亲自动手替他上药。
沈仲卿自告奋勇地道:“不然我来吧。”
此言一出,大夫和关雎更是呆若木鸡。
“呃……”老大夫摸了摸胡子,委婉地道:“只怕……令夫人现在不肯让您帮忙。”
“……”沈仲卿一下就焉了。
想也是,谁会愿意让刚才还把自己打得要死的人碰自己?
看刚刚周怀钰那个避如蛇蝎的反应就知道了。
“关雎,你去找人来。”沈仲卿仗着自己的身份是少爷,已经开始学着使唤人了。
“诶!”
关雎跑出去之后,很快叫来了一个小少年,也是一个双儿。
让少年给周怀钰上药之后,沈仲卿就跟着老大夫出了内室。
“喏,按照这张方子去抓药,一日三次煎服。外伤药也要早晚都用,小心伤口不要沾水,伤好之前不宜走动,最好卧床静养。”
“饮食方面也要注意一些,清淡为主。若是伤口化脓,再来寻老夫。”
沈仲卿一一记下老大夫所说的,将方子交给关雎,吩咐道:“去抓药。”
关雎看了一眼,瞪大了眼睛:“少、少爷,这里面……可有好几味药都很贵呢。”
老大夫斜眼觑向沈仲卿,却见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只管去抓就是了,钱从我账上支。”
“哦。”关雎挠了挠头。
老大夫这才松了口气。
*
周怀钰这一觉睡了很久,但是睡得并不安稳。
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疼得他感觉皮肉连着心脉都一起在抽疼。
喉咙里也像是吞了刀片一般,似乎都能尝到血腥味。
他闭着眼睛像被困在黑暗的地狱里,丝丝缕缕地痛苦绝望慢慢攀上他的身体。
最令他难以忍受的,是他心里不管有再多的苦楚,喉咙里也始终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的世界是无声的,被欺负了连痛哭嚎叫都做不到。
没有人在乎他,也没有人倾听他。
他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但他却不敢死,他还有寡母尚在,他不能抛下她一个人。
就在周怀钰被疼痛折磨得浑浑噩噩之际,一股清凉从他喉间灌入。
不知是谁,给他喂了水。
就像是给他大火连天、烧得寸草不生的世界注入了一股清泉,喉间的干渴得解,他人也舒服了许多。
是谁在照顾他?
周怀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想看看此刻在他身边的是谁。
眼前的重影慢慢散去,一个周怀钰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人,正坐在床边看着他。
“你醒了?”
周怀钰瞬间绷直了身体,连身体的疼痛似乎都在一瞬间忘了,手紧紧地攥着底下的被单。
这是一张存在于他噩梦之中的脸,五官被肥肉挤得几乎看不见,只是一点也不耽误他做出狰狞凶狠的表情。
他拿着鞭子毫不留情地挥向他时,他是真的感受到了即将被他活活打死的恐惧。
喉咙无法出声,他只能将半张脸藏在被子下,只露出一双充血的眼,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
明明怕得身体都在轻轻发抖,恨不得离这人十丈八丈远,但他却一动也不敢动。
生怕自己过激的反应,再度惹怒面前的人。
沈仲卿无奈地看着周怀钰,见他浑身充满戒备,只好自行退开了几步。
“你别害怕,我不会再打你了。”
沈仲卿这话说得情真意切,但周怀钰却一个字都不相信。
沈家大公子的美名有多远扬,沈家二公子就有多臭名昭著。
周怀钰嫁人之前就知道这人有多么烂,但为了能让阿母放心,他只能捏着鼻子嫁给他。
他知道他嫌弃他是个哑巴,其实他也不求夫君能多垂怜自己,只是他阿母的病实在不能再拖了,他想恳求他行行好,帮帮忙,帮他救救阿母。
只要能帮他救阿母,就是让他做牛做马他都心甘情愿。
然而沈仲卿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别说是帮忙了,他连听周怀钰说什么的耐心都没有。
周怀钰说是二少夫人,但实际上过得比下人还不如。
沈仲卿想饿他就饿他,想打他就打他,想骂他就骂他。
他别说还手,就连还口的能力都没有。
他怕沈仲卿怕得要死,但是想要救他阿母,他又只能来拜托沈仲卿。
成亲之后,沈仲卿一个子儿都没给过他。
他阿母的病一日重过一日,周怀钰实在是心急如焚。
他想恳求沈仲卿能给他点钱去救阿母,哪怕是让他写欠条都可以。
但是沈仲卿根本不听他一个哑巴到底在说什么,他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会大着胆子去偷沈仲卿的钱袋。
可惜他实在太不中用了,才刚偷到就败露了。
沈仲卿本就不在意他,知道他敢偷钱更是恨不得生吃了他。
周怀钰不后悔惹怒了沈仲卿换来这一顿鞭打,他只恨自己无能救不了阿母。
此刻他心中已经满是绝望,对沈仲卿也无法避免地生出了恨来。
阿母已是他的全部,若是他阿母真的重病不治,他永远都不会原谅沈仲卿。
沈仲卿也知道,原身对周怀钰造成的伤害太大了,一时半会儿很难让他放下戒心。
他并不着急,来日方长,可以徐徐图之。
“既然你醒来了,就把药喝了吧。这些日子你需要卧床养伤,我会叫一个人过来伺候你。有什么事,你就吩咐他去做吧。”
说完这些,沈仲卿就打算出去,让周怀钰好好休息。
周怀钰一刻不放松地看着他,沈仲卿一直走到门口,才忽然想起什么,转过身对再度绷起身子的周怀钰道:“哦对了,你阿母我已经接到府中了。你不用担心她,安心养伤,我会照顾好她的。”
周怀钰呆若木鸡,等他反应过来疯狂想问这是什么意思时,沈仲卿已经施施然地离开了。
肿卿: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预收文:《成为恶毒炮灰之后我绑定了弹幕》
周粥穿进了一本仙侠修真小说当中,还绑定了一个弹幕。
这本书中有一个恶毒炮灰总是欺负男主,霸凌他、讥讽他、还废他的修为,坏得天怒人怨、人神共愤,弹幕强烈要求作者把他写死。
这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周粥现在穿成了这个人……
弹幕:受不了了,我现在就想他快点死!
(友情提示:当弹幕怒气值积累过多您可能面临被作者写死。)
周粥:……WTF?!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周粥拿出了他毕生的演技,把自己塑造成了对男主求而不得的病娇舔狗。
禁室内,他双目赤红,神情癫狂地质问被废去修为的男主:为什么,为什么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肯正眼看我一眼?
男主:……
弹幕:???作者吃了几粒花生米啊醉成这样?
悬崖上,他神情痛苦地掐着后宫之一的脖子,宣示自己疯狂的占有欲:你喜欢谁,我就毁了谁!这样你的目光就永远只能放在我身上了!
弹幕:好怪,再看看……
大战中,他笑容破碎,浑身浴血,为男主献祭了自己:是不是要我死在你面前,你才会相信我对你的爱?
弹幕:卧槽,有点上头了!
*
楚啸寒天生就是个面容丑陋、灵根驳杂的废物,在宗门受尽了欺辱,就连好不容易修炼出来的练气三层修为,都在同门周舟的凌虐下散了个干净。
楚啸寒恨不得生啖其肉,将他的骨头一寸寸打断,废去修为,让他尝尝跟自己一样的痛苦。
结果那人却说,他爱他……
楚啸寒心中冷笑,这世上会有人爱他这样的怪物吗?
楚啸寒不信,但却在对方各种疯狂的示爱中,逐渐迷失了自己。
注:受是伪装出来的变态,攻是真变态,就好他这一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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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