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峭率先下牛车,紧接着转身,悬空伸手。
李姝色自然而然地将手放在他的手心,随后在他的搀扶下,走下牛车。
沈母看见他们这幅样子,心中有些诧异,感觉这对小夫妻与早上之时有些不同,好似更加亲密了?
沈峭在搬东西,李姝色就挽着沈母的手臂进门,她先是说:“娘,不好意思,今日你的绣品卖的二十文钱,被我花完了。”
沈母更加诧异:“二十文能买这么多东西?”
“这些是我卖了个方子,老板大方,给了我五百两,所以我就和夫君一起添置了这些东西。”李姝色如是说。
沈母一听,瞪大了眼睛:“五、五百两?!”
李姝色点头。
沈母长这么大,听过五百两,但是没有见过,她不敢置信地问:“色儿,你莫不是在跟我说笑?什么方子能值五百两?”
进屋后,李姝色从怀里将银票掏出来,放在桌子上,银票归银票,铜板归铜板,整齐地摆放着。
她说:“虽然绣坊老板娘给的二十文我给花了,不过那五百两,我只用了不到三两,还余这么多。”
真真切切的银票摆放在她跟前的时候,沈母擦了下眼角,才确定她没有在做梦。
但还是感觉如在梦里:“色儿,你老实跟我说,你们究竟去城里做什么了?哪来这么多银子?”
正巧,李姝色见沈峭搬完最后一趟东西,又见他手里拿着的剩余肉包,便接过来,对他说:“你和娘解释吧,我去热包子,今天晚上最好吃了。”
说着,便往厨房走去。
沈母心中有顾虑是应当的,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毕竟大佬可以一下子接受她的改变,但是沈母呢?
面对转变这么大的她,沈母难道就真的毫无芥蒂吗?
所以,她把空间留给了他们母子俩。
她相信,人心换人心,沈父沈母对她好,她也对他们好,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幸福快乐的。
等她热完包子,再回去的时候,沈母已经接受了她卖方子赚钱的事,虽然她也不知道沈峭是怎么说的。
她拿起肉包给沈母:“娘,你快尝尝,这个肉包可好吃了,我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沈母拿着白花花的肉包,眼中突然露出一抹心酸:“当年,我和你爹逃荒逃到这里的时候,饿的实在没法,就啃树皮吃。那年,死了好多人,路上都是白骨,多少人都没有挺过来。”
“我和你们爹也以为会死在路上,哪里想得到还有今日吃肉包子的时候...”
李姝色知道二老吃了不少苦,才能够将他们二人拉扯大。按理说这样的家庭,养一个读书的沈峭已是极限,再养一个孤女的她,完完全全是二老心善,不忍她死在那屿君山上。
她伸手抱住沈母的胳膊,安慰她道:“娘,那些都过去了,不过是肉包子而已,等以后夫君考取状元,当了大官,说不定到时你就吃腻了,再也不看这肉包子一眼呢。”
她这可不是画大饼,沈峭以后有权有势,当然也有钱,沈母以后顿顿想吃肉包都成。
沈母拍了拍她的手,吸了吸鼻子:“我知道你识大体,听沈峭说,你卖方子的钱都打算给他进京赶考用?”
“是啊,”李姝色坦然,“如今全家都在夫君赶考的事做准备,爹上山打猎也是为了多卖点钱贴补夫君,我哪有赚了钱藏着掖着的道理,自然也是给夫君准备的。”
沈母先前听沈峭说,心中半信半疑,如今听李姝色亲口承认,心里似有暖流涌动,再次红了眼眶,语气郑重地与沈峭说:“峭儿,色儿如此对你,你以后若是负她,便不再是我的儿子!”
李姝色闻言,身子陡然一惊,这负不负的标准很难说,怎么就不认他这个儿子了,忙阻拦道:“娘,你别这么说,夫君他...”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峭出声打断:“是。”
李姝色讪讪住嘴。
沈峭:“都听娘的。”
李姝色:“......”
她有心阻拦也没阻拦住啊,她要的不是他不负她,是他能记住她的好就成。
况且,钱是钱,感情是感情,她向来不喜将钱和感情混为一谈。
她把这钱拿出来,也不是为了逼迫沈峭。
不过,看着眼前的娘俩一唱一和,她也就没有开口,省得扫了他们的兴。
她道:“这钱,娘您收着吧,您收着,我们都放心。”
她更加放心沈母的品性。
沈母却摇头:“色儿,这是你赚的钱,娘没有全部收着的道理。这样吧,娘替你们保管一半,另一半你们先用着,不够再问娘要。”
李姝色接话道:“娘,我们还不能放心你嘛,你就收着吧,家里唯一的钱匣子可是由你保管的。”
她看一眼沈峭,沈峭立马会意地附和:“娘,您就收下吧。”
沈母见他们都如此说,这才把钱收起来,但还是给了他们一大把铜板做零用。
李姝色其实并不太在乎这管家权在谁手里,毕竟她也有些懒得管,沈母一直在管,也管惯了。
而且,沈母虽是她婆婆,但更是她的娘,她不放心谁,也不会不放心沈母。相反,她倒是很喜欢被人管着,被家长给钱的滋味。
因为,上辈子她拼搏的时候,从来没有人伸手给过她钱。
*
因着买的一大堆东西,婆媳俩收拾了好一会儿,才收拾完。
看着眼前的屋子,多了些新添置的东西,沈母一个劲地夸她会买,买的好,而且对她买的零食也没有多说,还说让她喜欢就多买些,小孩子吃点零嘴又没什么。
李姝色觉得,这哪里是婆婆,这分明就是她的娘。看着被沈母给的零花钱鼓起的荷包,她的底气也足:“嗯,都听娘的,没事我就去县城买。”
沈母被她这话给逗乐了,直笑她孩子心性,有些长不大。
长大又有什么好的,李姝色头靠在她的肩头,嚷嚷道:“一辈子都做娘的女儿才好呢。”
沈母拍拍她的脑袋,有些想沈父了:“也不知道你爹啥时候回来。”
李姝色回她:“说是能在清明节之前回来,应该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