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菱秘境远在兰溪,不走定点的传送法阵, 只以行舟走的话, 路程足有两月之久。jiuzuowen
前世故事线中, 傲天宝宝头几年一直跟随着临故渊待在兰溪地界。第一次去到金陵, 是因四年之后沧皇沧寻白羽化身死, 举世同哀, 兰溪派遣弟子前来吊唁,双方自然错开了。
原线没开出沧寻白吃生龙魂的隐藏设定, 他又是个快死的炮灰,池鱼便没去查人早年的资料。骤然听闻, 整个人都吓呆了。
“他、他、他……”他了几次,没他出后文来。
池鱼双手护紧宝宝, 下意识地朝临殷的身侧凑进了些,“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他一介□□凡胎如何可以吞噬龙魂?!”
她当时在宴会场上,确有感觉到沧寻白看了她几眼,但没收到作值, 便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是因为那老不死的, 居然惦记上她的娃了!
……
宝宝是池鱼主动带来的, 又在到金陵的当夜, 来到了青华殿。
临殷以为她心里早已有谱,是别有所图。纵然宝宝是她所孵化,两人相处的时间却不长,大抵谈不上感情。如果以生龙魂为交换,请一位尊神出手杀了他, 岂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可看她惊得眉毛倒竖,切齿咬牙的模样,倒不像是计划如此。
临殷的死契感受不到来自她的杀意,按捺着,
转回脸,拾阶而下:“沧泽生打下天元大陆之时,身边有妖族辅佐,其中就有一条龙。”他慷慨同她陈述前情,“金龙同沧泽生缔结妖族契约,誓死效忠。等沧泽生死后,沧寻白以尊神之身份袭承皇位,金陵声势一朝崩塌,险些溃散。沧寻白便利用频死妖龙护主遗志之念,哄骗它自愿献出龙魂。妖龙自愿,则强大的龙魂不会吞噬沧寻白的灵府,入内化作他的寿元,助他晋级大帝。”
池鱼难以理解这样的牺牲,但既然龙是自愿的,旁观者也没法指责。
“古籍有载,尊神寿元三千,帝君万岁。若帝君可突破天劫,则能与天同寿。”临殷难得说这么长一段话,嗓音在悠长的回转阶梯上荡开。语调像是他本人,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孤冷,“生龙活魂延年之效与龙族自身寿元有关。有少则增长千年的说法,是因为叠加上人吞噬龙魂之后,自然晋级所增加的寿元,若未能突破,实际能增长的,不过几十近百年。”
池鱼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不对啊,你不是说龙只一条,还是频死的?”
“龙族那时并未灭绝,只一条首领与沧泽生缔结契约罢了。”
那时,
并未灭绝。
原本龙族是这大陆之上天赋能力最强的种族。
现在,普天之下除了宝宝,再无一条龙。
而三千寿元的沧寻白,生生熬到了一万岁。
池鱼越想越心惊,骤闻的惶恐过后,眼底慢慢浮上些许连自己也未能觉察的煞气。
“那老不死的若敢碰宝宝,我炸了他全金陵!”
猛一顿,意识到临殷还在自己身边,不可太嚣张说炸不炸的事,会露馅。劝说自己冷静下来些,自我安慰道,“宝宝不会自愿献祭龙魂给他的,他没那么傻。”
“其他龙族也不会,沧寻白的灵府之中有了第一条自愿献祭的龙魂残余的龙族首领威压。之后的龙,自不自愿已经不重要了。”
临殷淡淡瞥她一眼,“不然我如何会说,他是哄骗了沧泽生的那条妖龙?”
池鱼:“!!!”
她忽然想到上菱秘境,守护地宫的龙族,竟然是以龙魂的形态出现这一细节。
龙族若是应天劫而死,便会如沧泽生大帝一般,魂飞魄散。
龙魂犹在,不能安眠,意味着他们是活着的时候,自行摒弃肉身,魂体出窍逃离了某种死局。又在神智消散之后,以死魂的状态,恪守保住了宝宝这一条仅存的血脉。
若要这么追究起来,宝宝的亲生父母应该就是死于沧寻白手中。
池鱼心态炸了。
怎么现在的正派,黑历史一个比一个多?搞得她都想站反派了。
……
宝宝在睡梦中扑腾了一下,肉嘟嘟的脸蛋蹭过来,贴着她脖颈,又乖又软,喃喃嘟囔了两声娘亲。
池鱼沉默地伴着临殷朝下走了几层台阶,慢慢滤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脸色一点点沉下来。
伴着人走,却慢慢有踽踽独行的错觉:“哥哥怎么看呢?宝宝也喊你一声爹爹,你不打算救他吗?”
临殷大概是没有为人父的自觉的,否则的话,他知晓一切,就会提前阻止她。
池鱼甚至想不出他的动机是什么,哪怕他半点不在意宝宝的生死,也没必要亲手给敌人送上延年益寿的大补丹,这不符合逻辑。
……
临殷没什么想法,一个靠吞噬龙魂苟延残喘到现在的尊神,再给他一千年也注定无果。
沧寻白距离大帝之境还尚有一段距离,他也没法从他的手底下,强行抢走宝宝。
世人不知,沧泽生陨落之后,天元大陆的气运便开始衰退。
气运之子的福泽紊乱,没能顺利成长,被他抢夺先成大帝的契机,屠戮天下,造成未免崩塌。
本源之力在重启世界的轮回之中愈发地衰败,几乎决断了尊神晋级的机缘,乃至脸尊神都愈发稀少,进入了一个恶性循环。
致使现世出现了一个诡异的断层,只不过当世之人未能察觉到罢了——远古与魔族竞争的时代,尊神遍地,奉大帝为尊。
而当今世上风调雨顺,亦无灾祸,沧泽生死后的千年以来却只有七位尊神。
临殷一个登帝之人,对沧寻白这样的尊神,已经谈不上忌惮。
他不过百无聊赖,想看看池鱼的为了杀他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至少给他一点理由,
让他确认、死心,然后终止自己被牵绊住,举棋不定的局面。
临殷道:“龙蛋送给你了,是你的所有物。你想杀就杀,想救便救。”
池鱼脸色煞白,做出慌张的形容来,拽着他的衣袖:“救救救!可我、我怎么救?我打不过那老不死呀!”
临殷回眸过来,淡淡:“我不是说过,让你别离开我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