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扑进临殷怀里的同时,一连给了他两发【治愈】,
一护住心脉灵府, 一驱逐他体内侵染而入的魔气。jiuzuowen
接下来, 只要他的情绪可以稳定下来, 池鱼就还有希望将他从入魔的边缘拉扯回来。
……
临殷知道池鱼是可以感知到他已决的杀意的。
所以才更加意外, 她竟然还会撞上来。乃至片刻怔忡, 方才有容她辩解的余地。
【治愈】的效用下,他的眸底慢慢褪下血色, 恢复些许清明。
低头,池鱼正拼命往他的怀里钻, 看着软且怂,却胆大包天试图扣住他的两只手, 往自己腰上带。仰着一张哭得楚楚可怜的小脸,恶人先告状之后,又讨好着问:“哥哥,你不会骗人的, 对吧?”
她重新幻化回南鱼儿的模样, 带着一脸迷惑性极强的乖巧。
临殷被她软乎乎地望着, 暴戾的杀意遇见了克星, 寸寸败退。
人只要曾心软过一次,开了这个口子,就再难做到从前一般坚持冷漠。
满腔失控而尖锐的怒意被那一抹柔弱死死压制着,无法宣泄,只有朝内碾磨着疼痛。
临殷不知自己为何落到如此境地, 明明只要杀了她,一切麻烦与痛楚都不会再有。
蹙眉欲将她从身上撕下来:“别在这装疯卖傻。”
但池鱼缠得紧,
他越拉扯,她越是手脚并用,树袋熊一般整个挂在他身上,一边挣扎一边喊:“我对哥哥是有用之人,我忠肝义胆,忠贞不二,哥哥你不能这样对我,屠戮忠臣,我是有苦衷的!”
可她的苦衷是那天大的秘密,是不能告诉他的,且要他的体谅。
临殷觉得她其实不傻,至少在气人这方面天赋异禀。
临殷已经不想杀人了,
他现在更不想看到她:“起开。”
池鱼哼哼唧唧,充耳不闻,不肯自己下来。
开玩笑,外头就是深渊,她怎么能让临殷自己一个人出去。他现在这个状态,分分钟会被魔气侵染入魔的好吗!
她那点力气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
但临殷只要稍一用力,池鱼便四肢并用紧紧夹着他,叫唤得仿佛他生生凌迟了她:“呜呜呜我疼,哥哥你不爱我了吗?我是你的小香囊呀!”
临殷便不再用蛮力了,以仙法将她震开。
池鱼险些摔个屁股蹲,整了整衣摆又冲上来。
还仿佛被自己的话提点到了,凑上来时还朝他伸着脖子,扯开一点儿领口,冲他的方向扇风:“哥哥快来吸一口,平复平复心情,千万别动怒了,这里魔气多!”
她是属狗皮膏药的,一时哭一时闹,画风多变且骚话不断,叫人无从招架。
临殷被她几次三番地缠着甩不开,局面竟然一时僵持住了。
终是忍无可忍,寒声:“你不怕临故渊醒来瞧见?”
“瞧见就瞧见吧。”池鱼有一副不怕开水烫的厚脸皮,笑嘻嘻,“哥哥不知道吧,他有回还喊我嫂子呢!”
临殷:“……”
她小嘴叭叭,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临殷灼心的怒气在这样清奇的氛围里被悄无声息地消磨了,
大概是再而衰,三而竭。
可是看着她狗皮膏药似的无赖的模样,仍旧可恨。
仿佛恃宠而骄,早认定他拿她没辙。
阴郁地睨了她一眼:“也好。”
“啊?好什么?”池鱼眼睛发亮,“哥哥不生气了?”
下一秒,人就被推到了崖壁上。
临殷面无表情抬起她的下巴,另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微微错了一下头的角度,俯身下来。
清冷疏淡的气息扑天地盖下来,他离她越来越近,
近得池鱼能看到他垂眸时微翘的眼睫,乌浓稠密,比小姑娘的还要漂亮。
她背脊贴着嶙峋的墙壁,退无可退。
类似情景的小说电影看得多,池鱼终于意识到他可能要对她做点什么。不禁瞳孔紧缩,忍不住握紧拳头,稍稍屏住呼吸……
反抗吗?
别了吧,打不过。
池鱼迟疑了一秒,
飞快说服自己,决定羞涩而配合地撅起嘴来。
临殷瞥见她嘟起的红唇,动作顿了一下。
阴郁染着冰霜的眉眼错愕地荡开一丝极浅的笑意,转瞬即逝。
而后一口,
咬在了她的脸上。
池鱼:“???”
“嗷!!!!!”
意想不到的疼痛袭来,她被人捧着脑袋,固定住了挣扎不得,只能抽筋似的疯狂跺脚。
池鱼:MD,狗逼,我是真的看不懂你。
临殷他长着这样一张脸,还单身一辈子,果然不是没有理由的。
三息之后,临殷松开她,
看她稍显肉感的脸颊上留下了一圈完整且清晰的齿痕,心情总算舒畅了些。
池鱼嘹亮的尖叫也停了下来,捂着脸,眼眶含泪,嘴唇紧抿朝下撇着,受了天大委屈一般幽怨地将他瞪着。
但不敢声张,怕他由不解气,给她来再一个左右对称,可怜兮兮:“哥哥解气了吗?”
……
她是最大的噪音源,突然安静下来,洞内瞬间寂然无声。
外头呼啸的风响慢慢清晰起来,夹杂着魔兽声声的低吼。
临殷亦无言,眸光停留在她耷拉下来的唇角,和泛红的眼眶。
良久,
抬起手,指腹擦过她柔嫩的脸颊,不知是为了确认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还是为那几不可察的懊悔。
一声“恩”,无意识地溜了出来。
池鱼心里重重松了口气,
吓死,还以为一定要见血死上两回,才能平复这场修罗场呢。
脸上多一圈牙印,虽然不大美观,但她头发没了都不影响颜值,区区牙印算什么。
又想,装可怜好像在临殷这有点效果。
他不是鉴那什么达人吗,怎么看不出来她是装的?
……
两人的激烈的情绪在这寂静之中慢慢冷却,才意识到他俩方才近身“肉搏”,将洞穴里头折腾到何种狼藉的程度,原本爬满岩壁的冰霜和着碎石落了一地,洞口被冰霜封死了。
临故渊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甚至已经扶着墙壁站起了身,但人隐在角落里,望着这边,没吱声。
见他们这边吵架吵得没后续了,只得硬着头皮,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请问兄长和嫂……呃,南鱼儿师妹怎么会在这?”
池鱼穿得衣服是朝云女弟子制式的统一服装,与陆白芷本就是同一款,故而并没有引发临故渊的疑问。
池鱼抬袖子抹了一把残余的泪,转过身子,冲着临故渊:“我们得到求援的消息,特地赶来救你。”
临殷扯了一下嘴角,全看在那个大喇喇被她顶在脸上的齿印的份上,没有拆穿她。